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知音 结知己
那是1964年初夏,我在广东蕉岭县一个矿区搞地质普查。那时我已经24岁了,有一个年近八十高龄的老祖母,加上还有一位年近六十岁常年有病的养母,家庭经济困难。之前相亲的对象一如秋天即将成熟的豆荚,谈一个“蹦”一个。
一天,住地的房东荣姐对我说:“我娘家有一位堂妹,年方19,初中毕业,人长得靓,手脚勤快,性情特好,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我说 :“只怕对方看不起我。”荣姐一番解释打消了我的顾虑,相约5天后去相亲。大雨滂沱的端午节上午,我到离矿区两公里外的女方家相亲。到了女方家,茶过三巡,荣姐安排我与女方单独谈话。谈话不到十分钟,双方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和她相恋不到半年,岂料我所在的地质队接到上级命令,于1964年10月成建制调往云南支援“三线建设”。离别的那天晚上,我们难舍难分,彼此用家乡流行的山歌相互表达心迹。我咏道:“爱是一条小木船,情是一根长缆绳,一头连着你的心,一头连着我的情。”她吟道:“买梨莫买蜂咬梨,心中有病无人知,因为分梨(离)更亲切,谁知亲切更伤梨(离)。”从此,我们陷入了漫长的苦恋。
长相知 不相疑
岳父母没有嫌弃我家贫穷,也没有嫌弃我是异乡人(我的祖籍在潮汕),而是十分开明和爽朗地支持他们的掌上明珠与我相恋。1965年夏天,家中托人写信催我回家结婚。我与恋人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可惜结婚不到20天,我的探亲假期已满。从此,我和妻子一年只能相聚一次,在那漫长的两地分居的日子里,我们有了一封封浸透思念之情的书信。
在寂寞的岁月,我把妻子的情书压在枕头底下,心想有情书相伴的日子,梦中能见到恋人的音容笑貌。有时候,在辗转反侧难眠的深夜,我特意把恋人的照片贴在胸口。
1985年春,我所在的单位在落实上级有关政策后,终于解决了夫妻两地分居的难题,我将妻儿举家迁往云南居住。一天晚上,我和爱妻在客厅里观看电视剧《天仙配》,面对剧中人的悲惨遭遇,回顾我们前半生聚少离多的岁月,我半开玩笑半幽默地问爱妻:“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嫁我吗?”她虽然流露出些许埋怨与委屈,但随后又表示:“不怨天,不怨地,只怨前半辈子没有碰上好时机。”接着她真诚地表白说:“只要日后平平安安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多纯情善良的客家女啊!
从此,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把家中的所有物件,整理得有条不紊,窗明几净,让来访的左邻右舍见了赞不绝口,我也从中分享了不少好声誉。性相近 心相连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文学成为一股时代的热潮,我也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是我的投稿犹如放鸽子,往往是有去无回,音讯渺茫。对我体贴入微的妻子发现后,深情地对我说:“做任何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你不是喜爱写诗和散文嘛,你就发挥这方面的特长,坚持不懈地写下去,久而久之,熟则生巧,必有长进,定有收获。”是啊!妻子这一语中的的点拨,让我茅塞顿开。从此,我放弃了自己不太擅长讲故事写小说的弱项,集中精力学习诗和散文名家的经典著作,分析自己失败的教训,使自身的文学素养有所提高,减少了走不必要的弯路。此后,创作热情倍增,创作水平有了比较明显的提升,投稿采用率逐步提高。
在妻子的热情鼓励下,我的一些长长短短的诗文见诸国内各级报刊,并多次在全国性的文学征文中获奖也被云南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
一年盛夏,我有幸参观了如诗如画的珠江源风景区。突如其来的灵感让我一口气写出《真情的溪流》的诗习作。文章以简约的诗语、明快的节奏、秀美的形象,感动了《光明日报》副刊编辑韩小蕙女士,不到半个月,诗作被刊发出来。在诗坛名家踊跃参与激烈竞争的征文大赛评奖中,此稿一举跻身该项大奖赛的三等奖,成为我的成名诗作。这首诗的题目就是听从妻子的指正,改用“真情”一词。
2011年9月,当我获知曲靖市人民检察院等单位,举办全国性检察文学征文启事后,不禁怦然心动﹗但自己对检察机关的专业不熟悉,正想“打退堂鼓”,妻子及时鼓动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于是,我花了几天时间,到市图书馆阅读《检察日报》,从中掌握了丰富的生活素材,我创作的短诗《一位检察官的誓言》,有幸获得诗歌类三等奖(一等奖空缺)。
2014年9月,曲靖市沿江乡党委和政府举办“美丽沿江”征文活动。我不太了解当地情况,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妻子鼓励我:“就算得不了奖,练练笔也可以嘛!”事后我用了两天时间,写成了2500多字的散文。第一读者妻子看了文稿后,大加赞赏,说:“文笔不错,很有希望,至少可以得个三等奖。”后来我的文章评为二等奖……”妻子获知这一消息时,自信地说:“果然不出所料。”
多年来,在爱妻与文学梦的陪伴下,我度过了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退休后,衣食无忧,我依然坚持读书看报的良好习惯,文学创作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特别是在我退休后,还没有利用电脑创作之前,妻子曾不厌其烦地帮我校对稿件。
多少年来,我家就是靠书橱中上千册的图书,滋养我们的人性和修养。做为家长,我们自觉地带头读书阅报,把它当作一种爱好,也作为教子育人的有效途径和家风,影响了儿孙们健康成长。我家祖孙三代出了两名大学生,一名留学生。而我从一个文化程度较低(仅读过5年书)的放牛娃,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作家、诗人、业余文史学者。这就进一步证明,“诗书传承好家风,祖孙三代不受穷。”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与真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在文学创作及文史方面所取得的每一项成果,都凝聚着爱妻的一份辛劳和心血。这一切使我的今生今世活得有滋有味,也使我的生命变得如此富于诗意而多姿多彩。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