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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风险释放之年

作者:采写/本刊记者 杨筱卿

管清友:民生证券研究院执行院长、民生财富首席经济学家

采写/本刊记者 杨筱卿

2016年,政府将会推出哪些新政策?人民币汇率走势如何?资本市场表现如何?

2016年,在供给端和需求端,政府都会颁布新政策。但主要在供给端,即改善供应结构。主要抓手则是通过兼并、重组、破产等方式化解产能过剩,然而,化解产能过剩会造成一定的失业风险,也会带来一定的金融风险,但这些风险,总体来说,只要应对得当是可控的。

在煤炭、钢铁、水泥、电解铝等上游传统行业,会出台一些化解产能过剩的相关政策。事实上,这些传统行业的产能过剩基本都是审批导致的,这提醒我们,审批方式对长远的经济可持续发展,弊大于利。而在其他行业,比如家电行业,虽然库存也比较高,但总体利润率不错,产能过剩并不严重。原因就在于,它并非经由审批,而是市场化竞争的结果。

五大政策:稳、活、准、实、托底

除了去产能化的政策之外,其他方面,我们不妨用五大政策来归纳——宏观政策要稳,微观政策要活,产业政策要准,改革政策要实,社会政策要托底。

宏观政策稳,我认为是适当扩张总需求,但扩张不能是大水漫灌式的,负面作用太大。这一点应该形成了共识。

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可能发力比较大,我们建议发行特别国债。为了应对美联储加息以及人民币汇率波动情况,货币政策要维持适当流动性,不至于造成风险,再进一步降低社会融资成本,从央行角度引导融资成本的下降。

微观政策活,需要简政放权,放松管制,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解除行业和领域不合理的管制,或者取消管制。

产业政策要准。在过去,由于政府的产业政策或者引导方式不对,导致产能过剩,比如光伏产业,用特定的补贴方式,加上其他因素,最后成了一个过剩产业,这其实是最大的动荡。

如今,在新能源汽车领域,我认为补贴方式也有很大问题,很容易导致过剩。因而,产业政策要准,政府主要是引导,不能总是补贴给生产者,而是让消费者自主选择。

改革政策要实。这是指整个改革的举措要落地,比如财税、国有企业改革、金融改革、土地制度改革等,要落在实处。

社会政策要托底。长远来看,要建设社会保障体系,形成保障网,使其起到托底、兜底的作用。如今,在去产能化的同时,也要对可能发生的失业增长率或金融风险有一定的预案。

理性看待人民币贬值

人民币贬值是一个趋势,但贬值到何种程度,汇率走向如何,很大程度取决于市场走势和央行的态度,因为人民币的汇率并没有完全市场化。长期来看,人民币大幅贬值的基础是不存在的,不过,短期内,市场并没有消除贬值预期,因而贬值压力会存在。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数字,那么我认为,2016年人民币汇率大概会维持在“7”以下,这也是央行至少会阶段性守住的一个重要底线。

对于这个问题,要端正态度,客观、理性地看待,合理地解读,外汇占款出现趋势性下滑,而我们本身的经济驱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在朝着市场化的方向努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民币贬值则很正常。而汇率变动的主要任务也是尽快形成市场化的竞争机制、价格竞争机制。

长远来看,人民币贬值会对出口造成一定的正向作用,而企业如何应对呢?

首先,需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比如是以出口为主,还是以进口为主,应采取不同的措施。不同的产业,不同的行业,有的是进口流转型,有的是出口流转型,有的是基本面敏感型,汇率波动对它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其次,针对债务结构来采取措施。很多企业这几年欠了美元债务,美元利率低,美国又加息,人民币对美元贬值,企业的债务负担上升,这需要进行一些金融工具的变通,同时针对美元长期上涨,进行债务结构的调整。

资本市场将有反弹

去年11月份,我们曾经总结过三句话,就是经济继续下行、政府合理对冲、市场波动加剧。因而,2016年可能以股票市场为代表的整个资本市场波动会非常剧烈。

这里有几个不确定因素,一是流动性情况的变化,比如汇率变动、美联储加息,会直接、间接地影响到股票市场。

二是一系列的制度改革以及注册制改革。注册制改革从长远来看,是必须要坚持的,但它势必会对存量的市场形成一定的冲击,将整个估值下压或者下移。中国股票市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带有计划经济的发行制,因而上市公司成为稀缺资源,估值很高。这轮下跌,表明估值已经大幅下滑,尽管估值实际上还会升高,但这时需要更加稳妥地推进注册制。

其实,民众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实行注册制之后,让太多的公司IPO,因为政府一定会在这个过渡期间保持节奏。关键是稳定汇率。

另外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新三板,以及战略新兴板的推出。新三板主要涉及招商制度的改革,那么,如何让更多的做市商涌入?如何使用公募基金解决流动性问题?如何将中小板分层之后,使创新层能够激活?而战略新兴板推出后,很多企业会回到战略新兴板。

Q:当前企业金融杠杆过高,比如2015年就有很多信用违约,刚兑也被打破,在您看来,2016年这些问题还会持续存在吗?您觉得这种问题是否会和人民币贬值以及股市一些因素互相交叉,从而引发一些金融风险呢?

A:2016年是风险释放之年,对企业而言,是挑战大于机遇的一年。在2008年以后,高杠杆就愈发严重,特别是央企和国企。除了央企和国企之外,中小企业和地方企业的杠杆率也是比较高的,债务负担在一些行业尤其明显。据我们的统计,钢铁行业的企业如今新发的债券大概有90%的比例是用于偿还债务,但这样的债务解决方法总有一天是走不下去的。结合市场能力来看,2016年肯定要去杠杆,相关企业要作好准备。金融风险也是有可能的,因而注册制改革非常重要的内容就是,要防范局部和系统性金融风险。不能一直维持刚性兑付,这样只能把问题越拖越久,而是在传统制度被打破时,能够及时制止风险,让风险转移到市场。如果说2013年、2014年是地方债务风险,而中央延缓了这个周期,那么2016年又是一个风险集中释放的一年,不通过一定的资本释放来解决,而是通过“拖”的方式来用时间换取空间,是不现实,也是不可能的。

Q:在您看来,2016年房价情况如何?房地产投资在2016年对经济增长有什么样的影响? 

A:总体上说,房地产市场的确到了一个拐点,因为人口结构的变化,比如劳动年龄人口和刚需人口出现“双降”。但房地产市场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区域分化非常严重,一线城市的人口聚集能力,包括服务资源的聚集能力,表现相对较好。甚至在用工荒背景下,大家都在一线城市买房子,一线城市的房子还会是经济增长中特别重要的引力,因而,房价很难有明显的下降,甚至还可能上涨。

长远来看,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还会面临剧烈的波动。从现有的人均面积这个角度去看,我觉得还不够完整。根据美国、日本以及欧洲,特别是德国的经验,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家庭的裂变是很明显的。什么叫家庭的裂变?就是原来一大家子上下两代人住一套房子,而现在相对来说家庭小型化,那么就需要更多的房子。目前来看,国内房地产市场应该说仍有发展空间,特别是大型城市。

但由于区域分化非常严重,三、四线城市的人口聚集能力以及公共服务水平不足,另外很多地方的人口还是净流出的,因而,房地产压力比较大。而三、四线城市,总体上还处于去库存的阶段,所以应解除不合理限制,在户籍制度改革等方面发力,同时在税费方面进行改革,比如在城里购房,能否抵扣个人或者其他领域的税费?只有进行改革,才能通过人口结构的调整来消化一部分房产。对于房企来说,该降价就降价,该重组就重组。

在过去的经济增长中,房地产投资起到非常关键的拉动作用。但目前这种状态,我觉得不会有根本性改善。让开发商加快拿地,造房子,让民众都拼命买房子,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因而说,房地产能够不拖累经济增长已经很不错了。

总体而言,在流动性过剩的情况下,资本市场有多个“池子”是件好事。因为我们现在面临的是资产配置荒,就是资产收益率下降。过去让高收益资产来吸纳流动性,无论是新三板,还是战略新兴板,抑或是主板上的新发股,相对于现有的这些资产,实际上可能成为收益率更高的高收益资产,从而吸引流动性涌向这些领域。

尽管资本市场短期有冲击,有困难,但我个人依然比较看好未来资本市场的前景。所以,2016年是一个改革之年,很多政策会颁布,存量市场会受到影响,波动可能比较剧烈,而这种波动从2015年年底到2016年初就已经开始。

并且在2016年,全球市场都有剧烈波动。预计可能在某一个时点,全球的供给会有一轮大的反弹,而这个时点要根据美联储加息的情况,中国去产能化的情况,以及国内市场改革的情况来看。这个“共通点”到来之前,极有可能在某一个时点产生共振,出现一拨儿大的反弹。

责任编辑:朱丽


图 东方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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