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七个孩子中,小儿子老五何山枫学历最高,在永州读的大学,最小的女儿读的是中专,大女儿初中毕业,其余的儿子都只读了一个小学。
r何山枫,现在在北京。1978年出生,何艳新只知道儿子曾经在《新京报》干过,现在换单位了,具体做什么,老人不知道。
r“媳妇不愿意回到这山里来。”
r老人连续说。
r“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他们在北京。”
r她用笑声来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想念。她说手机上存了山枫的电话,拨过去,电话不对,存错号码了。
r“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山枫上学的费用借的是银行的钱,利息很高,师范毕业后,山枫在冷水滩的一所学校教书,八百多块钱一个月,可他要还读书时的债,工资太低,就辞职去广州打工,他已经还了银行的两万多元。”
r“后来去的北京打工。”
r山枫读书那几年,父亲生病三年,花了很多钱,家里更穷了,老人就有不想让孩子读书的想法。山枫就哭,要妈妈帮他去借钱,大学毕业后,他自己来还。
r山枫读的是零陵师范,好不容易上了第一年,第二年实在凑不出学费,也没地方借钱了,何艳新骨头硬,她不会向看不起她的人、她看不起的人借钱。
r老师知道孩子可能因为学费问题,读不了书,就打来电话,要山枫先带几百元钱去学校,还要他去县民政局写一张证明材料。学校为山枫照顾了一千多元钱。
r“那老师挺好的。”
r老人全家从心底里都感激他。老师对何艳新说,你的孩子不上学,太可惜了。
r“这不,他现在又没有工作了。”
r其实,山枫一直在北京的一家公司上班。
r老人希望山枫早点做父亲。
r“你们快点生一个吧,我太老了。孩子们说,不要我带孩子。
r“不要我带,我看看也可以吧!他们不要我担心。我媳妇说我是老思想,说我生那么多累不累,她说,我们很困难,钱也没有,北京工资也低。
r“去年,他们结婚了,女孩子是湖南湘潭人。人挺好的,每次打电话,都说,‘妈妈,你要保重身体。’
r“他说他没有钱,他说没有房子,就暂时不生孩子。”
r何艳新老人知道自己完全帮不了儿子。她即使没有老,也帮不了。
r老人太想看看小儿子在北京是如何生活的,她去了北京几次,住得很不习惯,一个人也不认识。
r老人一头白发,在北京,山枫想要老人染发,染一次要六十多元钱。
r“我不染,给我六十块钱,留给我买吃的吧。
r“在北京,很难过,冷又冷,热又热,心慌慌的。
r“有一次住了十个月,每天除了煮饭菜,其他就没事情做,为刘斐玟写的女书,就是在北京这段时间写完的。”
r在北京,老人喜欢上了京剧。
r何艳新老人,一直居住在农村,她认为因为自己是农村人,才会得到一些不是很公正的待遇。
r“我是农村人,不如城里人。远藤织枝与我差不多大,别人看上去就五十多岁,哪像我,这么老。”
r老人,笑了——没有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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