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才伦在《李茶的姑妈》中多次男扮女装见到导演吴昱翰,是在他工作室楼下的一家餐厅。从工作室走路过来,不过10分钟。但是,吴昱翰和《李茶的姑妈》的编剧钱晨光磨剧本的那段日子,连这10分钟的路程都不愿意走。
他们窝在工作室,窗帘一拉,不分白天黑夜。困了就睡,醒了就写,饿了点外卖。谁想到什么了,“啪”的一声蹦起来,“跟疯了似的”。吴昱翰是演员出身,有了灵感喜欢边演边说。他在屋里搭上景,跳来跳去,一人分饰多角。有时候还要充当摄影师。就这么写了一个月,剧本一稿通过了。
吴昱翰说,开心麻花最能熬的是沈腾,属于不睡觉的那种,最后还能做出东西来,吴昱翰很是佩服。
这是开心麻花喜剧人们的日常。2003年,开心麻花做舞台剧起家,拍网剧、演小品,后来转战大银幕。15年来,这样的生活一直没变。
吴昱翰现在有些紧张。9月30日,他的电影《李茶的姑妈》就要上映。尽管演舞台剧时,每一场都直面观众,但真到了作品要在大银幕上接受评判时,滋味还是有点不同。
主演黄才伦“比较淡然”。前一段,他和马丽、常远去长沙录《快乐大本营》。三个人在里面唱了一首《开心麻花》。何炅说,这是节目组送给开心麻花15周年的生日礼物。2003年,开心麻花第一部舞台剧《想吃麻花现给你拧》的主演正是何炅、谢娜。
那部剧的第一句台词是这么说的:“包子馒头热乎饼,想吃麻花现给你拧。”黄才伦觉得,开心麻花能坚持15年,靠的就是这句话。 导演吴昱翰
“磨”电影
《李茶的姑妈》原本是开心麻花2015年底公演的贺岁舞台剧,由吴昱翰和张一鸣导演。《李茶的姑妈》使用了男扮女装的通俗套路。故事里,穷小子李茶爱上富商的女儿,邀请自己的女富豪姑妈参加订婚仪式,给自己撑门面。订婚仪式上的一群人都惦记着姑妈的财产,各自心怀鬼胎。他们误将男员工黄沧海认作姑妈,又为了利益将错就错。结果,一个谎言引发了一连串的误会和巧合。2016年公司开年会,正和同事们在抽奖盒里做手脚的吴昱翰,被开心麻花创始人张晨叫到办公室,说“姑妈”准备做电影。吴昱翰吓了一跳,嘴上说好,心里却没底。在此之前,他做过演员,当过舞台剧导演,干过剧本策划,就是没拍过电影。
事实上,开心麻花电影业务在2014年刚起步时,大家几乎都是零电影基础。筹备《夏洛特烦恼》的剧本时,公司邀请专家开了一次会,里面有人建议:“你干脆像当年人艺拍《茶馆》似的,舞台上演,用电影摄像机拍下来,这叫舞台电影。”
专家的话自然是没听。不仅如此,后来的两部电影,《驴得水》的导演周申、刘露和《羞羞的铁拳》导演宋阳、张吃鱼也都是从零开始。
幸运的是,他们手里都有一部成熟的舞台剧,心里清楚哪些桥段、台词是观众认可的。但电影和舞台剧的表达方式不同,得重新为大银幕量身定做。这是开心麻花创作者面临的共同困难。《李茶的姑妈》舞台剧里,黄才伦饰演的黄沧海要男扮女装,不停从舞台置景的两层楼跑上跑下,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有一次公司内部试演,黄才伦跑蒙了,不知道该上该下。这不是设计出来的包袱,底下的人却看得过瘾。这种舞台上的真实感,在电影里做不出来。
“损失了特别多舞台剧原有的,在舞台上很好(的内容)。”吴昱翰对本刊说,“但是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是损失,它搬到电影上必须要这么做。”
做舞台剧时,大家喜欢用一个字“磨”,磨剧本、磨台词、磨包袱。现在拍电影,没别的,还是“磨”。这群人对喜剧感情深,凑到一起,不聊出点好玩的,誓不罢休。电影中,宋阳和艾伦的对手戏最多。有场戏,他俩吵架,艾伦朝宋阳胸口踹了一脚,把他蹬到钢琴边上。本来戏到这就止了,大家觉得劲头不够。于是,宋阳顺势滚到钢琴旁弹琴,艾伦呢,干脆来个劈叉。韩彦博走进来,索性加了句:“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弹琴跳舞?”一个新包袱诞生了。
吴昱翰一直觉得,《李茶的姑妈》能“磨”出来,少不了宋阳的帮助。宋阳拍完《羞羞的铁拳》,算是完成了从零到一的跨越,他给吴昱翰提了很多建议。电影原本的开场,是以主人公黄沧海的角度讲述的。当时粗剪已经完成,张晨、刘洪涛都到吴昱翰的工作室看片子。宋阳看完后,觉得观众不容易理解,建议改成从“姑妈”的角度推进剧情。吴昱翰听完有点崩溃,但觉得对,“必须得改”。连补拍带剪辑,又折腾了两个多月。
为了感谢宋阳,吴昱翰在电影片尾的字幕里特意致谢。当宋阳从记者口中听到吴昱翰对他的感激之情时,笑道:“还有点良心。”为了饰演“假姑妈”,黄才伦需要提着嗓子用“女声”讲话
《李茶的姑妈》的拍摄地选在马来西亚兰卡威群岛想吃麻花现给你拧
话剧导演周申第一次与开心麻花合作,是2009年的音乐剧《白日梦》。这是开心麻花的第一部音乐剧。合作谈拢后,开心麻花送给周申两张舞台剧《江湖学院》的票,在积水潭附近的解放军歌剧院。演出前,周申到剧院票房取预留的票,见有人吵架,原来是票卖完了。想看戏的人不愿意,非要搞到票,双方僵持不下。
周申让票房把自己的票给了对方,找了张工作证,在剧院走廊站着看完的,全程“笑得不行”。这让他对后面的合作有了信心。
能亲自在舞台上接受观众的检验,是这群人的幸运。
宋阳在2005年进公司,是开心麻花的功勋演员,到现在他演了1300多场舞台剧。和电影不同,舞台剧能修改。今天台下的观众没笑,回去就改,改到哪天观众笑了为止。宋阳因此觉得:“麻花的戏,最好看都是20场以后。”
《夏洛特烦恼》的导演兼编剧闫非和彭大魔也说自己是“边干边学”。舞台剧演出时,他俩站在剧场后面看观众的反映。节奏拖沓了,观众会掏手机,有五个手机屏幕亮了,说明这段戏不好看。
台下不是没出现过“死一般的寂静”。“舞台上,我们更随意一些,有时跳出来,有时耍点混蛋,他要是耍失败了就很丢人。”说到这,宋阳脸上憋着坏笑,“常远就丢过人。抖个包袱没响,捂着脸跑下台的。”说罢,他又添了一句:“谁都有,我也捂脸跑下去过。”
在黄才伦看来,开心麻花这么在意观众的反应,印证了《想吃麻花现给你拧》的那句台词:“包子馒头热乎饼,想吃麻花现给你拧。”
“客官,您想吃什么,我就给您做什么。”黄才伦补充说,“我们从不跟观众较真。”
2017年,开心麻花在70多个城市演出超过2000场舞台剧,是2010年演出场次的十倍。过去11年,他们在大剧场场次、票房收入、观众人数上一直蝉联第一名。
商业喜剧怎么做
不跟观众较真,这种态度也带入到电影业务中。
开心麻花选择改编《夏洛特烦恼》为第一部电影,因为它“温暖爆笑”的风格适合不同年龄层的观众。这果然是一个稳妥的选择。14 . 42亿元的票房,让《夏洛特烦恼》成为2015年国庆档的大黑马,也让开心麻花的电影业务开了个好头。那年,电影在北京大学放映,刘洪涛从头到尾数下来,观众总共笑了三百零几次。
不过,公众对这部电影褒贬不一。同档期上映的《港囧》编剧束焕发微博称:“(《夏洛特烦恼》)有《喜剧之王》的神韵,而笑料犹有过之。喜剧的顶峰之作。”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李春则在文章里总结网友对于电影的两点不满:电影感不足,对品位和价值观的质疑。
刘洪涛当时看了差不多2000条影评,这些声音他都看到过。“每个创作者都认为自己呕心沥血拿出个东西,被别人这么说那么说……但你一定要知道有这样的声音。”
2017年《羞羞的铁拳》和2018年《西虹市首富》延续了《夏洛特烦恼》的风格:笑点密集、合家欢。两部电影的票房均超过了22亿,再次证明开心麻花的喜剧理论,很合中国电影市场的胃口。
当然,批评的声音也没怎么变。电影学者饶曙光曾评论:“剥离层层的笑料与段子,《羞羞的铁拳》讲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戏剧矛盾冲突薄弱,人物形象扁平。”影评人赛人评《西虹市首富》时说:“看得出,麻花有做更高级喜剧电影的可能,但笑点还是太密集了,还是不够自信,影像化程度不高也是此品牌至今没有解决的顽疾。”
接受本刊采访的几位开心麻花人都直言,我们做的就是商业喜剧。“因为我们面对的是观众,我们为观众服务。”吴昱翰补充道。《驴得水》豆瓣评分8 . 3分,是开心麻花迄今所有电影的最高分“开心麻花没有风格”
2012年到2014年,开心麻花的小品连续三次登上春晚。对于舞台剧行业不够发达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才是普通观众最初认识开心麻花的舞台。2015年和2016年,开心麻花参加了两季电视综艺《欢乐喜剧人》,第一年沈腾带队得了冠军,第二年艾伦、王宁带队拿了亚军,冠军是岳云鹏。再加上《夏洛特烦恼》成为爆款,那几年,全国对开心麻花的印象大约都是“接地气”“爆笑喜剧”。
然而,他们的第二部电影却选择了《驴得水》。这是一部非常不“开心麻花”的电影。它是犀利的黑色幽默,结尾憋屈得让人难受,连电影宣传语都是: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驴得水》原本是周申和刘露在2012年创作的话剧。2013年,他们筹备电影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投资公司。后来,周申在开心麻花一位演员的婚礼上偶遇张晨。当时,开心麻花正筹拍《夏洛特烦恼》。两人一聊,发现对方都准备拍电影,便促成合作。
具体的沟通是和刘洪涛聊的。周申是个较真的人,关于《驴得水》他坚持两点:没有明星,拥有百分之百的创作自主权。此前,一些投资商听罢摆手走了。刘洪涛听完,来了句:“当然由创作者决定了,这个还用讨论吗?”周申用“奇妙”来形容那种感觉:“我们所有的想法都一致。”
“他不跟创作者去较劲,他明白这个东西是你的命。”周申对本刊记者说。
事实上,当时很多人劝刘洪涛,“别做,会赔钱”,“对你们的品牌不利,看完很难受”。开心麻花执意要拍,因为想做“不是单一爆笑喜剧风格的电影公司”。
开心麻花的判断没错。尽管《驴得水》的票房只有1. 73亿元,但豆瓣评分高达8 . 3分,是开心麻花迄今几部电影的最高分。到今天,依然有人对刘洪涛说,“你们最好看的电影是《驴得水》。”
刘洪涛觉得,《夏洛特烦恼》让公司成功地从舞台剧跨越到电影,而《驴得水》则让开心麻花品牌的影响力上了一个台阶。“当你老是用一种方式来让观众笑的时候,观众慢慢就会觉得你这人没进步。”刘洪涛对本刊说。
黄才伦对此感触很深。他加入开心麻花参与的第一部作品是舞台剧《疯狂的石头》。有次开剧本策划会,黄才伦第一次见到开心麻花创始人遇凯。他主动打招呼:“遇总你好,我是黄才伦,沈腾的师弟。我真是特别喜欢开心麻花的风格,非常荣幸能来这儿给您出出点子。”遇凯没笑,回了句:“才伦,我告诉你,开心麻花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我一想完了,这马屁没拍好。”黄才伦打趣道。之后再有人问开心麻花的风格是什么,他的回答都是:“开心麻花没有风格。”
“没有风格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它可以包容所有风格,你需要的它都有。”黄才伦对本刊说。
“吵完就翻篇”
1984年出生的吴昱翰,一直想弄出点不一样的东西。2015年,吴昱翰张一鸣做舞台剧《李茶的姑妈》。当时,开心麻花的舞台剧大多是传统的分幕剧,靠台词包袱搞笑。吴昱翰他们就搞了个“一景到底”的架构剧,没有分幕。他们往里面加了很多情节,变成多线叙事。总之,就是“让它折腾起来,让观众看着更加的丰富”。从2015年12月公演至今,《李茶的姑妈》演出超过700场,累计观众人次数十万人。
后来拍电影,吴昱翰还是喜欢折腾。他至今记得,起初他为宋阳和艾伦谁演憨傻的李茶纠结了很久。有天晚上九、十点钟,他给宋阳打电话聊角色。宋阳说“你等着”,骑着摩托就去了。两人聊到深夜,定了想法。结果吴昱翰没几天又反悔了。宋阳一度开玩笑:“艾伦不看着更像傻子?”吴昱翰说“是”。
最后,他还是让宋阳演李茶,给艾伦一个自作聪明的富二代角色,因为能给观众带来反差感。宋阳爽快地答应了。“我敢跟你保一件事。”他对吴昱翰说,“我的李茶跟艾伦的李茶肯定是不一样,他这个机灵鬼肯定也是不一样的机灵鬼。”
多年的舞台打磨,让团队形成了二话不说的默契。
吴昱翰和黄才伦的渊源更深。他们是发小,小学时就认识,从鞍山艺校到解放军艺术学院,一直是同学。两人合作拍电影,不需要做太多的沟通,一两句话大家都懂了。
默契的同时也伴着争吵。黄才伦形容,他们吵架就像家常便饭。拍《李茶的姑妈》时,黄才伦需要男扮女装。有次一连几天扮女装,一直顶着“女声”讲话。某天拍摄结束,他们和制片人、编剧围在一起看回放。吴昱翰觉得黄才伦状态太饱满,要收着演。黄才伦觉得演员就得尽全力投入到角色。两人在剪辑室大吵了一架,恨不得“把剧组掀了”。架完吵,达成协议,从整体考量,该放的放,该收的收。“我们特别拒绝那种一帆风顺的创作,那样出来的东西我们自己也觉得没意思。”黄才伦说。
宋阳拍《羞羞的铁拳》时也是这样。他和另一位导演张吃鱼从2013年就一起合作,小品、栏目剧、舞台剧来了个遍。拍《羞羞的铁拳》时,两人经常因为一句台词、一个情景吵起来,“弄得很不愉快”。“吵完就翻篇,但他小不小心眼我不知道。”宋阳开玩笑说。
老板们的身上,也有股“喜剧人”的洒脱劲。吴昱翰每次去公司,赶上和张晨、刘洪涛碰面,聊完工作,总得扯会儿闲篇。刘洪涛他们去看《李茶的姑妈》,本来让吴昱翰也去。吴昱翰紧张,怕“万一再看出点遗憾,我再改不了多难受”。张晨听了,笑道:“兄弟,我也不想去。”“有的时候就特别逗,天天在一起开玩笑。”吴昱翰说。
尽管和刘洪涛只在《驴得水》时合作过,周申却对他印象深刻。周申很直爽,出去谈事情,旁边的人得拽着他,怕他说话太冲。认识刘洪涛后,周申发现原来还有比自己更率直的人。“我跟刘总一起出去谈事情,是我拽着刘总。我觉得刘总是不是太直了,我们稍微委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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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麻花的老员工几乎都是熟人。沈腾、闫非、宋阳、吴昱翰、黄才伦是解放军艺术学院出来的,彭大魔、艾伦是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当时的开心麻花流行“举荐”,师兄介绍师弟,朋友互相推荐。“见谁都认识,就感觉特别有底的那种状态。”吴昱翰说。
宋阳是沈腾介绍进来的。沈腾比他大三届,两人在军艺时是“点头之交”,没说过话。2003年,开心麻花推出第一部“贺岁舞台剧”《想吃麻花现给你拧》,沈腾也在里面。宋阳看完特别喜欢,他觉得不像传统话剧那样很“正”的感觉,也没有浓厚的艺术气质,被特殊的喜剧味道吸引了。
2005年10月,毕业三个多月的宋阳硬着头皮给沈腾打电话:“师哥,能不能让我来干点什么?不演戏什么都行。”沈腾很爽快,说:“想的话就来,都是师兄弟,但是也得有面试。”
宋阳在开心麻花参演的第一部作品是沈腾导演的《人在江湖飘》,这也是开心麻花的第三部舞台剧。当时公司在雍和宫附近,宋阳住在复兴门,相距10公里,骑自行车40分钟。排练从下午两点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第一个月的排练费赚了3000块钱,宋阳拿2300块买了一辆摩托车。
后来加入的吴昱翰也对八、九年前做舞台剧、磨包袱的日子充满感情。“每天来了就排,排练过程当中大伙瞎扯淡,永远感觉时间不够用。”
每次收工,吴昱翰都不想走,总觉得作品没弄完,难受。一群人聚在一起聊本子,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所有人都笑,能笑一宿。第二天回想,却没一个包袱能用。这样的日子枯燥而开心。
“大家其实都是一类人,物以类聚。”黄才伦对本刊说,“使劲的方向都一样,这样的人到一块儿很有凝聚力。”
有时候,吴昱翰会觉得早期的日子“更纯粹一些”。“因为那会儿没有那么多的杂念。”吴昱翰顿了顿,又特意强调,“杂念”要加引号。“因为(现在)有太多事情,有太多的责任去担当,不像之前我们什么都没有。”
“现在因为节奏太快,有的时候不得不去……”话头刚起,吴昱翰没继续往下说,转而感谢起这次抽空捧场的沈腾、艾伦、常远他们。“像腾哥那么忙,就前一天坐飞机,因为到马来西亚还要坐六个多小时飞机。半夜到的,刚拿着词,看那么一会儿,第二天早上拍,拍到下午5点,马上又走,又回去拍《西虹市首富》,就已经忙到这种份上,还能真的来帮 忙。”
但他们也承认,承受的东西多了,舞台自然也更大,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就这么达成了。宋阳骑着自行车去雍和宫附近排练时,哪想过有天会当导演?“公司鼓励说,你试试(当导演),我说那就试试。”到了第二年,自己还没开口,老板们又说:“你不得继续吗?”那就继续。
在开心麻花都收获了什么呢?
“全都是收获,整个的人生目标、人生方向。”宋阳回道,“连媳妇都是在这儿找的,你说这还没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