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湖面中,一簇簇灌木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近岸的水面,黄绿色的叶子在碧波衬托下格外醒目,与摇曳的倒影、远处的天鹅和山峦构成一幅绮丽的画卷。当我们走到水边,居然没有一只天鹅被惊飞,只是警觉地伸长脖子向这里张望。然后,或继续用嘴梳理羽毛或晒太阳或相互嬉戏,全然无视我们的存在。
巴音布鲁克天鹅湖作为国家大天鹅保护区,早已蜚声中外,众人皆知。本文说的“天鹅湖”是另一个,也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内,笔者前不久环游博斯腾湖时,偶遇其景。由于水域面积颇大,其中的大天鹅数量颇多,足以使人惊喜、震撼。
由于此前未见有媒体报道,也就不清楚这里是天鹅的繁衍地、越冬之地,还是它们南迁途中的歇脚地,故不敢贸然确定天鹅湖之名称,姑且用“引号”引之。总之,即使是后者,也值得一述,至少,能为天鹅研究者提供有价值的资料。如果,被证实这里是大天鹅的繁衍地、越冬之地,那新疆就又多了一个天鹅湖。
而且,由于交通方便,可以在游览博湖其他景区时一并观赏,那可就是锦上添花了,为原本就颇为丰富的博湖旅游观光摄影资源增添又一新的重要种类。
偶遇“天鹅湖”
博斯腾湖南岸距笔者现在定居的库尔勒市不过几十公里。数年前,曾游览过金沙滩和莲花湖,由喀什迁来后,萌生了环湖一游,将博湖所有景点风光“一网打尽”的念头。由于距离太近,想去就去的缘故,环湖游计划反而一直没能成行。
今年初,因办事结识了从焉耆教育局退休的席言清。老席也是摄影发烧友,从胶卷年代即开始玩摄影,在我的鼓动下,前不久添置了尼康全画幅。老席对博湖及周边各处都很熟,早已多次环湖,当与他说起此事,他一口答应安排。正逢节假日,老席在焉耆市政府工作的兄弟开车来库尔勒过节,老席与他谈及此事,他自然是一口答应,决定说走就走。为赶时间,我们顾不上吃午饭,即行开拔。
原打算先顺路去马兰基地转一圈,到了基地门前,又怕时间来不及,只好放弃,进烈士陵园匆匆瞻仰了长眠于此,把生命的最后一程献给两弹一星事业的先烈陵墓,随即沿宽而平坦的柏油公路向南驶去。这是一条基地与罗布泊原子弹实验场之间的专用公路,过去,“外人”是不可以享用的。近些年,为开发博湖环游路线,才开始对外开放,成为环湖公路的一段。
离开基地不一会,车辆就驶上湖东岸的沙漠丘陵地带。黛青色的远山在远方隐现,路西侧沙丘连绵起伏,东侧则是狭长的洼地。洼地生长着一簇簇红柳、骆驼刺等荒漠植物,袒露出的地面被白花花的盐碱覆盖。显然,洼地是博湖东缘的一支湖汊,曾经也是碧波荡漾生机盎然,只因博湖水位大幅下降,才干涸成现在的模样。
约两小时后,我们来到最高的沙丘段。小席告诉我,沙丘那面就是博湖。于是我们让他停了车,抄起相机向大沙丘方向奔去。由于处于湖畔,有水和荒漠植物的固结,沙丘较瓷实,踏行其上并不困难。很快,我和老席即穿过几道小沙梁,攀上大沙丘顶端。顿时,眼前豁然开朗,碧蓝的湖水展现在脚下。
博湖东西长南北短,这里是湖的东南角。举目远眺,湖水被群山环绕,岸边皆是波浪起伏般的沙丘。显然,沙丘沙粒皆来自四周的山脉。其实,博湖就坐落在沙漠间,四周的山体源源不断地把沙粒搬运到这山间盆地,若不是湖水的集聚,这里会是又一处浩瀚无垠的大漠。碧蓝的湖水,在大沙丘东南脚向东延伸,隐到沙丘后。显然,刚才一路看见的干涸湖汊,湖水即是由湖东南角注入。
下了沙丘继续南行,约三四公里后,路东侧出现一条狭长,与公路大致平行的水带,期间漂浮着一个个白点。白点比海鸥大,难道是天鹅抑或是白鹤? 我们让小席赶紧停车,前去一探究竟。
该水带距路边四五百米,一路布满红柳及不知名野草。向前走了几十米后终于看清,水面上的一个个白点是大天鹅。为不惊动它们,我和老席按捺住惊喜,利用红柳做掩护,继续蹑手蹑脚向水岸靠近。看清天鹅后略一清点,哇!居然多达300只左右。于是用变焦头长端拍摄数张,然后继续向它们靠近。再次让我们惊喜的是,这些天鹅居然不怕人,当我们走到水边,完全暴露在它们面前时,居然没有一只被惊飞,只是警觉地伸长脖子向这里张望。然后,或继续用嘴梳理羽毛或晒太阳或相互嬉戏,全然无视我们的存在,该干吗干吗。
由于水面宽阔,鹅们大都靠近对岸,加之长头不够长,依然拍不成特写,只能拍中景或远景了。这条狭长水带由博湖东南角流过来,宽约五十米左右,长数百米。岸上密布一丛丛齐膝高的不知名灌木。当用长镜头拉近远处的景物时,惊喜再次出现:在这条水带之后,居然还有一条与之平行的第二条水带。水面上,同样漂浮着密集的白点,无疑,那些白点也是大天鹅。这样一来,这片由两条水带构成的湖面,天鹅数目可达五六百只之多。
我们先到达的湖岸,近处只有一条带状的湖中岛,水中却没有植物长出,画面过于单调,而水中的植物主要集中在南侧近岸的水中。我试探着向水中有植物的地方靠近,没走几步,觉得地面开始泥泞,继而踩进水坑,弄了一脚泥水,且越往前走水坑越多越难前行。无奈间,无意中踩到灌木才不再下陷。于是,踩着灌木左拐右拐,总算到达水中有植物的岸边。
这一段水景煞是好看,一簇簇灌木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近岸的水面,黄绿色的叶子在碧波衬托下格外醒目,与摇曳的倒影、远处的天鹅和山峦构成一幅绮丽的画卷。拍了静态的天鹅,想拍飞翔的,但无论跺脚挥手或大喊大叫,它们依然不肯起飞。正好,不一会又有天鹅飞来,这才遂了愿,拍到有天鹅飞翔的画面。
此时骄阳已经开始西沉,为在天黑前赶回,我们只好作罢。
当车辆继续南下,到达这条水带的南端时,发现有路拐向那里。若不是为了赶路,深入到第二条水带岸边,一定会有新的惊喜、新的发现。
于是和老席相约,再次来时带帐篷在这里过夜,深入两条水带之间,拍日出日落时的天鹅和景色,进一步探究此地的天鹅。
我们站在博湖的东南角,举目远眺,湖水被群山环绕,岸边皆是波浪起伏般的沙丘。绕过沙丘,在一条狭长的水带上,我们意外地发现其中漂浮着近300只天鹅。岸上密布一丛丛齐膝高的不知名灌木。当我们再往远处眺望,又惊喜地出现:在之后的第二条水带。水面上,同样漂浮着密集的白点,无疑,那些白点也是大天鹅。
是“居民”还是过客?
返回的路上,一些悬而未解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这里是天鹅的繁殖地、越冬地还是它们南迁途中的歇脚地?这里的大天鹅警觉性为啥这么低,不怕人?水中及岸边为啥不见芦苇等水草?
根据所处位置和地理环境分析,这里是繁殖地的可能性不大。
大天鹅体大笨重,不能像野鸭一类的水鸟一样潜入水中,只能浮在水面,靠长脖子探入水中或泥中啄取食物。这种取食方式,决定了它们的主要食物只能是便于获取的水草根茎和蚌、螺等行动缓慢的软体动物等,故对栖息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即水不能太深,流动不能过急,天鹅伸长脖子就能够到水底;且水中有非常丰富的水草和蚌、螺等软体动物,能满足其巨大的食量需求;为躲避人类捕猎,栖息地还须远离人类居住的城镇乡村。特别是繁殖地,更得是面积广大、小岛泥滩众多、草丛密布,隐蔽性好,人类不能轻易到达的湖沼区,以确保大天鹅在不受侵扰的情况下,安然孵卵育雏。故国内外的著名天鹅繁殖区,无不分布在这类环境中,如世界著名的西伯利亚天鹅栖息繁殖地等。笔者在今年4月从美国返回中国途中,所乘航班正好从西伯利亚上空飞过,只见丛山间河流密布,无数蚯蚓般弯曲的河道交织成网,其间湖沼星罗棋布,加之地处偏远人迹罕至,非常适合天鹅栖息繁殖。而距博湖上游的巴音布鲁克天鹅湖亦是这般景观,所以这些地方才成为天鹅的主要栖息繁殖地,成为天鹅的天堂。
与上述大天鹅栖息繁殖地相比,博湖畔的这片水域的环境就差多了。首先是距离公路过近,纵深不够,湖心岛、湖中滩、草丛等易筑巢的隐蔽处过少,很容易受人侵扰;且水中的水草植物不多,也就不可能衍生丰富的根茎和蚌、螺等软体动物,不能满足大量天鹅对食物的需求,故也就不是理想的栖息繁殖地。
而这里是否属于天鹅们的过冬地?也尚难确定。天鹅越冬,除了有食物来源外,还得具备水面不能封冻的条件。否则,水中食物再多,也不能获取。博湖所处的纬度,决定这两条水带冬季会被冰层封死,即它们的取食通道会被隔绝。这对于天鹅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只能迁往没有封冻的湖沼求生。当然,如果这里有大量泉眼存在,或许能避免水面封冻;或者,有人每天来投食也能留住它们(库尔勒市孔雀河上的一百多只天鹅,正是有园林每天大量投食,一日三餐喂养,才留了下来)。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二者均不具备。当然,这都只是判断推测。究竟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天鹅的越冬地还是歇脚处,有待于进一步观察。
至于这里为什么少有水草等植物,则很难解释。难道是因为水中盐碱过重,抑制了它们的生长? 若如此,大天鹅为啥不忌讳,还会大量聚集于此?
再就是,这里的大天鹅不怕人又是为了什么?通常,野生大天鹅在野外是很怕人的,一有人类出现就会迅速飞离,岂有赶都赶不飞的道理。莫非,这里常有人造访,并无伤害的举动,才使它们不再惧怕并视而不见?难道,它们中存在着一些每年去库尔勒市区孔雀河过冬,受到过市民礼待的天鹅?确定人类已经不会再伤害它们,并告知了其他伙伴?
看来,上述未解之谜有待于进一步探究。那么,这里能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天鹅湖,现在也就难下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