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海洋世界

未雨绸缪获情报

2015年4月18日晚8点，广东省海警第二支队小分队负责人郭予杰刚刚参加完海上综合执法培训，在返回汕头的路上他接了一个电话，立刻赶到海警码头，执行紧急任务。

未入家门，任务当先。郭予杰和几名队员先跟家人打电话报了平安，便直奔码头集结待命。

原来，广东海警接到情报，有数条非法捕捞红珊瑚的船只正在我国南海海域作业。广东省海警总队筹备组副组长吴海军专程到汕头指导案件侦办。

“一定要抓住非法分子！”吴海军要求海警队员在海况允许的情况下尽全力执行此次任务。

为了实施抓捕，广东海警已经未雨绸缪了1年多。去年3月，广东省海警第二支队所属“中国海警44068”艇在追捕走私船过程中，发现了一艘福建籍可疑渔船。船上虽然没有走私物品，但奇怪的钢索、石头和几台起网机引起了海警队员的注意。“是不是捕捞红珊瑚的专用工具？”郭予杰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船名号，对船上的捕捞设备录了像，并在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总队。

广东省海警总队接到报告，派出调研组专赴福建，走访当地渔民，了解有关捕捞红珊瑚的工具。

“放长线，钓大鱼”。2015年初，针对南海海域出现非法猎捕红珊瑚的情况，广东省海警通过几个月的前期摸排，准确掌握了非法猎捕的目标海域、嫌疑船舶特征及其活动规律，迅速敲定行动方案。4月18日晚，法网开始收紧。

海上雾很大，周围看起来黑黢黢的，是个抓捕的好时机。4月18日午夜，“中国海警44068”艇冒着夜雾前往目标海域，预备赶在破晓前、趁非法捕捞者放松警惕时将其抓获。

大雾影响了雷达反射。为保证航行安全，海警队员轮流在船头瞭望，用强光灯照射前方两三百米内的海面，以规避小型船舶。

经过一夜航行，第2天早6时30分，“中国海警44068”艇到达目标海域附近。密切监视雷达屏幕的海警队员发现了可疑目标，几艘渔船聚在8海里以外，像是正在作业。

9名海警队员下到高速摩托艇上，预备登船检查。“中国海警44068”艇则紧随其后，将适时封堵逃窜船只。

“他们肯定从雷达上看到我们了。”海警摩托艇行驶到距嫌疑船只4海里时，几条渔船有所察觉，立刻开动马力向四面逃散。摩托艇顶着涌浪全速追击，撵上了一条船舷号为“闽连渔运01180”的渔船。只见该船船尾拖着一条绳索，像是慌忙逃窜中没来得及回收的网具。

“我们是中国海警，请停船接受检查！”摩托艇上没有扩音设备，郭予杰嗓子喊哑了，渔船根本不理不睬，反而加速逃窜。

让海警队员没想到的是，慌不择路的非法捕捞者开始向海里抛扔塑料袋。这些装有不明物品的塑料袋一入海便迅速下沉，看上去分量不轻。

“红珊瑚密度大，下沉快。他们这是要毁灭物证！”站在摩托艇外沿准备跳帮的郭予杰马上做出判断，事不宜迟，应立刻登检。但摩托艇与捕捞渔船船舷间的落差将近1米，如果渔船不减速，强行靠船的摩托艇将有倾覆的危险。

“中国海警44068”艇艇长林叙镇见机行事，调转航向，从后方高速插上，逼迫着“闽连渔运01180”船减下速来。郭予杰带领两名队员瞅准时机，跳上渔船，将船员控制住。

早已掌握猎捕红珊瑚船特征的海警队员，一眼认出起网机、带有沉石的网具等专用工具，在堆放着的渔网上轻易就能拣出散碎的疑似红珊瑚。

“下过几次网，没捞到多少。”面对海警队员的讯问，船长庄某承认自己在捕捞红珊瑚。

7时50分，距海警艇追捕第一条渔船1小时后，另一条非法捕捞船已逃出7、8海里，海警队员决定驾驶摩托艇继续追击。8时40分，“闽霞渔运01189”船被成功控制。海警队员从机舱角落里找到2包装有疑似红珊瑚的塑料袋，初步掌握了非法捕捞红珊瑚的物证。船长张某对自己的非法捕捞行为供认不讳。

4月19日晚9时，经过近13个小时的航行，2条非法捕捞船被海警队员押解至汕头海缉处码头。广东省海警总队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连夜组织突审并再次全面搜查涉案船。与此同时，专案组主动联系汕头市人民检察院，协调提前介入案件审查工作，确保案件依法侦办。

海警队员现场搜查确认，两船均以大功率起网机和拖网捕杀红珊瑚。与捕鱼的移动拖网式作业不同，由于红珊瑚只生长在150米以下的死火山口附近，需采用底拖网的方式捕捞。“在其拖扫区域内，所有珊瑚海床都被毁灭，整个珊瑚生态系统遭到破坏，但只能得到极少量的珊瑚。”吴海军说。

“你们在那片海域一共放了多少次网？”海警队员问。

庄某回答：“好几百次，具体记不清楚了。”

“闽连渔运01180”船船长庄某交待，4月19日早晨被海警抓到时，最后一网捞上来的2根红珊瑚没来得及藏，丢在后甲板冰箱旁边，“当时就被你们搜出来了。”但对于船上是否还有藏匿的红珊瑚，庄某只字不提。

“闽连渔运01180”船的其他船员则口径一致，只强调自己刚出海没几天，什么都没捞到就被抓住了。

红珊瑚物证

另一条涉案船——“闽霞渔运01189”船的搜查工作在当晚取得进展，除了在海上已搜出的两大袋疑似红珊瑚，侦查人员又在船员住舱、驾驶台等处搜出藏匿的疑似红珊瑚，加起来有十几个塑料袋之多，共计4.87千克。而“闽连渔运01180”船上只搜出散碎疑似红珊瑚1.26千克。

两艘船在同一个海域共同作业，捕捞上来的珊瑚重量差距怎能如此悬殊？

再搜！4月20日一早，“闽连渔运01180”船船长庄某被带到搜查现场。根据掌握的线索，海警队员当着庄某的面，从机舱甲板下的暗格中起获了几袋疑似红珊瑚。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个位置？怎么这么准啊。”庄某一下慌了神。

“还有没有藏匿的红珊瑚？非要等我们搜出来，你罪行就大了。”

庄某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供出红珊瑚就藏在机舱中的氧气瓶里。狭窄的机舱里一共有2个锈迹斑斑的氧气瓶，庄某指着其中的一个说：“在这里。”

海警队员小心翼翼地将氧气瓶搬开，赫然发现其底座已被锯掉，被塞以一个特制的软木塞，原来这是个空的氧气瓶！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数袋疑似红珊瑚被起获，共计8.907千克。

另一边，海警队员又从“闽连渔运01180”船船长张某的手机里提取出了一段视频图像，该视频拍摄的正是船员们捕捞红珊瑚的作业过程。

证据确凿，嫌疑人被批捕

经依法侦查，两案案情已经明朗。2013年，福建人庄某从自己的2个姐姐和3、4个朋友手里借了一些钱，购买了一艘拖网船，并私自编刷船号为“闽连渔运01180”，用于运输铒料。2014年底，觉得运饵料不赚钱的庄某想起曾听自己村子里的人说，“碰运气捞捞珊瑚可以发财”，就又购买了2台专用起网机、绳索、沉石和一批网具，将“闽连渔运01180”号船改装用于猎捕红珊瑚。

2015年3月6日，庄某连同他召集来的10名船员驾船从福建出发，前往作业海域。对于捕捞地点，庄某只知道大概的范围，边航行边捕捞，碰运气看哪片海域能捞到红珊瑚。捕获上来的红珊瑚，由庄某集中保管。

4月4日，“闽连渔运01180”船因台风停止作业。4月8日，庄某再次从汕头广澳港起航，又一次前往附近海域猎捕红珊瑚。

另一条涉案船的船长张某是庄某的老乡。2014年底，张某认为捕鱼赚不到钱，想通过捞红珊瑚多赚点，便购买了“闽霞渔运01189”船，购买时船上即有起网机、渔网等捕捞红珊瑚的 专用工具。

张某在村子里经常看到禁止捕捞红珊瑚的标语，“从电视里看到风声紧，我就没有开船出海”。元宵节后，张某“明知故犯”，召集其他10名船员驾船出海，在作业时遇到了老乡庄某。4月19日，正在捕捞作业的两条涉案船被海警抓获。

4月20日，庄某等11人和张某等11人以涉嫌非法猎捕濒危野生动物罪被依法执行拘留。5月19日，22名涉案人员由广东省海警总队提请汕头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

在总结这场追缉查获战役时，海警队员都自豪地说“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责编：沈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