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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西伯利亚铁路纪行》

作者:胡成

作者 | 胡成

出版社 | 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 2015年8月

1.如果游荡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只是我的灵魂,不用担心被汽车碾死的灵魂,我希望我可以坐在海洋大道的最高处,眺望街道尽头城市广场外的宁静的海。

那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最美的景色,白色的街道仿佛将流入海的河,河道两旁遍布这座城市最初时的建筑。

那些见证了这座城市全部历史的建筑,无论多么衰老,墙垣破旧,也依然还在那里。

2.有时会有一缕真正的炊烟,淡淡的青色,爬出木屋尖顶上的烟囱。

木屋前有院子,院子就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广阔的草原筑起篱笆,辟出菜地。菜地与篱笆之间散落着木柴垛。

我想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想在西伯利亚的草原林间有一栋木屋。我想在某年冬天,就住在那栋木屋里。

当然不是永久。所以我的木屋最好距离某座西伯利亚铁路小站有一条小路,当我厌烦这一切的时候,我可以搭下一班列车离开。

不需要电力。我有一些书,许多蜡烛。

我有许多食物,俄国人喜欢的可以抵御严寒并且可以贮存的那些食物:大列巴、黄油、奶酪、酸奶油、牛奶、腌猪肉、香肠、腌黄瓜、土豆、萝卜。

红茶,方糖。

土豆和萝卜深埋在地窖里,其他食物在屋外冻着就好,冬天的西伯利亚可以保存除却温度之外的世间万物。

还有高高的木柴垛,壁炉里有不熄的火焰。

而我的院子,我的院子里就是无尽的西伯利亚。

3.凌晨忽然惊醒,窗外依然是黑夜。

同屋的新西伯利亚人已经起床,在收拾他的行囊。依然悄无声息,一如他的腼腆。我朦胧间看了他一眼,再醒来时,他已经离开。收拾整齐的床铺,仿佛昨夜从来没有人在那里睡过,没有一个新西伯利亚人,正在去往蒙古利亚的路上。

清晨如同未醒来的夜,浓重的阴云妥帖地覆盖住乌兰乌德。

那么冷,气温陡降至四摄氏度。

还有风,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屋里带出来的一些暖意,瞬间被劫掠一空。

我知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

4.在微有光芒的凌晨,帕米奇号航行在西伯利亚海。

是的,西伯利亚海。 在原本的西西伯利亚草原之上,有一层匍匐在草原上的浓厚的雾,如海水般,如海水般在白桦林间细密地流淌,没有草原,只有无尽的白色的海洋。

在远处的天际,在天际的海平面上,暗红色的朝霞浸上云层。然后绛红,然后绯红,然后是模糊的、暧昧的有些许淡红的乌云。而那些笃定的乌云,则汹涌而去,直到列车前行的天际。

这一夜,列车再从晴朗的西伯利亚,走回阴郁的西伯利亚。在某处铁路道口,在空无一人的苍白的公路道口,立在路旁的两根白桦木杆上,点着两盏苍白的灯;在某处不知名的火车站,在清晨微弱的光芒中,废弃的铁轨上泊满废弃的列车,锈红色的弃车之间,暗绿色的野草已经攀上车门,远处是积水的赭石色的土路,以及背景天空中无尽的浓黑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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