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剧照只剩下30天生命
1986年,美国达拉斯市,德州电工罗恩·伍德鲁夫每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嗑药、酗酒、滥交、恐同、追随牛仔文化,喜欢赌博和斗牛。然而,对于这名电工和西部牛仔,命运向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一次昏倒之后,他被送往医院,后被检查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医生告知他只剩下30天生命。
作为一个“错误的诅咒”,直到1982年,艾滋病才被正式命名。1981年6月5日,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上登载了五例艾滋病病人的病例报告,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关艾滋病的正式记载。艾滋病面世初期,医学界对该病了解不多,苦于无医治对策,染病者只好受尽折磨而死。艾滋病流行初期,因为固有偏见以及资讯不发达等原因,很多人都以为只有同性恋才会得上这种疾病。
此时,伍德鲁夫发现,比死亡更快来临的,是他被周围人群的迅速遗弃。他原本生活在一个典型的、歧视同性恋的工人群体中,艾滋病患者对他们来说是完全不被理解与接纳的。
伍德鲁夫得知自己患艾滋病后非常震惊,以至于不敢接受这样的结果,甚至大骂医生搞错了他的样本。可在表征越来越明显以及医生证据越来越有理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30天的生命怎么过?伍德鲁夫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还尝试求医,甚至贿赂了医院的清洁员拿到了正在进行实验的新药———叠氮胸苷。
当时,叠氮胸苷是被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唯一合法批准上市的、可以治疗艾滋病的药物,但伍德鲁夫渐渐发现叠氮胸苷对自己无效。他进而发现,这种药对其他患者也一样无效。患者仅在服用时暂时有一点儿效果,一旦药效的持续作用终结,病人的病情反而会更加恶化,且该药存在着巨大的副作用。换句话说,艾滋病病人单纯地服用它,不仅不能治病,反而会因为药物强大的副作用过早地结束生命。为了生存下去,伍德鲁夫开始不断尝试别的办法。
超越歧视与偏见
积极寻求自救是接下来伍德鲁夫要做的事情。终于,他在墨西哥一家非法医院里认识了一名叫瓦斯的医生。从瓦斯口中,罗恩得知叠氮胸苷具有毒性,会不加区分地杀死所有其接触到的细胞。伍德鲁夫接受了瓦斯医生采用的组合的疗法,服用一系列现有的药物,诸如维生素、抗感染剂等,进行了早期的“鸡尾酒疗法”。在顺利挺过了30天之后,伍德鲁夫不仅没有死,而且身体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复原。
后来,伍德鲁夫干脆干起了从墨西哥走私药品的生意,一方面为了自己赚钱,另一方面也为了救治其他的艾滋病患者。伍德鲁夫开始以自用名义将这两种未经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物管理局批准的药物带入美国达拉斯并开始向艾滋病患者进行贩卖。为了规避法律审查,他并不直接向患者销售药物,而是建立了“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以会员加盟形式收取每人每月400美元会费后,向他们免费发放这两种药物。
瑞恩是伍德鲁夫第一次住院期间的病友,是一名同性恋者,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妖娆的女性。在与伍德鲁夫接触后,以其在同性恋群体中的广泛人脉,他为伍德鲁夫的俱乐部拉来了大量艾滋病患者,同时也带领伍德鲁夫走入了这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群体。随着事业上的紧密合作,两人之间渐渐产生了一段伍德鲁夫从未想象过的友谊。
虽然伍德鲁夫的这种行为让服用这种药物的艾滋病患者生命得到了延续,但也动了医院、政府的“奶酪”。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一方面屡屡查禁俱乐部的货品,另一方面禁止各国医生为伍德鲁夫开具购药处方,甚至动用政府关系出台了将一切未经许可的药物视为非法的法令,从而封禁了各地屡禁不绝的、类似伍德鲁夫所设俱乐部的民间售药机构。
在俱乐部现金流断裂、货品来源被政府以各种手段截断的危急时刻,瑞恩卖掉了自己的人寿保险,以支持伍德鲁夫的事业。可惜,瑞恩因始终无法戒掉毒瘾,导致其被艾滋病病毒侵蚀的身体越来越糟,最终他在被送入医院注射叠氮胸苷后去世。瑞恩的死对伍德鲁夫触动很大。在经历消沉后,伍德鲁夫很快振作了起来,他和瓦斯医生又开始经营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并与政府作斗争。
1987年,伍德鲁夫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告上法庭,要求废除之前的法令。法官对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说:“你们直接干扰连病人自身都认为无害的药物的流通,法庭对此深感困扰。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成立是为了保护人民,而不是阻止他们获得救助。”法官最后说:“有时候,我们的法律制定得不合情理,如果一个人被确认已经病入膏肓,他们应该有权使用他们认为会有帮助的方法。”
庭审之后,虽然伍德鲁夫的行为得到了法官的同情,但因缺乏法律依据而最终败诉,他只得到了自行选择药物的特别许可。
最终,伍德鲁夫于1992年9月12日去世。从确诊只剩30天生命到去世,他存活了7年。在这2557天中,他一直坚持不懈地与病魔、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及制药商进行抗争。他和众多艾滋病患者一起抗争的最终成果是,减少剂量的叠氮胸苷在混合药物治疗中被广泛使用,这拯救了上百万个人的生命。在社会运动的压力下,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加快了相关药物的审批,并将此规定写入相关法案。
1992年,伍德鲁夫的真实故事被比尔·米努塔利奥写成长篇新闻报道,在《达拉斯晨报》中首次曝光发表。后来,这个真实故事被搬上银幕,定名为《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饰演伍德鲁夫的主演马修·麦康纳还凭借在影片中的精彩表演荣获第80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而贯穿伍德鲁夫背后的牛仔形象所象征的,正是人类在面对体制、常规、绝症这些力大无比,看似完全不可战胜的“蛮牛”时,那股追寻真相、永不屈服的开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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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成为高价药天堂
美国卫生及公共服务部下设美国计划与评估助理部长办公室(以下简称ASPE)曾在2016年发布关于美国处方药花费趋势报告。ASPE发现,美国处方药支出正在快速上升,增长速度超过整体医疗支出的增长速度。2015年,美国处方药支出约为4570亿美元,占整体个人医疗保健服务的16.7%。然而,20世纪90年代,这一比重仅为7%。有数据显示,预计到2020年,美国在处方药上的开销将达到6400亿美元。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华尔街日报》对30种处方药价格进行长期观察后发现,在2010年至2014年,药物价格的涨幅是美国通货膨胀率的8倍之多。
2013年,美国以零售价购买治疗慢性病的处方药,人均花费超过11000美元,几乎是美国平均社会保障退休福利(15526美元)的3/4,是医保受益人收入中位数(23500美元)的一半,超过同期美国家庭收入中位数(52250美元)的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