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国编辑

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本书的出版可谓恰逢其时，帮助人们铭记历史，正视历史。《火印》，印刻我们不能忘记的一切！

囗 王苗

动物，天生就是儿童文学的重要题材。近年来，国内更是形成了一个“动物小说”热潮，从国外的西顿、杰克·伦敦，到中国的沈石溪、金曾豪、牧铃、黑鹤等，都是写作动物小说的高手。曹文轩似乎并不在此列，他的描写对象大都是人的生存状态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如《草房子》《青铜葵花》《山羊不吃天堂草》《丁丁当当》系列、《我的儿子皮卡》系列等皆如此。但曹文轩也创作了很多以动物为题材的小说，如短篇小说《枪魅》，讲述了一个被猎人驯化成枪魅，专门猎杀同类的野鸭阿西的故事；《黑魂灵》，则以一个日益暮年的鱼鹰的最后时光直面了“死亡”这一主题；《丁丁当当》系列中的《盲羊》描写了一只重情重义的瞎眼睛山羊……曹文轩笔下的动物很有看头，它们身上大都具有人的品质，细细品读，它们的故事其实是阐释了一个个与人类有关的终极命题。归根结底，曹文轩写这些动物时，是把它们当成“人”来写的。

《火印》中的雪儿就是这样一匹充满“人性”的马。它原本和主人坡娃一起生活在北方草原一个叫野狐峪的村庄。战火烧到野狐峪后，雪儿被日本人掳走，身上烙下一枚日本军营的火印，这成为雪儿终身的耻辱。日军军官河野看中了雪儿，想要把它训练成自己的坐骑，但雪儿不屈从河野的奴役，因此遭遇了种种凌辱磨难，被“发配”去运送辎重和大炮，处境悲惨。当它终于有机会重新回到野狐峪时，雪儿却怎么都不肯回去，因为它拉来的那些大炮把野狐峪人民炸得死伤无数。一个偶然的机会，雪儿成了一个中国士兵的坐骑。这次重上战场，雪儿获得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它载着中国士兵英勇杀敌，最终把河野逼下山崖……

我们为雪儿深深动容，不仅因为它的身形健美、性情温柔，更被它身上高贵的尊严、节气所折服。它已不仅是一匹普通的草原上的白马，更是一个充满人性的“人”。曹文轩笔下的动物一般都不孤立存在，而是与人以及人的世界交叉共存，如爷爷与黑鱼鹰、丁丁与盲羊，人与动物间互相烘托映衬也好，互为镜像对照也好，总是一种亲密的、耐人寻味的关系，《火印》也是如此。书中另一个令人感动和震撼的线索即是坡娃和雪儿的深情。坡娃完全把雪儿当成自己的家人对待，为了雪儿，他不畏任何艰难险阻；为了免遭日本兵俘虏，他带着雪儿躲进了深山密林；雪儿被掳走后，他又冒死闯进戒备森严的日军军营将雪儿偷出来；中国军队撤离后，坡娃终于把雪儿牵回家中；面对村里的孩子和大人对雪儿的敌视和侮辱，坡娃可以跟他们拼命……相信每一个读者都会被人与动物间这种真挚、深厚、不掺带一丝杂质的情感深深感动。

马，是儿童文学作家珍爱的一种动物，这或许跟马身上具有温顺、忠诚、勇敢的品质有关。如安娜·西韦尔的《黑骏马》，麦克·莫波格的《战马》，杨·兰纳普的《米凯尔盗马记》等世界儿童文学经典都是以马为主人公。马的奔腾热烈、忠诚驯服，以及在曲折坎坷的经历中仍旧坚韧的品格，在这些儿童文学作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一代代中外小读者们潸然泪下。曹文轩在长篇小说《根鸟》中也写过马，同样是一匹矫健的白马，带领根鸟踏上寻梦旅程。这匹白马，是自由精神和永恒梦想的象征。曹文轩的图画书作品《马和马》，以两匹马的生命历程阐释了友谊的真谛。而《火印》中的这匹马，有着更深厚丰富的意蕴和内涵，是对人性的深刻摹写。

曹文轩在《火印》序言中说，自己是因为受到作家萧红《旷野的呼喊》中一处与马有关的细节而萌生的灵感，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一个孩子和一匹马的情景，故事的背景也放在了抗日战争时期。中外儿童文学中不乏描写战争的优秀作品，如前文提到的麦克·莫波格的《战马》就是战争题材的儿童小说。《火印》表现战争的角度很巧妙，并不一味追求场景的宏大和史诗的氛围，也没有用太多的笔墨去直接描写战争的残酷以及战争背景下人性的扭曲——这是艺术处理的高明之处，反而是用坡娃“得到马—失去马—又得到马”的经历和雪儿在战争中的辗转勾勒出了战争的图景。

与《战马》相比，《火印》的故事性很强，整个情节推动和主要人物的塑造都是通过故事来完成的，全书的可读性也很强。另外，作者在雪儿身上设置了很多矛盾冲突的点，以此引发人们深刻的思考：对战争的反思，对人性的挖掘，对真情的褒赞，对向上正能量的弘扬，对美丽自然风景的珍爱……启人遐思，发人深省。

曹文轩一直坚持，最好的文学作品是触及人性底部的。毫无疑问，《火印》就是这样优秀的一部作品，用一个孩子和一匹马，谱写了一曲荡气回肠的人性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