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地中海难民,是从地中海南岸搭乘各种简陋船只试图穿越茫茫大海进入欧盟的偷渡者。原本的地中海难民主要是非洲人,来自中东、南亚等地的偷渡客更喜欢走东线,即通过土耳其进入欧盟的路线。“阿拉伯之春”爆发后,东线成为众矢之的,大量原本走东线的偷渡客也转投西线,令地中海难民问题雪上加霜。
难民走西线主要靠船,这些船多为偷渡集团所准备,少数为难民自备。不论哪种情况,难民船普遍状况差、风险极大,难民偷渡途中的生存状况恶劣。这时,一些民间组织自发募集船只,前往地中海难民经常遇险的海域巡弋,一旦发现遭遇危险的偷渡者就加以援救,把他们就近送到岸上的难民申请者居住营地。
对于这些救援船,“前线国家”并不欢迎。所谓“前线国家”,指意大利、希腊、马耳他等离地中海南岸最近、乘船偷渡最方便抵达的欧盟国家。如今,越来越多的地中海难民乘船涌入欧盟,仅意大利一国过去5年间就有至少60万“地中海难民”登陆。因此,“前线国家”难以对“救援船”产生好感。于是,“踢皮球”开始了。
2018年6月9日,大批地中海难民被发现在利比亚和马耳他之间海域遇险。后经属于民间组织的“水瓶号”救起后,这批难民先后被马耳他、意大利、法国等国拒绝靠岸,只得远赴唯一同意接纳的港口———西班牙巴伦西亚,在海上漂泊了8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8年6月16日,来自德国的民间难民救援船“生命线号”被意大利、马耳他、西班牙拒绝进港。6月24日,应德国总理默克尔、法国总统马克龙呼吁,在布鲁塞尔召开非正式难民问题紧急峰会后,出于“政治正确”的需要,马耳他才允许难民船进港,而德、法、挪威等国则同意接纳船上难民。
6月30日,西班牙民间难民救援船“开放武装号”的遭遇也类似。这表明,欧盟各国在“生命线号”问题上的“慷慨”和妥协不过是暂时的、姿态性的、一次性的。
人们普遍认为,出现难民危机的症结,在于1990年签署、2013年7月最新版(第三规则)生效的欧盟有关难民庇护的《都柏林公约》存在致命硬伤。《都柏林公约》规定,任何寻求在欧盟范围内获得难民庇护者,必须在他们首个踏入的欧盟国家提交申请。这样一来,“前线国家”就收容了大量等候“发落”的难民,他们感到不公平。
为解决这个问题,2015年,在默克尔的推动下,欧盟理事会通过了一项强制欧盟各成员国按配额接纳难民的计划,即让内地各成员国分摊在希腊和意大利等地中海沿岸国家登陆的地中海难民,但这项强制摊派的“难民配额”又让更多欧盟国家感到不快。
2018年6月28-29日,欧盟理事会第28次峰会在布鲁塞尔召开,难民问题成为核心议题。表面上,会议拿出了一些成果,包括14国原则同意参与“共同的快速遣返政策”、在非洲和欧盟境内设立更多欧盟资助难民收容中心等,但这些成果大多经不起考验。
2018年7月1日,德国基社盟主席、内政部长泽霍费尔因不满默克尔的难民政策提出辞职。这不仅令基础脆弱的默克尔内阁再度面临崩盘危机,也再次表明欧盟所谓的“难民共识”究竟脆弱到怎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