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是昨日的阳光,时间还是昨日的时间。
r大厅,不是昨日的。
r人事已逝。
r与其他地方不同,河渊村的祠堂,不属于某一姓,而是整个村里的祠堂。村里人也不把那里称为祠堂,而叫大厅。
r每户村民场地有限,一户户人家,屋屋相连,娶媳妇、嫁女,都在大厅举行,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都在这儿,祖先的牌位也摆放在祠堂里。
r老人只记得结婚的场面,其他的,她想忘记,就全忘记了,一件都不记得。
r结婚多好,热闹、喜庆,悲也是喜,离也是合。
r嫁女和娶媳妇,轿子停在祠堂门前,有细微区别,嫁出村里的新娘,轿门向外,嫁入本村的新娘,轿子门面对祠堂门,一进一出之意。
r石门口的石礅,磨出了润润的色泽,坐的人多了,坐出了石头内在的色质。
r曾经的对歌堂,哭嫁的地方,现在,墙倒塌了,村子的核心,成了废墟,各家的狗狗猫猫,倒是在倒塌的大门里溜达溜达,寻找和凭吊。
r崩塌,是从村子的中心开始吗?祠堂是村庄的灵魂,心之所,也是全村房子最早倒塌的地方。
r沿石阶而上,一级、两级、五级,跨过石门槛,入祠堂,杂草青青,顶,无片瓦挂身,光秃秃地直接亮出天空,墙上的残砖还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屋里只剩得三块巨大的石板,躺在草丛里,杂草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新的绿色掩盖在荒草上……
r鸡啊,狗啊,在最上边那块石头上嬉戏追逐。
r大门外,不断有人经过,只是经过,没人停,也没有停坐地。
r宽阔处,巨大的石块,显示出曾经的非凡,像位逝去的仕者,气节依在,只是,无人理会。
r另一扇散架的门框里,生长起来的绿色植物,像幅落幕的油画,画家把调好的颜料厚厚地一层层涂上去,想掩盖些什么,想表达些什么!
r她是村里的女书秀才,她笑了笑,趁人不注意,拿出自己的小笔,磨点墨,在泉水边,沾点水,在村子的最边上,勾画了三五笔,一朵花,浅浅地开了。
r再闻香,寻人不见。
r低低的大提琴,沿着阳光的阴影低低沉沉地流进村子,记起昨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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