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应对英达上门催稿
鲜为人知的是,涉足主持界前,张越曾任中学教师和编剧。首师大毕业后,张越就去一所中专教书。学生对数钱、打算盘之类的专业课非常感兴趣,对于她教的副科——公文写作课自然就有一搭没一搭,再加上本来课就少,张越的工作负担并不重。
这个时候,一位在央视工作的老同学说:“我们台每个星期播出很多档文艺节目,比如《综艺大观》《艺苑风景线》等,小品的本子写不出来,你帮我们写剧本吧。”张越欣然答应,一直写到了春晚。
有一天,好友说:“有一个特好玩的电视剧,那个导演想约你见见面。”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白胖子,她定神一看,原来是英达。英达说:“我要做一个情景喜剧,名叫《我爱我家》,一边写剧本一边拍,因为天天拍,天天都要交新本子。我有一帮编剧,但还是供不上,你能不能也参与我这个编剧工作。因为你是电视台的编剧,你们有一个特点就是‘快’。”
张越听不明白,因为她没见过那样的戏,一边写剧本一边拍,这叫什么电视剧啊!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现成的两集剧本给我看看,我看看什么样。”当天晚上,张越手捧着英壮、梁左等人写的剧本乐得前仰后合,她觉得这比她之前写的小品好玩多了。张越文思如泉涌,找了几张破纸,坐在那儿就开始写。一夜之间,她写了上下集。
张越这一夜写的其实就是电视剧《我爱我家》中的《真真假假》,故事是他们家老爷子为了引起家人的关注,整天在家装病,后来误以为是癌症,还真把自己吓着了……
那时,《我爱我家》的拍摄地在北京广播学院。作为导演,英达只是周末回家一天,如约定俗成一般,张越则在这一天到他家去交稿。结果,有一天,英达打破了这个规律,突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怎么着,你这集本子应该写完了吧?能不能交啊?”稿子根本没写完,还差着好几场戏呢,但是,张越不大愿服输,她说:“早写完了,随时都能取。”
那个时候,北京广播学院对张越来说是很远的地方,她想:他的驻地在郊区,如果进城就得下午了,我正好趁这段时间把剩下的几场戏写完。然而,没想到的是,英达说:“那你下楼吧,我就在你家门口。”
这可怎么办?张越故作镇定地说:“我家马路对面是亚洲大酒店,那儿有冷气,凉快,你先到大堂等一下,我马上来。”说完,她挂了电话就开始写稿。
好一阵奋笔疾书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那几场戏写完了。笔一扔,张越抓起稿子赶紧往外跑。但是,她完全忘了,在家里她只穿了背心裤衩,而且,还拿几十个皮筋绑了满头的小辫……
她冲进亚洲大酒店,英达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你们无所谓,年轻人没有抛头露面,丢什么脸都无所谓。可是,我已经成名了,很多人都认识我。他们议论:哎哟,这不是英达吗?他等谁呢?怎么等了这么长时间?可不是,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等来一个神经病!”
2014年,恰逢《我爱我家》20周年,来自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影迷在北京举行纪念活动,大家欢聚一堂,回忆过往。英达说:“你当年整天喜欢穿长身的麻棉大袍子,天气很热,你随身带着一个特别小的电风扇。每时每刻举着十分麻烦,你就拿手绢把它绑在手腕上,只要一坐下,就开始把头埋在手腕上。我们当时都很奇怪,说这位女青年怎么老看手表,后来才发现你拿着一个电风扇吹脸。”
另类形象打破主持先河
从中学教师跨界到喜剧编剧后,张越的跨界之旅并未停止,一群不速之客的到访,使她阴差阳错地步入了主持人行业。面对俊男靓女当家的央视,她这一次又面临哪些新的挑战?
众所周知,撰稿人必须和导演一起商量,先安排哪个节目,后安排哪个节目,怎么出场等。所以,不知不觉,张越就变成了一个策划,而且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策划。有新栏目创办的时候,节目组的人就找她一起开策划会,让她给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1995年,张越出席《半边天》创办会。会上,编导说:“我们设置了一个特别另类特别好玩特别前卫的栏目,叫“好梦成真”,就是让女孩体验自己的梦想,为期一天。但是,我们调查了一圈,最后发现全国广大妇女的梦想主要集中在三件事上:歌星、模特儿、空姐。总是拍这三个职业没意思,怎样才能有新鲜的梦想呢?”
“真是没有想象力,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厨子。真的,这个是写过作文的,如果让我做,我就当厨子。”张越开玩笑似的说。
一个挺胖的女的特别想当厨子!事后,编导越想越觉得可笑。于是,他们给张越打来电话,说:“你不是特别想当厨子吗?索性来当一期嘉宾吧,我们就拍你了。知道你爱糖醋口味,我们特意联系了你喜欢的苏州的松鹤楼!”
又爱学做菜,又能进后厨,张越觉得特好玩,她马上把学校的课倒了倒,跟着节目组到苏州学做菜去了。张越冰雪聪明、干脆利索,很快就拍完了。大厨按捺不住喜爱之情,当即收她做弟子,并且赠给她一顶大厨师帽。
此时,台里正想开一个脱口秀节目,脱口秀是从美国学来的新概念。他们已经试了很多人,包括电影明星、作家、记者等各行各业的人,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主持人。突然,领导欣喜地指着电视,说:“这个厨子不错,很有脱口秀主持人的潜质。”
然而,所有这一切“阴谋”都发生在幕后,张越一无所知。
一天,编导打来电话说:“此时,《我爱我家》正在热播,你是编剧,又是女性,所以,你来做一期节目吧。”她如约前往,当时,采访者是主持人阿果。
第二个周末,编导又打来电话,“你再来一趟,再当一期嘉宾,阿果要再采访你一次。”张越心想,肯定是这礼拜的嘉宾临时不来了,他们找不着人,就拿上礼拜的那个人填空。没关系,反正也很容易,她就又去了。
第三个周末,编导再次打来电话,“你再来一趟,阿果再采访你一次。”张越觉得这有点神经病了,这组人真懒!她忍不住问:“这都三个礼拜了,你们这叫怎么回事啊?”编导说:“你做好准备,可能第四个礼拜你还得来。”
第四个礼拜,张越又去了。这次,已经满一个月了,制片人才鬼鬼祟祟地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之前他从来没露过面。他说:“我们不是想让你当嘉宾,我们想让你当主持人。但是,我们不敢直接跟你说。一方面也是怕吓着你,你没经验,怕你在现场压力大了会紧张;另一方面我们对观众没把握,我们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还有,领导能不能接受你,我们也没有把握。所以,我们先用这种淡入的方式让你试了一个月,结果非常好,你正式加盟吧!”
于是,张越便与阿果搭档,共同聊一些时下最热的话题。两个月后,制片人说:“不行,这样还是不行,没有发挥你的特长和能力,你应该做一个自己的脱口秀谈话节目。所以,我们另外给你设计一个节目,你自己的节目。”
张越的出现十分特别,打破了以往众人心中字正腔圆、瘦瘦溜溜、大眼小嘴的主持人形象。所以,不被接受在所难免。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看到了一封愤怒声讨当时电视台台长的观众来信。只是,出于保护当事人的考虑,这封信一直被台长藏着。那天,在翻领导东西的时候,张越恰巧看到了。信中说:“那个叫张越的是不是你家亲戚?你凭什么让她当主持人?”
当然,更多的人认为,张越的出现让主持行业有了很大的改变,即越来越向国际主持人的方向靠拢,而不是播音员式的主持人。以此来看,她的出现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张越在《半边天》当主持人当得好好的,可以说“红了”。但是,做着做着,她就觉得没劲了。“每天谈的话题不是我想谈的话题,时间长了,我觉得没入我心,太没有意义了。然后,我就越来越烦,烦到领工资的时候都会特别生气,觉得我干吗呢这是?没有成就感,就不想干了。”
于是,1997年的一天,张越找到制片人要求辞职。对方说:“为什么呀?”“我就觉得特没劲,现在做的这个节目不是我想做的。”“没关系,咱们可以调整,你想做什么节目?”张越愣住了,关键就是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节目。赋闲两年后,张越去找领导,说:“我又想干了。”领导欣然接受了她的回归,张越开始主持人物深度访谈节目。
“我最喜欢的始终是我在《半边天》和《张越访谈》时候做的那种深入的人物采访,进入他的世界、生活,看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活的。我特别期待许多年以后,要研究这个时代的人的时候,能拿我做的若干期节目作范本。我始终想做的是这样的节目,他们并不是名人,但是,他们是这个时代当中的人,代表着这个时代。”
《半边天》改版成《夜线》以后,很多细心的人会发现张越瘦了很多,可究竟瘦了多少,她也不知道。“我多年不量体重,不确定瘦了多少斤,但是我猜没有四五十斤,大概也有30斤。朋友认不出无所谓,我去银行取钱竟然取不出来!他们说我存折是对的,身份证也是对的,这个人我们是知道的。来了两拨领导、三拨评估才把我的钱给取出来了。还有,就是出国入境的时候不让我入,他们说和护照上不是一个人!”
很多人说,张越瘦了不如胖了好看,似乎老了10岁。她大声喊冤,解释自己没减肥,只是她的节目类型改变了,没办法。以前,做《半边天》的时候是录播,白天都去干活录节目不怎么吃饭,晚上呼朋唤友在外面使劲吃,这一天就看这碗饭了!好嘛,这种非常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不胖才怪!
《夜线》是一档每天晚上直播的节目,组里要求大家下午就上岗,约摸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张越就已经上岗开始干活了。第一,因为是直播节目,她肯定不能离岗,不可能跑出去跟朋友约饭,天天吃食堂自然就不爱吃了。第二,节目开始前的这段时间有很多零碎的事情需要做,比如,跟嘉宾串串内容,大家一起聊聊天熟悉一下;一会儿要去化妆,一会儿要去换衣服;跟摄像各个部门对对小片的位置……所以,她是不怎么吃饭的,自然而然就瘦了。
很多人担心张越不健康,并且也不敢细问。有一天,她碰到一个很久没见的同行,他都没认出她来。她叫他,他“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然后,忽然回来了,说:“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我没得糖尿病。”“哦哦哦。”然后,他接着往前走,突然又退回来了,说:“你是不是是不是……”“我没得癌症。”“哦哦哦。”
(编辑·麻雯)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