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扎克乡乡村道路一角因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四月正是和田一年当中风沙最大的时节。但正如人们常言,一年之计在于春,即便再大的风沙,也挡不住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脚步。眼下的和田,春意盎然,绿色中孕育着勃勃生机。
对于和田,我并不完全陌生。2010年秋,我曾和同事驱车前来采访,千里葡萄长廊、和田改水纪念碑、艾德莱斯绸、地毯手工作坊、核桃产业以及和田玉等,都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与那次南疆行走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要定点入村采访。
如果把位于玉龙喀什河和喀拉喀什河之间的和田市比喻为蛋黄,那么和田县则是蛋清,其所辖十乡一镇全部分散在和田市周边,其中最远的乡镇距离市区约150公里。全县有维吾尔、汉、哈萨克、回等13个民族,其中维吾尔族占总人口的99%。作为农业大县,世界上最大的集中连片、矮化密植的薄皮核桃基地将整个县域装点成一个翠绿的大果园。
在我抵达和田的当晚,县里正举行一场篮球赛,比赛双方是代表当地两家企业的篮球队。虽然只是友谊赛,但部分球员的来头可不小,包括现效力于CBA联赛山西队的亚洲球星阿巴斯和曾经效力新疆队的著名球员艾伦。比赛精彩激烈,结束时,已是新疆时间24点(北京时间凌晨两点)。
从这个夜晚开始,我再一次进入了我的“新疆时间”。巴扎,维吾尔语,意为“集市、农贸市场”。在南疆维吾尔族聚居地区,几乎每个乡镇都有巴扎,开市时间从周一到周日都有。此次采访的阿孜乃巴扎村,在维吾尔语中就是“星期五市场”的意思。因名思义,这里很久以前就应该是个人气很兴旺的地方。
陪同我采访的,是和田县民宗局书记石家龙、干部迪力木拉提和司机师傅伊力哈木。石家龙属于土生土长的和田人,汉族。他不仅熟悉当地情况,而且能听并且会说一些维吾尔语。年轻帅气的迪力木拉提本科就读于首都师范大学,也曾在土耳其驻华大使馆做过实习翻译。50多岁的伊力哈木师傅和蔼可亲,帮助我对当地的民风民俗有了更多的了解。
阿孜乃巴扎村距离和田市只有17公里,是全县所有村中距市区最近的,交通非常便利。一出市区,熟悉的新疆杨便林立于公路两边。路上跑的,毛驴车少见了,多的是电动三轮车、摩托车、大型拖拉机及汽车。
在阿孜乃巴扎村所在的布扎克乡政府,当天要举行换届选举,几名乡干部正悬挂宣传横幅,大喇叭里传来维吾尔语宣传广播。在和田乡村这样一个几乎全是维吾尔族同胞生活的地方,听不懂或者不会说一些维吾尔语对于汉族干部来说很难开展好工作。乡干部霍成梅的情况似乎更为特别,身为汉族的她最先会说的是维吾尔语,到了五六岁快要上小学了才开始学汉语。上世纪60年代,霍成梅的父母支边来到和田,她周围的小伙伴都是维吾尔族,而且她经常住在维吾尔族人家里,就像在自家一样。尽管如此,她现在又在新疆教育学院进修维吾尔语,参加地区和县里组织的维吾尔语轮训。对她而言,维吾尔语不仅要说得好,还要写得好。
布扎克乡农民收入以核桃为主,全乡有大面积的15年以上树龄的核桃树,正处于丰产期。同时,在阿孜乃巴扎村的第八小组,还有个大晾晒场。每年和田地区甚至阿克苏、喀什地区的部分核桃、红枣都会拉到这里晾晒,然后统一包装,发到全国各地。当地的核桃产业,蕴含着更大发展机遇。敬老院里的艾买尔·吾守尔老人(中)在给大家读报
吾斯曼大叔家正在建设中的抗震安居房前
老技术员买买提伊明
布扎克乡的乡村道路都呈横向和纵向整齐排列,一条条林荫下的柏油路,通向乡里的各个村。在杨树林带的掩映下,田地里全是郁郁葱葱的核桃树,树下种着小麦。
来到阿孜乃巴扎村口,路边的杨树变成了腰口粗细的老核桃树,两个孩子在树荫下玩耍。路上,一位大爷正认真地打扫着柏油路上的尘土落叶。大爷名叫吾守尔·尼亚孜,是阿孜乃巴扎村民。他所打扫的是自家核桃地前的道路卫生,村里每户都要打扫以保持整洁。
往核桃地里望去,只见一些碗口粗细的核桃树已经嫁接。“为保证核桃的高产量,国家民委扶持阿孜乃巴扎村核桃产业的200万元资金中,就有50万元用于核桃树的嫁接和施肥。”石家龙书记介绍说,当一棵核桃树生长一定时期后,如果产果量过低或者结果质量不好,就要重新嫁接,否则这棵树的经济价值就不高。
说话间,村支部书记吉力力·买提尼亚孜从村里快步迎了过来。今年54岁的他,在村里当支书已有26年了。前不久,他还刚刚被评为自治区优秀宣讲员,也是六名受表彰人员中唯一的基层草根宣讲员。
“以前这里以小麦和棉花为主,从2001年开始种植核桃,是全县最早开展核桃种植的村子。”吉力力书记告诉我,阿孜乃巴扎村有1640亩土地,其中1220亩种的全是核桃。此次被国家民委列为核桃产业扶持村,让全村人离发展核桃产业致富的梦想更近了。
不远处,一位老大爷正在地里修剪着核桃枝。老人名叫买买提伊明,今年70岁了,是村里的老技术员。如今,老人的技术依然快速而熟练。只见他一手提着梯子,一手拿着大剪刀,不一会儿工夫就修剪了好几棵。据说,路边高高的大核桃树,他如今都能爬上去。
买买提伊明老人已经入党40年了。以前,村里都是他一个人做核桃嫁接、剪枝。如今,国家扶持核桃产业后,他就把手艺传给了村里的16个年轻人,带着他们一起干。说话间,老人的眼角湿润了。
去年,国家民委帮扶资金到位后,村里共培训40名年轻的嫁接员,都取得了嫁接专业证书。与此同时,帮扶的另外150万元用于核桃产业加工的项目也进展顺利。目前,村里的核桃加工厂厂址已确定,正在招标。“初步计划今年6月完工,机器采购同步进行,确保县上提出的9月15日收核桃时全部落实到位的目标实现。”石家龙书记说。
分手时,有感于国家的大力帮扶,买买提伊明老人左手放于胸前激动地对吉力力书记说:“我会干得更好的!”
核桃合作社大户吐尔松买买提(右二)、吐尔洪江(右一)村里悄然的新变化
四月,不仅田间地头的核桃树已是郁郁葱葱,在村里,也悄然发生着新的变化。
临近中午,走出核桃林地,一进村就见有户人家正在建新房。地基已经挖好,里面摆放着一块块大石头,周围堆放着砖石和一根根已经去皮用来架设屋顶的杨树木。这是村民在建的抗震安居房。
房屋的女主人名叫艾力·居玛,在刚刚拆除的旧房子里生活了13年。“以前房子很小,没有厨房和洗手间,生活不方便。而且,房子太旧已出现了裂缝,住在里面很担心。”艾力·居玛说现在要建抗震安居房了,心里特别高兴。
吉力力书记告诉我,现在村民建造抗震安居房的热情非常高,仅2012年一年就盖了170多户,今年在建的有11户,最终要达到全村覆盖。每户抗震安居房政府补助28500元,钢筋、水泥、门窗等由政府统一采购发放,价格更便宜,也避免了村民省工减料。同时,县里还对房屋建设进行阶段性检查指导,保证能够切实达到抗震的要求。
吾斯曼大叔家正在建的新房前,褐红色的砖墙与后院的土色八字墙形成鲜明的对比。63岁的吾斯曼大叔和他上三年级的孙子塔依尔江,带我们参观了新房。房屋包括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以及厨房和洗手间,还没有封屋顶,但已经预约了木匠。看着新房,大叔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告诉我,家里9口人,共有6亩核桃地,一年核桃收入15000元。他的小儿子在和田市一家银行当保安,月收入2000元。这座新房就是给他结婚用的。
整个村内,宁静而祥和。无论是道路还是庭院,都井井有条,有的人家门前还停着小汽车。从2014年起,和田县启动“四好建设”活动,即好道路、好林带、好条田、好庭院。活动开展以来,村里对道路、林带进行了清理,每家每户都整理了庭院,种上了果树或蔬菜,村容村貌变化很大。
正如一句维吾尔族谚语所说:葡萄架搭得好,葡萄才会长得好。无论是抗震安居房还是“四好建设”,不仅让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条件更舒适,而且也进一步强化了老百姓追求现代新生活的观念。
敬老院的幸福生活
在乡村路口,经常会见到“精准扶贫”、“脱贫攻坚”等内容的宣传牌。当前,精准扶贫的攻坚任务就包括完成对孤寡老人养老脱贫的兜底任务。
布扎克乡敬老院位于与阿孜乃巴扎村紧邻的布恰克村,从村里驱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2012年,新的敬老院在原有八字房敬老院的旧址建成,现有包括阿孜乃巴扎村在内的全乡36名老人在此安享晚年。它的旁边,一座三层楼的敬老院也正在建设当中。届时,将满足全乡更多老人的养老生活。
敬老院的庭院很大,院内道路上搭着大大的葡萄架,两侧张贴着用维吾尔语和汉语制作的尊老养老标语牌。一侧的菜地里,刚刚栽上了西红柿、青椒、白菜、茄子的秧苗。午休后,老人们大都坐在大厅里聊天或看壁挂电视,大厅一角还摆放着一张台球桌。院长吐尔逊巴克·塔西普拉提说,这些都是家里没人照顾的老人,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全是免费的,而且家里的房子和土地还都予以保留。养老院的建设资金大部分是国家给的,还有一部分是当地富裕起来的人捐助的。
大厅的两侧分别是男女宿舍。每个房间有三张床,是那种可以调整舒适度的医疗用床,同时配有卫生间和壁挂电视,宽敞而明亮。65岁的热杰夫卡斯木老人刚刚来这里三四天。他高兴地对记者说,家里的子女不在身边,有时吃饭也不能及时保证,来到这里不仅吃的好,屋子亮堂,而且还有朋友。来自阿孜乃巴扎村的艾买尔·吾守尔老人今年70多岁,在养老院生活了十几年,现在眼睛还好,平时可以给老人们读读报。他还竖起大拇指说:习近平主席太好了!
餐厅里,一排排桌椅整齐地摆放着,也有壁挂电视和报纸看。不仅就餐环境舒适,而且厨房也干净明亮。
敬老院的养殖区也让人眼前一亮,分别圈养着的鸡、鸽子和羊,特别是羊棚里很是卫生和凉爽。养殖区一侧,还有在建的锅炉房和蔬菜大棚,让老人们一年四季都可以安享舒适生活。
星期五巴扎的生意人
距阿孜乃巴扎村不远处有一条通乡公路,每天车来来往,人流很旺。
星期五中午,我们来到这里一家名叫拜热雅饭店的餐馆吃饭。不大的餐厅整洁明亮,透过厨房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厨师的操作。老板托合提今年36岁,以前做过核桃生意,餐馆一周前刚刚开业。他告诉我,现在餐馆环境比以前好多了。开业前,他还到县政府服务中心接受了培训,主要是卫生和经营方面的内容。现在店里有9名工作人员,其中来自洛浦、喀什的有四位,其他五位都是本乡的。碰巧,阿孜乃巴扎村的肉孜买买提·吐逊尼牙孜也在这里负责配菜。在老板的招呼下,肉孜买买提身着厨师服、带着卫生头巾走了出来。这位22岁的小伙子开心地说,没上班以前是农民,后来在职业技术学校学习了两年厨师,毕业后就来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工资3700元,还管饭,很满意。
对于阿孜乃巴扎村的村民来说,由于核桃产业的季节性强,除了村里的核桃大户以外,许多老百姓特别是年轻人都会在乡里或者城里打工。村里的星期五巴扎,更是一些村民们做生意的好去处。
这天下午,听说敬老院两位老奶奶去赶巴扎,我也决定一同前往。敬老院服务员土颂尼沙和她的女儿克比诺尔,早早就把电动三轮车开到了敬老院门口。我们上车后,三轮车驶向乡间公路。在小马达的轰鸣声中,两侧的杨树林快速向后倒去,微风吹来很是舒服。两位老奶奶和我聊天,但因为翻译不在车上,我只能点头示意或用手比划,她们笑得非常开心。
巴扎很快到了,人来人往,很热闹。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所有当地维吾尔族同胞的生产生活用品,卖干果的,烤包子、炸油饼、烤羊肉的,卖凉皮、糕点、水果以及粮食、蔬菜、衣物、农具的……玲琅满目。对于维吾尔族同胞来说,每周逛一次巴扎,除了购买日常用品外,吃点小吃解解馋,也是许多人的一个念想。
阿孜乃巴扎村的和妹妹在巴扎里经营一家炸油饼店。这里的油饼包裹着羊肉馅,是当地人的传统食物。每周五上午8点她们就来到巴扎,一天能收入二三百元。家里的4亩核桃地因还没到盛果期,一年的收入也就三四千元钱。45岁的依巴代提·热合曼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已结婚成家,19岁的小儿子在市区开汽车美容店。采访结束,热情的姐妹二人一定让记者尝一尝自家炸包子。
正在巴扎里卖烤全羊的贾帕尔·沙力看上去文静帅气,他平时在阿孜乃巴扎村小学当保安,只是到了周五有人换班才到巴扎做生意。25岁的贾帕尔做这个生意有4年了,两年前在乡政府前的红星巴扎,这两年主要在村里的星期五巴扎。“烤全羊手艺是在市里当学徒学来的,从巴扎买羊后在自家烤制,然后拿来卖,一天差不多卖3只羊,能挣五六百元,月收入将近2000元。”贾帕尔家有6亩核桃,一年收入3万元。2011年,他曾到乌鲁木齐卖核桃,但因为要照顾有残疾的哥哥和年迈的爸爸,他还是回到家乡做起了烤全羊生意。
吐逊尼亚孜汗·买买提大婶在巴扎里卖玉米四五年了。之前,她做了25年地毯线生意。“做地毯线的生意很好,但一个人忙不过来。”吐逊尼亚孜汗说,她卖的玉米都是薄本生意,按照当地的计量单位一程子也就赚一块钱左右。不过,吐逊尼亚孜汗大婶并不只在这一个巴扎卖,而是全县哪里有巴扎就去哪儿,一个巴扎差不多可以挣到两百元。巧合的是,吐逊尼亚孜汗大婶正是前面提到的在拜热雅餐馆打工的吐孜买买提·吐逊尼牙孜的妈妈。
我又来到卖牛羊肉的摊位。身材敦实的买买提伊明·艾力经营着自己的肉摊,身后挂满了新鲜羊肉。21岁的他,有一个刚满月的娃娃。他爸爸的爸爸也是卖羊肉的,已有七八十年。他和弟弟在这个巴扎经营5年了,也是以乡政府巴扎和星期五巴扎经营为主。一个摊位一年约400元的租金,一天能卖两三只羊,约两三百元的收入。我们采访完,旁边卖羊肉的小伙子们马上围住了他,开玩笑说他要出名了。正在给嫁接后的核桃树剪枝的买买提伊明老人
村支部书记吉力力·买提尼亚孜(右)在核桃林地
阿孜乃巴扎村一角
核桃合作社
昆仑山余脉的山脚下,地势较高且相对平坦,一条通乡公路从此穿过,交通方便。因地势高,这里风大无霜,加之地下土含盐量高,使得这里无论是晾红枣还是核桃都干得很快。晾晒场上,还不时会看到盖着黑纱布没有及时运走的大枣,掀开一角,一股浓郁的枣香扑鼻而来。这种因风干而变得坚硬如石头一样的枣子,还可以用来制作蜜枣或作饲料。
或许正是得益于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阿孜乃巴扎村人的核桃梦想也格外迫切。目前,村里有4家核桃农业合作社。我们来到其中一家。敞开的大门内,吐尔松买买提和哥哥的儿子吐尔洪江正在整理刚刚收上来的核桃。他们对我的到访很欢迎。院内的核桃大棚内,用麻袋装着一袋袋核桃,是当地产的薄皮核桃,拿到手里稍稍用力一捏,薄皮便裂开,核桃仁香脆可口。
吐尔松买买提今年39岁,经营核桃多年。合作社成立两三年了,成员有100户,村里收完后再到其他村去收,每年能收购300吨到500吨,年收益20万元左右。说话间,他从大棚里取出两块牌匾,分别用汉文和维吾尔文写着“特来可核桃农民专业合作社”。特来可,维吾尔语为“心愿”之意。
年轻帅气的吐尔洪江比他叔叔的汉语说得好。原来,他们在北京海淀区锦绣大地农业科技园区开有核桃专卖店。每年九十月新核桃上市的时候,吐尔洪江或者他的叔叔都会过去售卖一阵,顺便调研市场行情。平时,北京有汉族朋友替他们售卖,他们负责从这里发货,平均每周一到两次,每次发货10吨到25吨。除了北京市场,他们还发货到天津和山东。虽然市场紧俏,但他们每斤核桃的毛利也就1块钱左右。
“我现在没有资金,将来有资金肯定自己做。”吐尔松买买提所说的“自己做”,就是核桃产业的深加工。他们发货到内地的核桃和枣子,部分直接包装售卖,还有的被内地厂家加工后获得更高的利润。此外,由于核桃市场不稳定,有时发过去的货,价格突然下降,直接就赔了。因此,他们一直想自己包装做深加工,也可更好地规避市场风险。
他们向记者展示了清洗核桃的过程,将去青皮后略微发黑的核桃放入洗核桃机,随着自来水的喷洒而翻动清洗。晒干之后,再经过筛选机把不符合尺寸的核桃去掉,最后将成品打包发货。忙的时候,吐尔松买买提也会雇村里的人帮忙,多劳多得,少的一个月给1500元工资,多的4500元。
当我结束采访离开时,吐尔松买买提和吐尔洪江将“特来可核桃农民专业合作社”的牌匾擦洗干净,重新挂到了大门口。后来,我还接到吐尔洪江的电话,请我到他家去吃饭。虽然因时间关系没能去成,但我们约定北京见。
吉力力书记的梦想
在阿孜乃巴扎村采访期间,村委会是我光顾最多的地方。这里与其说是村干部的办公场所,倒不如说更像是村民之家。平时,村民们可以在这里举行文化娱乐活动,年轻人可以打篮球,或者听吉力力书记宣讲富民政策。不久,这里还将建起核桃加工厂房。
4月15日是星期五,按照惯例,村里的党员早上9点钟就集中到村委会进行党员干部远程学习教育。这天,他们观看的是翻译成维吾尔语的抗战题材影片,由乡里统一远程播放。58岁的亚森江已有20年党龄,是全村34名党员之一。他看完影片后对我说,现在每周进行一次远程教育,内容包括党的政策、纪律等,不但自己学,还要及时宣传给村里的群众。
就在这天中午,村委会前的小卖部开张了。这是去年的住村工作组在这里扶持的一个项目。原住村工作组长、和田县政府办公室的艾主任也专程赶来祝贺。今年,阿孜乃巴扎村已没有住村工作组了。按照自治区的评星标准,该村已有九颗星,是全县目前发展最好的村之一,因此住村工作也就完成了。
吉力力书记是忙碌的,也是幸福的。说他忙碌,是因为一年365天,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村里的大事小情都需要他去处理,哪怕晚上两口子吵架或邻里闹矛盾,他也是随时赶到。正如他所说:“习近平总书记的每一个指示,都要第一时间在最基层开始执行。村里的执行者,就有我。”说他幸福,是因为经过多年的努力,阿孜乃巴扎村从一个他刚刚接手时有负债的村,到现在各项事业蓬勃发展,去年还被评为自治区先进基层党组织。
理所当然,吉力力书记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宣讲员。近年来,田间地头、村民家里、巴扎以及村民大会、文化活动室等,都是他宣讲的场所。他说,老百姓能够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都源于党的好政策。自己作为一名草根宣讲员,能够跟乡亲们分享党的好政策带给我们的好日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临近采访结束,吉力力书记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我们村现有325户1295人,种有1220亩核桃树。在自治区和县里的组织下,我也多次去内地参观学习,北京也去过。那么,核桃开发什么产品比较好?”他希望我能为他提点建议。
“我1987年参加工作,1991年当书记。再有差不多四五年时间,我就要退休了。我的愿望是,希望在自己任职期间全村能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就是吉力力书记的梦想。 (责编 增林)
记者感言·牛志男
要写这篇短短的手记,一时感到无从下笔。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太多。如果说2010年初秋那次跨越南北疆的采访可以用“震撼”来形容的话,那么此次南疆和田两村带给我的体悟则远比那次深刻。
从4月13日抵达和田到4月24日离开,12天的采访,我一直专注认真,生怕漏了哪个关键的细节。采访归来,一段段录音、一页页记录,最终转化成两篇各七八千字的文章,但它们所呈现的与我所进入和田两村的所见所感仍存在着不小的差距。除了采访深入程度和文字功底的欠缺,更有这里历史的厚重和现实的复杂等等因素。于我乃至很多人而言,短短十来天的采访行走,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这里的人,是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也是最让我留恋和不舍的。记得刚到和田第一天,县乡干部给我介绍情况时,最开始说的总都是这里有多么的安全,老百姓有多么的淳朴。我想,他们绝不是担心我有什么不安,而是这里确确实实就是这样。无论是老人、青年、妇女、孩子,还是维吾尔族、汉族、回族,走近他们,倾听他们,你就会更懂得他们,更信赖他们。
记者感言·韩东峻
对我来说,此次南疆行是一个成长的过程。首先,我领略到了祖国大地之辽阔。此次出行是我第二次乘坐飞机,并且是第一次在国内飞行。记得研究生二年级时去韩国当交换生,从青岛至首尔,那是我第一次乘坐飞机。跨过茫茫的海洋出了国,足足飞行了两个半小时。但这次,即便只是在国内,从北京到乌鲁木齐,2400多公里的旅程,飞行却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经停乌鲁木齐后,紧接着又飞往和田。在飞离北京后,我见到了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而从乌鲁木齐起飞后,机翼下白雪皑皑的山脉,让我翻出脑海中的地理知识,确认此刻就在天山山脉之上。兴奋的我拿出iPad,记录了机翼之下宛如仙境的壮观景色。来到皮山县之后,我们开始进行采访,慢慢适应与北京有着两个小时的时差。
其次,我感受到了实地采访的重要性。出发前,我们做了大量的案头准备工作,而真正来到这些文字所指和描绘的地方时,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到达采访目的地,住村工作组讲述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陪着我们入户走访,并为我们提供翻译。午饭和晚饭时间,工作组又邀请我们一同吃饭,放松下来聊与村民的互动。不知不觉间,我被住村工作组所感染和激励。当然,还有那些朴实善良的村民。他们,让我感受到了通过文字无法感知的情愫。
最后,我对南疆的现实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我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特别是在民族成分较为单一的南疆积极推广、普及双语教育的重要性。因为语言承载文化和知识,一个人的语言边界决定其思想和观念的边界。在更有思想和智慧的头脑面前,荒谬的思想和逻辑便会无处遁形、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