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桑德伯格也不吝分享日常生活中的所思所想。对她来说,脸谱网一方面是施展才华的工作平台,另一方面也是抒发个人情感的生活园地。这一点恰好契合了她曾说过的一句话:“我相信一个人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我就是我,当你试图在生活的自己和工作的自己之间划出一道界限时,你将会缺少活力。”
凭借傲人的能力和不懈的努力,桑德伯格成为第一位进入脸谱网董事会的女性成员,被美国媒体称为“硅谷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和“Facebook第一夫人”。
从世界银行助理研究员到职业经理人,桑德伯格的成长轨迹不可复制,她一路走来所做的决定值得人们品味、学习。
在儿时初显领导才能
“我从未遇到过比我外祖母更有精力和毅力的人。”每当提及自己的外祖母,桑德伯格总是发出由衷的赞叹。作为一个犹太移民家庭的后代,桑德伯格从长辈身上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1969年 8 月28日,桑德伯格出生于美国华盛顿州。虽然她与外祖母罗莎·琳德·艾因霍恩相差 52岁,但凑巧的是,两人的生日是同一天。在桑德伯格的眼中,自己的外祖母罗莎坚强、能干。
罗莎的成长环境并不优越,她与家人居住在局促、狭窄的小房子里。读高中时,适逢经济大萧条,她不得不做出退学以维持家计的打算。幸运的是,罗莎的一位老师坚持让她继续上学。因此,她不仅读完了高中,而且顺利地考上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大学毕业后,罗莎从事销售工作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几年后,当桑德伯格的外祖父为生意苦苦挣扎时,罗莎挺身而出,将整个家庭从经济困窘中解放出来。更为桑德伯格称道的是,外祖母罗莎不但战胜了乳腺癌,而且一直致力于为治愈她疾病的那家诊所筹款。不过,比起这些故事,罗莎让晚辈们获益匪浅的是重视教育、追求有意义人生的理念。
桑德伯格的母亲也非常优秀,她不仅考入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得法国文学学士学位,而且在成为一名教师后仍保持攻读法国文学博士学位的野心。但囿于时代,罗莎和桑德伯格的母亲后来不得不为了家庭而放弃了工作。这让桑德伯格有了作为女性的不安全感。这种感觉伴随了桑德伯格的青春期,即使在 18 岁那年她凭借优异的成绩被哈佛大学录取,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也没有立刻消失,这也促使她加倍努力。
所幸,作为出生于传统家庭的女性,桑德伯格得到了来自父母的同等期望———成绩优秀、共同分担家务、积极参加课外活动。父母对桑德伯格的培养让她相信:“男孩能做到的事,女孩也能做,并且我有选择职业的自由。”
“你们认为我们是桑德伯格的弟弟和妹妹,但我们其实是她的第一批员工———员工 1号和员工 2号。最初,我们软弱、懒散,就算让自己身上沾满口水,也不愿意去读早报,但桑德伯格看到了我们身上的潜力。在 10年多的时间里,她悉心指导并培养我们。”这段来自桑德伯格弟弟和妹妹在她婚礼上的祝酒词恰好说明了桑德伯格的领导才能在儿时就初步显现。
成为美国财政部副部长的首席幕僚
在刚上大学时,优秀的桑德伯格遇到了巨大的挫折。在“希腊文明的英雄”的课程上,教授询问同学是否阅读过《伊利亚特》《奥德赛》。当时,除了桑德伯格,班上的其他同学都举起了手。
除了阅读量低的窘境,桑德伯格还面对论文写作的困难。为此,她每天晚上都待在宿舍里挑灯夜读。可是,尽管投入了时间和精力,她的论文却只得到了C。在哈佛大学,要求上交的作业通常不能得C。这对于桑德伯格来说相当于留级。因此,她还去见了招生办公室的主管。此后,在学习上,桑德伯格更加专注。
这时,桑德伯格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这为她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读书期间,桑德伯格主修经济学并选修了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劳伦斯·萨默斯的课。正是在这门课上,桑德伯格得到了萨默斯的赏识。尽管在课堂上桑德伯格没有举手发过言,但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均得到了最高分。最后,萨默斯主动要求做她的论文指导老师。当时,桑德伯格的研究论题是《经济不平等如何导致了虐待配偶现象》。
此外,在美国大学优秀生荣誉学会就职会上的一次演讲改变了桑德伯格对女性身份的认知,她开始意识到女性跟男性不一样,女性需要在成功与可爱之间做出权衡,并且把自我怀疑内化为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她开始认为,与其指责男性至上主义,不如消除女性自身的不安全感。
后来,在萨默斯的帮助下,桑德伯格与朋友一起成立了一个“女性政治经济”小组。她声称自己不是女权主义者,但也坦承这个组织的目标是“让更多的女性主修政治学和经济学”。萨默斯曾高度评价了桑德伯格的组织管理能力,“大多数学生刚开始组织活动时,事情总会陷入一片混乱。但当桑德伯格负责接待时,标牌是对的,餐食是对的,流程也没有问题”。
读大学时桑德伯格很努力,也很优秀,并在毕业时获得了颁发给经济学专业优秀毕业生的约翰· H.威廉姆斯奖学金。但直到大学毕业,桑德伯格仍不清楚应该如何安排未来的生活。她只是依稀记得在整个童年时代,父母一直对她强调要追求有意义的人生———他们在饭桌上讨论的话题是社会的不公正以及如何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经过长久的思考,桑德伯格希望自己能改变世界,她的理想是在一个非营利组织工作或是在政府机关就职。基于自己童年的梦想,桑德伯格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担任自己的导师、时任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萨默斯的助理研究员。
世界银行总部位于美国华盛顿,旨在减少全球范围内的贫困现象。为了让桑德伯格更深入地了解世界银行的工作内容,萨默斯安排她加入印度医疗特派团。在印度,桑德伯格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如团队努力工作,以消除印度贫困地区的麻风病。
从印度回来后,桑德伯格希望继续深造,从而获得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从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后,她再次选择为已经是美国财政部副部长的萨默斯工作,并在之后成为他的首席幕僚。
走出战战兢兢的不安全感,桑德伯格用了很长时间。成熟后的她坚定地认为女性应该有进取心,不仅要勇于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且要争取在自己的领域中成为领导者。
桑德伯格(左三)与“向前一步”中国小组成员用科技力量改变世界
在美国财政部工作的 4年间,桑德伯格不仅有机会从美国和国际的双重层面参与经济政策领域的工作,而且从更高的角度见证了技术发展的第一波高峰。她开始发现技术正在改变着人们交流与生活的方式,这种变化相继渗透到世界各国。隐藏在桑德伯格内心深处的梦想再次跑了出来。2000年,美国民主党输掉大选,失业的桑德伯格决定搬到硅谷,闯入男人的世界打拼。
在诸多公司抛来的“橄榄枝”中,谷歌公司成了最有吸引力者,因为谷歌公司“有一种更高的使命感———让信息在世界范围内自由流动”。不过,她知道当时的谷歌公司仍是一家私人公司,至少在 3 年内没有稳定的收益。时任谷歌首席执行官的埃里克·施密特每周都会给她打电话,劝她“加入这家如火箭一般的公司,不要做傻瓜”。这与桑德伯格选择事业的标准———“能否激发自己的成长潜力”达到了某种契合。
2001年,桑德伯格成为谷歌公司的一员。当时,公司里有 4 个人在负责广告关键词,就是在相关搜索结果旁边卖小广告。桑德伯格主动提出监督这一项目的销售和运营。不久,这一项目赚钱了。
一年后,当 AOL(美国在线)成为谷歌的搜索引擎时,谷歌公司冒了很大的风险同意每年承担至少1.5亿美元的费用。之后,谷歌公司的银行账户只剩下 1000万美元。谷歌公司雇用的第一位女性工程师玛丽莎·梅耶如此评价当时负责监管该项目的桑德伯格:“她让 AOL交易运转了起来,她很强势,也很无畏。”
在谷歌公司,桑德伯格一路做到了全球在线销售和运营副总裁的职位。如果不是遇到脸谱网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或许她会成为谷歌版本的桑德伯格。
2007年,扎克伯格创办的脸谱网处于飞速发展阶段,时年 23 岁的扎克伯格觉得自己无法独自运营好这家公司。同年 12月,在时任雅虎首席运营官丹·罗森维格家举行的圣诞派对上,扎克伯格见到了桑德伯格。他主动走上前去介绍自己,“我们大约交谈了一个小时”,扎克伯格回忆说。
事实证明,桑德伯格早已做好了迎接新挑战的准备,她甚至与陷入困境的华盛顿邮报公司首席执行官唐纳德谈论了去担任高管的事宜。圣诞假期后,扎克伯格为桑德伯格提供了首席运营官的职位并与她进行了深入交流,他们互相询问彼此诸如“你相信什么”、“你关心什么”、“你的使命是什么”等非常哲学化的问题。桑德伯格觉得社交网络似乎比报纸有着更好的前景,因此,她拒绝了唐纳德的邀请。
2008 年 2月,扎克伯格认为桑德伯格是公司发展最完美的人选。他认为,“有的人擅长管理一个较大的组织,他们是很好的经理,而有的人则专注于公司的发展战略。但这两种能力常常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我把自己的精力更多地放在后一个阵营”。
2016年圣诞节前夕,桑德伯格与扎克伯格一起回顾过去一年的工作做社交网络的“第一夫人”
“你好!我是谢丽尔·桑德伯格。”2008年 3月,桑德伯格进入脸谱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同事介绍自己,“她会走到每一个人的桌前,用问候式的自我介绍打断他们。这种开放的姿态好像在说‘放下你们的警惕,我不会和马克一起躲起来,我想和你们建立联系’。”脸谱网产品副总裁克里斯·考克斯回忆道。
桑德伯格也承认,她刚到脸谱网时,一些人对她充满畏惧,他们觉得她正在试图进入由男性主导的公司,甚至是硅谷文化。不过,桑德伯格最担心的是财务问题———“我们能挣到钱吗?”这些工程师像几十年前谷歌公司里的工程师一样对建立一个相当酷的网站感兴趣。他们自我假设,利润也会因之而来。
当时,脸谱网最明显的问题是卖广告。一直以来,脸谱网用户一直把自己的社交网站首页当成私人领域,他们不想让广告打断他们与朋友之间的聊天。一些人怀疑脸谱网仅是一个像 Myspace(美国在线社交网站)那样的平台,最终会陨落;另外一些人则觉得扎克伯格过于羞涩,缺少成功所需要的经营能力。
桑德伯格到来后马上开始着手让脸谱网变成一家真正的公司。它应该依赖广告还是电子商务?需要订阅费吗?这是她常常思考的问题。每天下午6~9点,她定期与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开会。“我不断去询问人们‘你是怎么想的?’”桑德伯格说。她欢迎讨论,特别是涉及收入和广告的话题。
2009 年春天,随着一些小广告的出现,每一个人都认为公司应该依赖广告;又过了一年,本来流失资金的公司转向盈利。3 年之内,脸谱网员工数量从 130多名扩大为2500名,在世界范围内的用户数量从0.7亿扩大到将近7亿。
扎克伯格曾表示,他很感激桑德伯格可以处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诸如广告战略、人事任免、经济管理及政治议题等许多公司同样面临的事务,而这正是桑德伯格所擅长的工作。
桑德伯格帮助脸谱网从一家创业公司发展为互联网巨头。2012年,是桑德伯格加入脸谱网的第4个年头,她顺利地进入公司董事会,成为其中唯一一名女性成员。2016年,脸谱网在全球最具价值品牌百强榜排名第五。但在发展过程中,它仍面临着个人隐私、儿童注册使用等问题,这些问题也是桑德伯格将来需要面对的问题。
作为一名女性,桑德伯格颠覆男性主导的硅谷文化了吗?人们很难给出肯定的答案,甚至在脸谱网内部,扎克伯格和其他工程师仍处于主流地位。但桑德伯格觉得生活就是要明白你擅长做什么,有的事情你不擅长,有的你不喜欢做,找到一种合作伙伴关系非常重要。
有趣的是,虽然桑德伯格成长于没有网络、没有谷歌、没有脸谱网的时代,但她却从一名政府工作人员成长为互联网巨头的职业经理人,而其中的原因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我没有计划,因为如果我有,那将会限制我今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