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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江源

作者:李根浩

口 文、图|李根浩



作者简介

李根浩,网名“逍遥戏鲛客”。作家、旅行家、垂钓家、中华环保志愿者。荣获2008年中国“最佳拉风摩托车手”,2014年“中国 CIMA骑士”,2015年“中国摩界传奇人物”。铁骑走遍中国大江河、环行中国陆海疆、单骑穿越可可西里核心区、穿越三江源头第一人,填补了中国旅行史上“独步中国大江河”和“环行中国陆海疆”这两大项目的空白,三次创造并刷新了摩托车一次性连续长途旅行行程最远的世界纪录。独自驾驶摩托车旅行探险十二年,四赴新疆、五到拉萨、七上青藏高原,足迹到达我国所有34个省级行政区域,已经走遍了中国最有代表性的64条大河,驾驶摩托车实际旅行总里程达二十三万五千余千米。今年,他将要去穿越探险西羌塘无人区。

在世界十大河流中,有五条大河与中国密切相关,其中有三条大河发源于我国,这就是黄河、长江、澜沧江。三大河源头坐落在一块相距不过250km的青藏高原地域中,更堪称一大世界地理奇观!穿越三江源头,这是历史留给我们展现人类精神的天赐良机!2008年,青海省政府和国家有关部门组织专家重新对黄河、长江、澜沧江源头各源流进行了全面考察,并最终确定了三大江的源头。我此行的目标,就是要到达这最终确定的三江新源头!9月20日,我到达预定的出发前沿—藏北的巴青县城,9月22日走上进藏第八条路线—巴青、贡日至杂多路线,开始向三江源头挺进,经过三个方案、三条路线的探进,于9月26日终于到达且曲的长江源头,9月30日到达吉富山的澜沧江源头,10月3日到达玛扎珑查河的黄河源头,实现单骑、无后援、一次性成功到达黄河、长江、澜沧江三大河源头(出水点、地理坐标点)目标。了却多年夙愿,再创探险新战绩,虽然我几次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但是何等兴奋与畅快呀!




跋涉川藏北线

2015年9月,在完成十条大河的旅行之后,经过几天的休整并特意更换了山地胎,我于9月13日从成都出发,一路走上了令人谈虎色变、因全线改建道路而变得更加艰难的G317线。

首先遇到的是史上最最破烂的一大段扬尘路。从马尔康西侧的观音桥开始,有连续的110km改建路段,不仅非常烂,还经常堵车,摩托车也一样受阻。雨天是遍地泥泞,晴天是满天扬尘,接着是翁达的折多山,有20km翻山路,上山路段是不再维护的沙土路面老车道,当我傍晚到达炉霍县城时,满身都是厚厚的尘土。

接着是马尼干戈与德格之间的雀儿山,有30km翻山土路,虽然路面含沙较多,但正值高原的雨季,路窄坡陡,路面湿滑,非走车辙这条窄线不可,没有其他选择,需极其小心,翻过大山时,已是一身冷汗、两腿泥巴。

接下来是金沙江西岸、进入西藏地界后的矮拉山,因隧道未通,还有25km翻山土路,因为路面泥土多,降雨不断,加上大型载重车一路给轮毂洒水降温,更加重了路面的湿滑程度,这使得摩托车可选的两条车辙更加难走了,眼见发亮的泥泞路面,我心里有些发怵—上坡已经很难了,下坡更是危险,必须走在靠山体一侧的内车道上逆行,一挡行进,不敢变道,双腿触地支撑维持平衡,生怕对向来车无处避让,多亏了有手动双联制动控制速度,那也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不敢眨眼,极度紧张,几度摇摆不稳,还没走上多远,就已经是一身汗水了!2012年我去穿越可可西里核心区走到这里时,就是因为着急赶路使用二挡不当而瞬间滑倒,弄得一身泥巴,侥幸的是当时也是走在内车道上,没有滑下立陡的山下去,从而避免了一次车毁人亡的大灾难。

都与类乌齐之间的珠角山,因G318线也在大段改建和通麦天险上唯一的施工便桥被冲毁,原走G318线进藏的车辆一下子全部改走G317线,致使G317线挤满了大小车辆,大大加重了G317线负荷。于是这25km翻山土路便排满了大小车辆,不仅通行非常混乱,而且堵车不断,就连山顶上都有路政人员在疏导交通,而那非常湿滑、破烂的泥巴路面似乎也不再是问题了。好不容易翻过山顶开始下坡了,一辆大卡车却横在路上,动弹不得,发动机坏了,必须请求30km外的昌都救援人员来修理,维修车辆能否冲破重重拥堵也未可知,后面的车辆急得团团转。

我上前打量试图寻找出路,发现故障大车靠山体一侧有一线缝隙,摩托车正常通过是肯定过不去的,必须走到大车跟前再侧身而行才能通过,其实不仅需要侧身而行,还必须紧紧擦着大车才能通过的,这就是摩托车的优势,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通过了。

当我正在美美地欣赏着觉恩三十里雅丹风光,为自己能够按预定计划到达丁青县城而庆幸之际,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来到面前,当我冒着突然而至的大雨点儿冲进前方最近村庄的一个路边在建的新房里时,天空一下子黑下来,昏天黑地中啥也看不见了,豆大的雨点狂泻而下,雨幕加上路面溅起的水珠遮蔽了眼前的一切,连续一个多小时狂轰滥炸阵势不减,直到天黑时分才小了一些。我冒着小雨出去寻找吃的,才知道这里是沙贡乡,距离丁青县城不过27km。

更加艰难的是丁青到巴青这一段,一出巴青县城,就是一百多千米刚开工的泥泞烂路段,大雨接连,雨水横流,加上车辆的碾压破坏,几乎全线都是泥巴和泥塘,你可以穿上雨衣躲过深坑深沟,但躲不过大车溅出的泥汤,下半身和摩托车都溅满了泥浆,低速行驶,加上不断堵车避让,本来可以走到巴青县城的计划又泡汤了,傍晚才赶到中途的巴达镇,高寒加上阴雨潮湿,夜里露营已经很凉了。

从荣布到巴青这段路也不容易,不断遇到拥堵的状况,不过堵得住汽车却堵不住我的摩托车。我艰难地穿梭在车流之中。夜间行驶更是举步维艰,但好在只要有耐心和细心总能找到突破口。9月20日夜里,23时我终于到达预定的出发前沿:藏北的巴青县城。我要在这里休整后,走进藏第八条路线:巴青-贡日-杂多路线,进入长江源头。


生死考验

不仅是在休整,我更是在等待时机,等待能够进入三江源头的最佳时机。这些天来阴雨不断,而且往往都是狂风暴雨,表现异常激烈,其实,它们是高原上雨季结束前最后、最精彩的谢幕表演。根据我的观察和积累的经验,每年的9月20日以后,就是青藏高原雨季行将结束的时刻,在接下来的晴日里,在风的连续作用下,地面风干的非常快,只要两三天即可。到10月10日之前,又是降雪的季节了。从雨季结束到开始下雪,间隔只有半个月到二十天时间,这是高原的季节性枯水期。雨季穿越,溪流水大,地面潮软,草甸泥泞,困难极大,而一旦降雪之后,摩托车就更加困难了。穿越活动的时机只有这么一点,我必须紧紧把握住它。

经过两天三夜的休整补充,我做好了最为充分的准备。9月22日中午,我离开巴青县城,向东返回七千米后,往北进入小道,经过江锦乡向青藏交界的贡日走去,越走海拔越高,山色愈加荒凉,走过的人们把这条路线称作“进藏第八条路线”。一个从未谋面的自驾车朋友给我发微信说他们也走这条线,是从北面的玉树、杂多过来,希望在路上碰面,我十分期待。在人迹罕至的陌生地带旅行,多么希望见到朋友啊。

这是一条很少有外人熟知、有外人敢走的路线,它在很多地图上是没有道路标示的,一般的纸质地图上没有青藏交界地带的路线标示,即使是有路线标示的,也是只标示了一个线条,其实,这里早有道路,但人家极少,且道路纷杂,没人维护,没有里程碑,也没有一个路牌,就是在那些经常自驾的穿越者中,走过的人也极少。行走在这条路线上的,基本都是青藏交界地带的当地人,就是他们也时有迷路现象发生。2012年6月,西安老摩友李华宁独自进入这条路线,因迷失方向、燃油耗尽、推车力竭、严重高反而遇难。老李的不幸,给这条路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这条路线是从南面接近和进入长江源头最近的路线,是我整个穿越三江源头的第一步,也是我预定计划路线的第一方案。为能到达长江源头,我精心做了四个预案、四条路线,每条路线都充满未知、充满危险,更充满挑战。因为,萦绕在脑海中的很多未解问题,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才能得到答案,探险的乐趣就在于此。

从G317线路口到江锦乡,已经铺就小油路,再前行就是最为颠簸的沙土道了,虽不是搓板路,但整条路面布满了干坑,想必雨中都是深浅不一的雨水坑了,路边也是坑,就连最为灵活的摩托车也找不到一条可以中速行进的路线了。路面颠簸得我手腕发麻、双肩酸疼,没了一点脾气,真是磨练心性啊。

耐心挨到贡日乡已是傍晚,找好营地后,我去打探路况,也想知道那年老李到底是怎样的遇难的。“皖北饭店”老板向我介绍了他知道的情况,说遇难摩友李华宁的摩托车还放在派出所里呢,我很想看看车子啥样,询问一下遇难时的情况,但派出所里却没有一个人。网络上有根据老李手机里的文字整理出的消息是:通过那曲无人区时老李迷失方向,又下起了雨,随身带的三包方便面及饮水都用尽了,老李口渴难忍喝了地面上的积水,随后引起腹部疼痛。由于天色渐晚,老李希望能在天黑前骑到有人烟的地方,不料一箱油耗尽仍不见人影,老李又推着车子在海拔四五千米的无人区艰难行进了28km,终于精疲力竭,倒在车旁,距离贡日乡380km。消息中没有具体地点,所述与贡日乡的距离可能有误,估计应该是相距80km,或者相距38km,如果是相距380km,那就距离贡日乡太远,已经处于其他县乡的管辖区中,轮不到贡日乡的警察出面了。




清晨遭遇孤狼

贡日乡是我进入长江源头的“出击阵地”,此后再无任何补给依托,一切全靠自己了。为确保安全,我要了政府工作人员小罗的电话号码,他不能给我打电话,但我可以给他打电话,还不知前面有多少凶险埋伏着,最紧急时刻也许能救我一命。

露营一夜,周围犬吠不止,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半睡半醒中总在想那些心中没有底儿的难题,睡得稀里糊涂,露营就是这样,从来睡不好。

9月23日一早,我迎着清晨的寒意出发,沿着松曲缓慢而行,向着青藏交界的唐古拉山走去。

浑黄的大地铺着一层白霜,没有任何移动着的物体,雄浑而静谧,看不到人家,也看不到牲畜,一片萧肃。清晨,正是野生动物觅食、下到山沟饮水后回返的时候,而大型野兽返回时又都比较悠然,因为它们基本上是没什么可怕的。已经进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带,我的神经也自然开始绷紧了,不仅看路,还要观察两边山体上的情况,试图找到异常,但又不希望出现异常……

百草具枯,毫无生气,旷野一片茫茫。高耸的唐古拉山在远方等着我。路况依然如故,遍地干坑,成为自然减速带,人们只能乖乖顺从而不可抗拒。沿途人烟稀少,只有栋雄郭有几户牧家聚居一处,在三村路口有几个放牧的帐篷。

拐过三村路口,刚走过一个石崖进入山谷,一条灰影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向右侧的山坡疾驰而去,距我不过百米,惊愕中定睛一看,是狼!急忙扫视一遍整个山谷,没错,是狼,只有一头狼。

一头狼并不可怕,我急忙开启头盔摄像机对准它,再掏出相机抓拍。其实它也不太怕我,跑到山根就停住了,见我不断在比比划划的,它才跑上山坡处,若不是追踪着它细看,根本辨别不出来了,灰色的狼已经与斑驳的山色浑然一体。

与狼近距离突然遭遇,使我紧张了一下,也兴奋了片刻,这是我进入三江源头遇到的第一个“老相识”,也使我更加警惕和谨慎起来。资料显示,这一带不仅有狼,还有珍贵罕见的大型猫科动物雪豹,来去无声,神秘莫测,攀崖爬树都行,作案悄无声息,人类无处躲藏。更可怕的是棕熊,体大无比,重达千斤,荤素兼顾,没有天敌,总在人们视线中晃悠,而且很是喜欢人类的美食,每年都有棕熊袭扰牧民的情况发生,它是我进入无人区人身安全的最大担忧,狼群也是,孤狼次之。




一进长江源头

前面的山谷越来越窄,我知道,距离青藏交界不远了。前面又出现岔路口,没有标牌,无人可问,根据路程、距离、地点和路面状况,我判断这应该是热赤雄与杂多方向的分岔,热赤雄应该在北面,他是我从南面进入长江源头的地标和必经之地。于是我左拐走进小路,拐过山头呈现一个小村,遇到三个脸色黑青的中年藏民,我问他们这里是不是热赤雄村?可惜他们一句汉语都不懂,虽然我变换了几种不同的音调发出“热赤雄”这个音,但他们却没有一句听懂的。我估计村干部里应该有会汉语的人,根本没听懂“村长”是什么,好在他们还是听懂了“村部”这个音,告诉我村部就在前面。

前行几百米,有几个汉族打扮的人在施工,刚要张嘴询问,一眼看见他们身后就挂着村部的牌子,这里正是巴青县贡日乡热赤雄村,是我预想的一旦深入源头地带却前进不可、无处可去、被迫退回后的借宿地。热赤雄村和前面三千米处的惹赤雄屯,是距离长江源头最近的村落,毕竟这里是个牧村,有人、有吃的,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野兽的侵害。

能否从这里走到长江源头,能否走通,一直是我的一大心病。在电子地图上,根本看不出有路的痕迹。纸质地图上的确画着一条连接当曲河谷的红色细线,没有参照物,很是空泛,距离源头也较远。类似这样的线条我走过很多实地,实际上大多都是自然道,果真如此已经很不错了。但我希望这条红线的确存在,它可以让我走到距离源头最近的位置,然后,放弃车马行装,徒步而入。我的第四方案,就是独自步行几十千米,手持GPS导航,徒步进入长江源头。

当我向几个民工打听从哪里可以翻过大山去长江源头时,他们个个都是一脸茫然,不管问啥,一概不知,因为他们还从没离开过这个小村到大山后的青海地界去溜达过。

这里是最后一个有人可以问的地方了,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只有带着难题出发,边走边探。前行三千米,穿过惹赤雄,一条自然小道在河谷左侧延伸,按照计划指数,只要再走五六千米,翻过唐古拉这座大山,就到青海省了,我要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预定的且曲与多朝能汇口的露营点,第二天徒步进入长江源头。

驱车走上由草甸、泥坑、砾石、斜坡组成的山道,进入谷口后,一座大山横在面前,山体上被划破的那道大口子,就是一条立陡的小道,直达看不见的山顶。这是人工开挖出来的一段牧道,塌方、落石很多,车辙上满是棱角鲜明的砾石,必须使尽全力才能上去。我是满载旅行,人车很重,必须时刻小心车辆,而千万不能“烧缸”则是我的底线。

天气很好,青天白云,微风徐徐,艳阳高照,是摩旅探险的好日子。经过观察,我确定了走内车道和分三步走的冲击策略。第一步,一鼓作气冲到半坡,驻车、休息、凉车。第二步,一鼓作气冲到尖石山处,驻车,休息,凉车,这个尖石山是个很好的标记,表面灰白,褶皱很多,恰是一个伪装体,也是雪豹登高瞭望和乐于藏身的地方,我仔细打量片刻,却没有一丝雪豹的踪影。第三步,保持动力,沿着时缓时陡的小道一口气冲到山顶,一丛经幡堆出现在面前,风扯幡旗呼呼响,远处是一大片漫无边际的开阔草场,到青藏交界处了。

从青藏界这里到长江源头,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多千米,我正对着它,长江源头就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右前方,我不免有些兴奋了。这里是唐古拉山脉东段的山脊,也是长江与澜沧江水系的分水岭,这里风光无限。如果不是为了明确的目标而来,真应该在此席地而坐,滞留半日,忘喜忘忧,一言不发,呆呆远望,木木地欣赏一下大自然的原始壮丽。

有些失落的是,我没有看见一座牧房、一群牛羊,它们是我赖以生存的希冀和依托的目标。我很是矛盾,希望看到它们,又不希望它们出现,因为牧民家里都有藏獒。也许它们太远了,看不到,再往前走走兴许就有了,我自我安慰着、希望着。

下山之后,我必须尽早赶到预定营地,靠近源头位置,越早越好。经验提醒我,看似一览无遗的平坦草地,实则危机四伏,现象环生,期间还不知会有多少险阻需要克服呢,即使没有野兽,牧点上那凶恶的藏獒见人就扑,足够我喝一壶的了。独自探险旅行要防范的很多,藏獒,也是我防范的一个重要目标,以前的经历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没有岔道。刚走一会就遇到了一段草甸泥淖垫上大石块的路段,让我非常紧张,石块起伏不平,参差错落,路边开挖着一米多深的大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沿着一条车辙顺势颠簸而下,不敢有半点错误,颠簸最为严重的时候,前轮都快要立起来了,就跟跳舞一般,我生怕轮胎出问题!

下到沟底,是一条干河沟。GPS显示这里距离长江源头约13km,又近了一大段,不免兴奋。远远看去,还是没有一座牧房、一群牛羊。更不能理解的是,明明长江源头在东北方向,而车辙却是向着西北延伸。顺着干河沟而去的东北源头方向没有车辙,满目都是漫无际涯的大草甸,无法行车。

也许是曲线通达,要绕过这个山峦?我只好沿着辙印前进,但越走越偏西,翻过山峦,下到山下,是一条小溪,高地上是几堆儿堆砌好的牛粪,有居住过的痕迹,但却没有牧家,辙印在向北的山坡上。

不容多想,我沿着辙印冲上山坡,走在大片草地和大块的塔头甸子上,颠簸异常也无计可施,只有坚持和忍耐,不使自己摔倒。左侧的大山好像是尺宰峰,我可能已经到了原来确认的当曲正源—多朝能的上游,在空旷的大草原上疾驰而过,真的太美妙了。

下到坡底,又出现一片牛粪堆,地上还留有牧房的轮廓和土炕的模样,也不见一个牧家,难道是季节到了,牧民们都赶着牲畜下山了吗?这是不是也太早了呀?

犹豫中环顾四周,再没有其他辙印可循,辙印继续朝向西北,我明白,这里距离源头越来越远了,这个弯绕的是不是太大了呀?我横下一条心,不管绕弯多大,只要能最终绕到长江源头附近就行—走八十千米也可以!

当我再次吃力地爬上一道山梁,走过草甸、走过沼泽、走出自然牧道,看到了一条在大山南侧人工开挖的直通西方的山道时,我恍然明白了,这条路只是一条当地人使用的牧道,而且与青海牧区并未连通。事实果然如此,沿着山道下山,转而南行。经过一个小牧村,竟然回到了贡日到热赤雄这条大道上来,转了整整一大圈,花费三小时,行程七十千米。

翻过青藏界垭口进入青海地界,沿着吉曲河谷继续向杂多前进,于傍晚到达杂多县城。可喜的是,因为第一方案没走通,才在布加村与自驾的网友二人迎面相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试图从热赤雄进入长江源头之举无功而返,唯一的收获就是亲身证明了南线走不通。必须改用第二方案,即以杂多为大本营,从杂多方向先进入长江源头,再进入澜沧江源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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