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6岁因才气出众成为国家一级画师沈道鸿的唯一弟子。他的作品中流泄出强烈的生命力与独特的艺术风采。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尼玛泽仁曾评价孔运宏说:“他所展示的人物形象和自然风光可称两绝。”他的才气与静气,早已渗透进画作中变成浓墨重彩,而他的人生也因此如画般精彩非凡。
他的父亲是四川崇州人,为人厚道正直,因为耳濡目染了很多清官的故事,便一直希望儿子以后能从政,谋利于民。而高中时的孔运宏,却早已经脱离父亲设计好的轨道,悄悄地爱上了绘画,并立志此生都要浸染在色彩中。孔运宏倔强地要走自己的路,面对父亲的强硬,他丝毫不让步。后来,父亲终于无奈地一甩手,说:“成才之路千万条,老子不管你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父亲的支持,来到成都25中,跟着四川老一辈画家李仲海、林泉等前辈深研传统绘画技法。起步就是结果,一个有勇气的孩子一旦打开了天赋,所欠缺的只是机会。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名师指路,登堂入室
1986年夏天,著名人物画家沈道鸿先生到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四川分校授课,听课的学生数百人,甚至过道都挤满了。孔运宏早早就来到礼堂占了最前排的位置,沈道鸿讲的技法让他如痴如醉,而他稚嫩的脸庞和专注的神情,早已被沈道鸿看在眼中。中途沈道鸿因要上卫生间,便叫了旁边的一个小男生带路,这个小男孩便是今天的孔运宏。
在路上沈道鸿问及孔运宏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到了中国书画函大学画,老实的孔运宏把自己的理想和坚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道鸿。沈先生在感慨中,欣然来到孔运宏老家崇州,感受这个孩子对绘画的热忱和在绘画方面的天赋。一路上,沈道鸿只是点头和微笑,让孔运宏心里七上八下。
快要离开时,沈道鸿才满意地说:“你下周到成都画院找我。”
尽管当时孔运宏年纪尚小,但他已经感觉到幸运女神正在向她招手,露出迷人的微笑。
他如约到了画院以后,沈道鸿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你这个孩子绘画天赋很好,但应该系统地学习,你愿来画院跟我学画吗?”孔运宏深知大千世界天赋异禀者如过江之鲫,而最终能登堂入室者寥寥数人而已,这其中的关键便在于是否有名师点石成金。机敏的他立刻拜了沈道鸿为师,并随之进入成都画院学画。
“高高的山巅上有硕果,能否采集就看你有无激情、毅力。”在第一堂课,沈道鸿的这番话让孔运宏浮想联翩,他决心一定要有所建树,不负老师的厚爱和期望。他的激情饱满而持续,每天总是早早的来到画室,跟随老师左右,全神贯注感受老师的妙笔神韵。他从模仿下笔慢慢推进,逐渐进入状态,然后一气呵成。这时,旁边的沈道鸿夸他:“悟性真好,学我像我,开张画就看得(四川话里很好的意思),好啊!好啊!”
老师的激励鼓舞了他,他除了每天晚上守在画室反复琢磨老师的画气画风外,还到处托人购买古迹画本、今人画谈等,进行深研细读,反复比较,不断尝试。
绘画如著名画家张大千所说,“色彩像炸弹一样具有威力,可是也像炸药一样,有很好的方法控制它。”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应具备多元化的表现能力和强大的创造能力。这不仅需要有自我超越能力,自我调整能力和自我更新能力,而且要对传统文化、中西文化极度理解和优化解读,要对僵化事物有强大的瓦解能力。这些能力,都是需要时间来文火慢熬的。
几年前的小小少年,终于开始登堂入室,但他并没有止步。他深信,每天都是新的开始。
孔运宏深知绘画不仅仅是笔下功夫,还要有底蕴,正如明朝著名画家徐文长在《独喜蒙花到白头图》中所写,“莫把丹青等闲看,无声诗里颂千秋。”他所学广博,但最喜欢的却是唐朝。
2007年在重庆办画展的时候,媒体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唐痴”。在采访时,他回忆说:“在我很小时候,就接触了《隋唐演义》,后来学习唐诗,就深深地被博大精深、辉煌万丈的唐文化迷住了。”
唐朝以诗歌最盛,东坡先生在《东坡题跋·书摩诘〈蓝关烟雨图〉》中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诗歌和绘画也是相通的,边塞诗里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 山水田园诗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清新,爱情诗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凄婉。
唐朝还是张大千和常书鸿魂牵梦萦的敦煌石窟形成的重要时期,还有画圣吴道子,还有丹青宰相阎立本……
孔运宏在唐朝发现了宝库,从此便不可收拾。他所作的《明皇贵妃对弈图》,使唐明皇和杨贵妃从历史跃然纸上,惟妙惟肖;《贵妃出浴图》描绘杨贵妃出浴后,宫娥相拥,画面色调暖和、丰满、显出贵妃“三千宠爱在一身”的雍容华贵;《贺知章回乡偶书》以唐朝诗人贺知章诗意入画,把诗人的乡愁和村童的天真描绘得淋漓尽致。
在孔运宏看来,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文学、宗教和音乐都要学,都要听,要从不同领域获取能量。至于成就,他始终觉得,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来的一定会来。谈到这个话题时,他颇为感慨地说:“我现在的感觉就是人要静下心来,做你的学问,画你的画,等你觉得拿得出手的时候,别人会给你一个很公正的评价。我觉得目前为止,我不能称画家,只能称画匠。如果一个人能从画匠变成巨匠,就已经很成功了。要是更进一步,从巨匠变成家,就更了不起了。”
谈及养生,孔运宏也认为静是关键,这一点和中华养生宝典《黄帝内经》中所宣扬的“静则神藏,躁则消亡”是相同的。他告诉我说,“欲立艺者,先立人。要做到这一点,静下来是基础。如果精神处于浮躁、急躁的状态,因心中有杂念,而心悸、乏力、睡眠不宁,不但身体不好,而且很难在艺术领域有所斩获。只有抛开繁杂的琐事,修身养性,才知道哪里是底线,什么事做不得。然后,在底线之上,适度作为则养生,适度有为方有建树。”
在生活中,他是总是笑口常开的,这跟他豁达的品性是离不开的。在吃亏时,他不会觉得亏,反而会笑一下,觉得又上了一堂课,很感谢这个经历,以后同样的错便可少付代价。在事情木已成舟时,他会告诉自己,“我已尽我所能,但我不是无所不能。”他辞掉了看起来颇有前途的公务员,潜心作画,这份静气和定力,无论是昨日、今日还是明日,都会让他的艺术生涯再创高峰。在采访即将结束时,他笑着说:“人一旦把功名、利禄和荣辱得失看淡了,在情志上任性逍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随遇而安,无事以求,比大富大贵更能使人延年益寿。我觉得这样过日子,才是最养生的生活。”
人一旦把功名、利禄和荣辱得失看淡了,在情志上任性逍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随遇而安,无事以求,比大富大贵更能使人延年益寿。我觉得这样过日子,才是最养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