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培案庭审现场2017年2月23日,昆明市市委前书记高劲松一审获刑10年。与之前众多落马官员不同的是,他除了犯有受贿罪,还犯有行贿罪:为谋求职务升迁,他送给时任云南省省委书记白恩培200万港币(折合人民币166.163万元)。
作为党的十八大以来落马的“首贪”,白恩培受贿金额高达2.47亿元。这些贿款主要来自于房地产开发、获取矿权、职务晋升方面。媒体记者梳理发现,前两类谋利点,官方已经公开披露了代表性的行贿人物,而高劲松则是首名获官方证实的行贿干部。
至此,白恩培的受贿拼图终于完成。
高劲松行贿后升为书记
高劲松于1963年8月出生,云南泸西人。17岁时,高劲松就参加了工作。此后,其履职期间从未离开过云南,历任昆明市五华区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昆明市常务副市长、玉溪市市长、曲靖市市委书记、昆明市市委书记等职务。
2015年4月8日,在云南边城瑞丽召开的云南开放工作会议上,昆明市市委书记高劲松在媒体记者面前侃侃而谈。第二天,高劲松接到通知去云南省省委开会。待其赶到后,有关部门当场宣布其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随即被办案人员“控制”,全程用时仅十几秒钟。由此,继仇和、张田欣之后,第三任昆明市市委书记被查。
这位仅当了8个月的省会城市市委书记出了什么问题,当时大多数云南官员尚不得而知。
1年8个月后,“靴子”终于落地。2016年12月27日,云南省临沧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昆明公开开庭审理昆明市市委前书记高劲松涉嫌受贿、行贿案。当天,穿着青灰色外套、黑西裤,戴着黑框眼镜的高劲松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面带微笑走进法庭。据公诉机关指控,其收受他人贿赂财物共计人民币1191.36029万元。2010年和2011年春节期间,高劲松为谋求职务升迁,先后两次通过白恩培妻子张慧清向白恩培行贿共计港币200万元(折合人民币166.163万元)。
对于向白恩培行贿200万元港币一事,高劲松称他给张慧清送过钱。作为白恩培的下级,以前他到白恩培家拜访时仅送一些土特产。但后来情况有了变化,张慧清多次在他面前说,自己和白恩培都要出国,其女儿也要出国读书。“我认为这是在暗示我。”高劲松说。
当时,听了张慧清的暗示后,高劲松并未接话,而是把白家人要出国的事记在了心里。之后,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商人朋友范某某。从事房地产开发的范某某听后,当即对高劲松说:“我给你准备点儿东西。”此后,范某某分两次给他送了共200万元港币。拿到钱三四天后,高劲松就将钱转送给了张慧清。
高劲松落马后,有媒体报道称,张慧清有一个小本子,记录了所有送礼的人,这个笔记本里就有高劲松。但高劲松在法庭上强调,向张慧清送钱一事是自己在接受组织调查之初主动向组织交代的。
对于地产老板范某某为什么要为他准备200万元港币,高劲松也心知肚明。他说,政府拖欠着范某某企业的土地补偿款。因此,在范某某送他港币之后,他也帮了范某某的忙,让其拿到了土地补偿款。
开发商现身揭秘如何送钱
就在高劲松获刑137天前的2016年10月9日,白恩培案也尘埃落定。
河南省安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白恩培为他人在房地产开发、获取矿权、职务晋升等事项上谋取利益,直接或者通过其妻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2.46764511亿元。此外,还有巨额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不能说明来源。最终,白恩培被判处死缓,且减为无期徒刑后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
2016年10月17日,中纪委反腐专题片《永远在路上》第一集《人心向背》播出。刚获刑的白恩培在片中出镜忏悔。该片指出了白恩培收钱的两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其中一名涉案开发商还出镜接受了采访。
专题片中提到的第一个大型房地产项目在云南腾冲。为了拿到这个项目,该名开发商送给白恩培的现金和礼品价值数千万元。第二个房地产项目在昆明,为了拿到项目,该名开发商通过关系结识了白恩培的妻子张慧清。
张慧清喜欢打牌,该名开发商就经常到白家陪其打牌,借机拉近距离。关系越来越熟后,他顺势提出了拿地的想法,也顺利地办成了。而张慧清也明确地向他提出了要求。此时,该涉案开发商在专题片里称:“有一天她就跟我讲,我看中个手镯,大概1000多万元,你去付一下。我说好,那就买。(最后)1500万元买了个手镯。”
受审时的高劲松
向白恩培行贿的开发商云南矿产曾贱卖给矿产商人
至于给白恩培送钱的矿产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四川富商刘汉、刘维兄弟。
在白恩培案落判的一年半前,也就是2015年2月9日,刘汉、刘维以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等罪被执行死刑。
云南省政协前副主席杨维骏曾实名举报白恩培,举报内容中有一条就是“与私商勾结,大肆贱卖国家宝贵矿藏资源”。据他反映,在白恩培等人的主持下,云南许多宝贵矿藏资源,如兰坪铅锌矿、东川博卡金矿等,都没按市场规则进行交易。以兰坪铅锌矿为例,“价值5000亿元,让四川私人老板刘氏以10亿元就控股60%”。
杨维骏口中的四川私人老板刘氏,正是刘汉。据《财经》报道,2003年1月24日,刘汉旗下的公司以1.53亿元获得51%的股权,入主潜在经济价值过千亿元的兰坪铅锌矿,掌控了这个亚洲最大、全球第四大的超级矿区。
白恩培落马之后,《财经》发文称,早在2000年,刘汉就结识了白恩培,成为其座上宾。去云南省省委大院拜年时,刘汉还送过白恩培翡翠手镯、钻石、名表等礼品。有时候送完礼,他们就开始打麻将。每次,刘汉都会带10万元左右,输完钱才走。
2015年4月,中纪委机关编写了一本书,名为《领导干部违纪违法典型案例警示录》。该书精选了党的十八大以来查处的9起领导干部违纪违法典型案件,其中第二篇就是讲白恩培的。
《权力和资本交换的典型样本———白恩培案件警示录》一文披露:白恩培很“精明”,不是什么人的请托都办,只有大老板才考虑;不是什么钱都收,只有“大手笔”能入得了他的眼。
白恩培的涉案行为绝大多数都是为老板在矿产资源、土地出让和房地产开发领域谋取利益,出手帮助老板一次,最多的收数千万元。在白恩培的干预下,一些土地被贱卖给了商人,双方从中获利巨大。干部、群众背后批评他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摘编自微信公众号:观海解局、云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