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张慧 编辑 周欣宇 王波2015年4月4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塔莫尼卡,《英雄联盟》比赛在当地举行
7月10日,德国科隆朗盛竞技场。
场外,粉丝摩肩接踵地排着长队,只为能看到他们的英雄,即使一眼也好。
场内,金光闪闪的奖杯放在基座上,矗立在最醒目的位置。陆续到达的选手,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向奖杯投去虎视眈眈的目光。
评论员在调试话筒的音量,现场的赛队一方做着最后的赛前动员,另一方耐心地等待着比赛开始。让人炫目的灯光秀突然停止了,观众席上数以万计的喧闹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像用刀切断了声波般整齐。
即将开始的比赛不是超级碗,不是温网,也不是世界杯足球赛,而是一场电子竞技大赛。让电竞选手“变身”超级英雄的工具,是他们手中的键盘和鼠标。
世界顶级电竞职业选手电子竞技的鼎盛时代
4年前的10月13日,洛杉矶晴朗温暖,在这个星期四的上午,8000多人挤在美国南加大篮球场内,观看两支电竞战队进行《英雄联盟》的对战。这场比赛通过Twitch网络电视台同步传递到全球820万电竞迷的面前。
在当时的电竞圈看来,这场比赛获得的关注度几乎是辉煌的顶峰。然而4年来,大大小小的国际电子竞技赛事层出不穷,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比赛的场地从大学的体育场,到宾馆酒店的会议室,再到堪称城市地标的运动场。现场容纳的观众数量从几千人到几万人,门票却总能早早售罄。数据分析服务商Newzoo断言电子竞技将是“继iPhone出现之后,高科技产业最大的热门”。
Rachel Quirico是纯女性战队Frag Dolls的职业选手,昵称是Seltzer。在她眼里,在几年之前,投身电竞行业还可能是浪费青春的冒险行为,但这样的担忧已经过去了。“现在电竞选手的父母认为孩子们的选择是有未来的。”她说,“这个群体本身也超级棒。没有大量的消极、暴力和嗑药丑闻,只是聪明的年轻人力争上游,努力获胜。”
Newzoo的数据称,全球电竞观众已经从2014年的刚过2.04亿增长到2016年的接近2.92亿,两年内增幅达到42%,估计到2019年,电竞在全球的“圈粉力”将达到4.27亿。
与此同时,电竞产业的收入在过去两年里实现了从1.94亿美元向4.63亿美元的跨越。到2019年,电竞产业有望成为越过10亿美元龙门的金鲤鱼。很多电竞职业选手相信,用不了十年的时间,电子竞技的规模至少能够和北美的曲棍球赛事比肩。
洛杉矶那场比赛的冠军台北刺客队(Taipei Assassins)获得了造型惊人的巨大奖杯和100万美元的奖金。这样慷慨的奖金额度在电竞大赛中并不稀有。一些职业电竞选手凭借在《英雄联盟》或者《星际争霸》中过人的操控技能过着体面的生活。那些无法获得足够胜利和奖金的队伍则难以实现财务稳定,经常会在比赛失败后迅速解散。
职业电竞玩家虽然算不上稳定的工作,但是成为职业电竞选手对于很多顶级玩家很有吸引力,因为他们的职业前途不可限量。优秀的星际争霸2选手Jang Min Chul通过参加电竞大赛每年能够获得50.39万美元的收入,这还不算赞助商和他所在的战队韩国SK Gaming给他的工资。而世界上最富裕的职业电竞选手无一例外专攻Dota2,收入最高的前50名中,48位是Dota2选手,冠军是美国人、昵称为ppd的Peter Dager,全年收入超过218万美元。
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多数职业电竞选手过着集体生活,他们的生活质量取决于赞助商的慷慨程度和他们的战绩。
Alberto Rengifo是英国专攻《英雄联盟》的电竞队伍Dignitas的队长,昵称为Crumbzz。与人们印象中的游戏狂人栖身于潮湿、阴暗、拥挤的地下室不同,Alberto与队友们生活和训练的大本营在俯瞰好莱坞山的豪宅中,由女仆照顾日常起居。
今年21岁的Alberto自称老兵,他坚持每天健身和健康饮食,仍然懊恼地发现长时间坐在电脑前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他深知自己从事电竞比赛的时间所剩无多,但是他仍然希望在退役之前能够拿到一次世界冠军。
加冕电子竞赛世界冠军几乎是Alberto接触《英雄联盟》那一刻就产生的愿望。为此,Alberto从大学辍学,每年只能回温哥华探望家人两次,几乎没有朋友。但是他有机会走遍世界,并且赚了不少钱。因此他愿意将有限的青春投入到无限的电子竞技中去,等到退役后再去完成英语文学的大学学位。
随着挤满了“铁粉”和电竞明星的体育馆成为英国、波兰和巴西的常态,电子竞赛有了国际化的群众基础。观众到现场观看比赛的动机和观看足球比赛一般无二,他们会随着赛事的跌宕起伏而欢呼雀跃,享受和素不相识的同好者共享胜利时刻的喜悦。
这样迅速的变化出乎许多运动员的意料。“十年前我刚作为职业选手出道的时候,最多当着5个观众比赛。电竞未来十年的发展可能相当于传统体育项目的一百年。”已经转行当了电竞解说员的Shaun Apollo Clark说。
电子竞技比赛也有评论员,他们和传统的体育赛事解说员一样,不仅研究知名赛队和选手的战术技巧,也熟悉他们的个人生活。他们会在解说中不时加入一些队员和赛队的小八卦,以保证电子竞技的“观赏性”。
2015年,SuperData Research估计,电子竞赛产业全年对世界经济的贡献为7.488亿美元,亚洲是最大的电竞市场,拉动了3.21亿美元的GDP,北美以2.24亿美元紧随其后,欧洲贡献了1.72亿,世界其他地区一共贡献2900万美元。据估计,到2018年,全球的电竞收入对GDP的贡献将达到19亿美元。
从斯坦福实验室走出的大众娱乐
1972年10月,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系的布告栏花花绿绿的消息和通知单中,出现了这样一张传单:“10月19日晚八点将举行第一届‘银河系太空大战奥运会’。一等奖获得者将获得全年的《滚石》杂志。精彩赛事将由《Stone Sports》的记者Stewart Brand报道,并由Annie Liebowitz拍照。啤酒免费!”
斯坦福人工智能实验室里的这场比赛,成了有据可查的第一场电子竞赛。比赛采用的电子游戏《太空大战》由MIT的史蒂夫·罗素和5位同事开发,在北美高校的实验室里风靡了十几年。
时年33岁的斯坦福毕业生Brand在报道那场开时代先河的电竞比赛时,描述了北美的计算机技术人员如何在工作之余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太空大战》的生死对决中。“一连几个小时动也不动地摧毁着他们的视力,用疯狂操纵按键麻木他们的手指,愉快地‘屠杀’他们的朋友,浪费着雇主宝贵的计算机资源。”在这些“计算机呆子”的集体疯狂背后,Brand敏锐地感觉到“有点什么正在萌芽”。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的主流杂志和网站开始报道电竞选手和比赛。1982年1月《时代》杂志的封面文章介绍了电子游戏,美国人Walter Day看到文章后受到触动,决定设立一个国际性的电子游戏高分数据库。此后6个月,他每天都会收到50~75个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报告自己在游戏中获得的高分。很快,Day获得了“电子游戏数据之王”的称号,1982年他本人也因此出现在《时代》的封面上。
这个组织进一步推广了电子游戏,电竞的最高得分进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1983年,Day还成立美国电子游戏国家队,参与电竞比赛的组织并赞助北美电子游戏挑战赛等。1997年,Day出版了1000多页的电子游戏高分榜,并且组织一群志愿者在全美各地核验游戏玩家的得分。Day和他的团队打造了第一份竞技性电子游戏比赛的规则。2008年,他的公司Twin Galaxies发布了1500页的高分榜和电竞规则,这份出版物也成为世界范围内公认的电竞官方纪录。他本人穿着黑白条纹的裁判衫出现在几百场电竞比赛或者集会的现场,成为电竞纪录的旗帜人物。
电子竞技从小众娱乐到大众消遣的路,足足走了30年。
1980年,由Atari公司组织的“太空侵略者锦标赛”是最早的大规模电子竞赛,吸引全美超过1万人参加,成功将游戏对战推向主流业余爱好的位置。
上世纪90年代,互联网带来了电子竞技的新时代。Netrek 被称为“第一个线上体育游戏”。90年代的大型电竞赛事开启于1990年的任天堂世界锦标赛,在美国巡回进行后,总决赛在加利福尼亚州好莱坞环球影城举行。90年代初期,百视通也举行了自己的世界游戏锦标赛,参赛者除了美国人,还有来自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和智利的选手。
这一时期,欧美电视台已经开始播放电竞节目,比如英国的《Games Master》和《Bad Influence!》以及澳大利亚的《Amazing》。孩子们在这些节目中对战任天堂出品的游戏,以获得积分。
虽然有组织的线上或者线下电子竞赛一直是电子游戏文化的重要部分,但是观看电子竞赛从本世纪第一个十年末期才成为大众娱乐。2000年前后的电子竞赛主要是业余选手之间的玩乐。职业比赛的涌现和观看电子竞赛的人增加,催生了一批职业电竞选手和赛队。大型电竞比赛从2000年的10个增长到2010年的260个。涌现出很多成功的赛事,比如世界电子竞技大赛、英特尔极限大师赛,以及电竞大联盟等。
2016年4月8日,韩国首尔,《英雄联盟》游戏的女性玩家团“QWER”成员在比赛前参加集训在线流媒体平台对电竞的推广起到了关键作用。2011年出现的线上平台Twitch定期播放重要的电竞大赛,2013年,观众在这个平台上观看了120亿分钟的电竞对战,点击量最大的比赛是《英雄联盟》和Dota2。2015年,全球电竞观众约2.26亿,相比2013年的7000万,增长迅速。电竞观众中85%是男性,60%的观众在18~34岁之间。女性群体也逐渐对电竞产生兴趣。
电视转播电子竞赛也渐入佳境,韩国的电视台会定期转播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的竞赛,德国和英国的卫星频道也会播出电子竞赛的赛况。美国ESPN有专门的电竞节目单元。不过在线流媒体服务仍然是观众观看电子竞赛的主要方式。
随着电子竞技热潮的出现,游戏公司也开始开发其产品的电竞潜能,很多游戏开发商在设计阶段就加入了方便对战的元素。各公司争相举办奖金丰厚的电子竞技大赛。从2013年起,美国的部分大学开始为电子竞赛选手提供体育生奖学金。
韩国:电竞产业的楷模
说起电子竞赛的成功范例,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国。韩国有组织完善的电竞产业,早在2000年韩国就出现了受到认证的职业选手。世界上其他国家承认电竞都比韩国晚。
在韩国,电子竞赛已经融入了主流文化,情侣约会时去游戏俱乐部就像去电影院一样平常。顶级电竞玩家的名字在韩国家喻户晓。大型赛事到来时,几百万人会等在电视和电脑屏幕前,跟踪比赛进展。韩国互联网门户网站Naver上有专门的板块报道电子竞赛的赛事和结果。
韩国有正规的赛事联盟,在训练职业选手时更是拿出了“不差钱”的精神。举行电子竞赛的体育场馆内,总是坐满了狂热的粉丝,为他们喜爱的电竞选手摇旗呐喊。人气火爆的电竞比赛,甚至能在炎热的夏天让举办过世界杯、能够容纳四万观众的室外足球场座无虚席,热血沸腾。电竞爱好者几乎占据了各个年龄段,从小学生到胡子花白的大叔。他们津津乐道地讨论各自追随的战队成员的作战风格和操作技巧。
韩国人的电竞实力甚至成为其民族自豪感的一部分。当韩国“三星白”队在一次比赛的初赛中仅以3:1的成绩战胜北美的SoloMid队后,很多韩国民众感到耻辱和愤怒,因为他们没有取得“绝对的胜利”。
电子竞技在韩国的兴起与亚洲金融危机息息相关,1997年经济危机对金融行业带来的巨大打击,让韩国政府将注意力集中在电信和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而经济危机带来的高失业率和信心低迷,使韩国民众亟须娱乐项目转移注意力,电子游戏就这样成为韩国的国民娱乐。韩国的电竞协会是文化运动和旅游部下属的分支,成立于2000年,推动并且规范了电子竞赛在韩国的发展。
“政府首肯,组织良好,电视不断转播,使其成为主流娱乐。”电竞解说员乔纳森·比尔斯说,“就像足球在世界的传播一样。”
暴雪游戏公司1998年发布的《星际争霸》很快成为韩国电竞的主打项目。在暴雪公司的帮助下,职业赛事迅速从PC端的对决,转移到宾馆的会议室,最后进入了体育场馆。2004年,星际争霸职业联赛的决赛吸引超过10万铁粉来到釜山的广安里海水浴场。“这就是那个关键的时刻,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上帝啊,电竞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层次。”暴雪公司COO保罗·山姆斯说。
韩国的成功鼓舞了世界其他国家电竞职业玩家的信心,也为他们树立了榜样。荷兰职业玩家Manuel Schenkhuizen说:“职业电竞有今天的规模,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韩国。”
性别歧视和兴奋剂丑闻
电竞是Rachel Quirico生活的重心。除了参加比赛,写与电竞有关的新闻报道和担任比赛的主持人,也给她带来收入。她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不是获得世界冠军,而是激励更多的女性投身电竞领域,并且证明女性可以和男人表现得一样好。
虽然女性观众数量有所增加,但是高水平竞赛中,女性职业选手仍然非常稀少。第一个《星际争霸2》职业女选手Kim Sheeyoon曾经成为争议的对象,因为其团队经理告诉她,她入选是因为“技巧和外形”。
纯女性的《英雄联盟》战队Team Siren成立于2013年6月,成立之初就备受非议,甚至被男性职业玩家指责为“吸引男对手的噱头”。在舆论的压力下,这个战队在一个月之内就解散了。
媒体对专业电子竞技比赛中性别歧视的报道司空见惯,比如一项《炉石传说》的比赛只向男性选手开放,主办方给出的理由是“尊重规则”。后来在舆论的压力下,才开始接纳女选手。
Rachel承认电竞行业对女性有偏见,但是她认为性别歧视正在逐渐淡去。
不过在药物对选手的健康威胁方面,男女选手站在平等的水平线上。
电竞职业选手中使用药物提高成绩并不是稀奇的事情。玩家往往求助于兴奋剂如利他林、阿得拉等促进注意力集中,提高反应速度和防止疲劳的药物。用于治疗帕金森症的药物司来吉兰(Selegiline)在职业电竞玩家中也很受欢迎,因为它能够振奋情绪、提高行动力。在比赛之后,很多玩家会服用镇静类药物,比如治疗焦虑症的安定,以便在巨大的压力下保持平静。曾经在电子竞技比赛担任裁判的Bjoern Franzen说,对于很多《英雄联盟》的玩家来说,比赛之前吃两三种药物相当于第二本能。2005年7月,前Cloud9成员、昵称为Semphis的Kory Friesen承认,他和团队成员在与ESL One Katowice 2015反恐精英赛之前都服用了阿得拉。
不定期使用这些药物威胁着电竞玩家的健康,比如药物上瘾、药物过量、血清素综合征、体重暴跌等等。
虽然国际电子竞技联盟(IeSF)是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签字方,但是它并未在其认可的比赛中禁止使用提高运动员成绩的药物。目前采取行动的都是联盟层面,比如电子竞技联盟宣布比赛中使用任何药物都会遭到禁赛处罚。
虽然并非所有职业选手都借助药物,但是很多玩家大量饮用红牛和其他含有咖啡因的饮料。《纽约时报》还发表了专题媒体报道称,一些功能饮料利用电子竞技职业选手的影响力进行宣传,并且在电竞爱好者中受到追捧。但是专家认为,过量饮用功能饮料可能导致重病住院甚至死亡。
逐渐走向专业化和规范化
2013年,加拿大职业电竞选手昵称为Shiphtur的 Danny Le成为第一个拿到美国P-1A签证的电竞玩家,这类签证含义是“国际公认的运动员”。这个新闻一度引起了电子竞赛到底属不属于体育运动的热议。
2014年,ESPN的主席John Skipper说过电竞“不是运动,只是比赛”。而一些格斗游戏的竞赛群体则自觉地与更加商业化的电子竞技保持距离。
Fnatic战队在脸书网上的介绍是“运动队”,拥有250万点赞。其创始人Sam Mathews认为电子竞赛是“由技术加持的竞赛”,“具有很高的战略要求”。而Fnatic战队除了选手和经理还拥有教练、战术分析师等庞大的支持网络。
电子游戏被认为属于“智力运动”。国际电子竞技协会举办的2015年电子竞技世界冠军赛期间,主办方专门组织了座谈会,讨论电子竞技未来如何作为全球承认的、合法的运动项目而存在。
来自波兰的Michal Blicharz曾经是柔道运动员,投身电子竞赛后,先从职业选手做到裁判,还做过教练,现在他在全球各地组织电子竞技的比赛。
他坚信电竞是真正的运动。“在柔道垫上流过足够的汗水,让我能够做出公平的判断。”他说,“柔道和电子竞赛差异其实没有那么大,它们都是比赛,你都要不断向上爬才能和最棒的选手对决。在训练中,柔道和电竞同样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甚至电竞训练的时间更多。两者都需要研究战略、技术和对手。还有兴奋的感觉、肾上腺素,胜利和伤痛的泪水,都是两者共通的元素。”
他承认,电子竞赛的体力消耗比较小,但是职业选手仍然会因为重复性动作而引发局部劳损。他认为,虽然很多与体育相关的定义都强调了肢体的活动,但是飞镖和斯诺克既然能够被划入体育运动的范围内,电竞也未尝不可。
不过,和很多电竞圈的活跃分子一样,Blicharz其实并不关心电竞是否被“体育圈”接纳。他坚信,电子竞赛的从业者应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对的事情中首屈一指的是规范这个行业的发展。
2006年4月,7支杰出的反恐精英赛队组成了“G7联盟”,希望借此组织增加电竞世界的稳定性,特别是规范职业选手转会和联赛的组织工作。不过这个组织只维持到2009年就宣告解散。
2016年5月13日,全球性电子竞赛的监管组织世界电子竞赛协会(WESA)在伦敦成立。这个组织是由世界上8个大型职业电竞团队共同组建的,希望赛事规范化、捍卫选手利益,并且共享团队的收入信息。
WESA希望在电子竞技领域复制FIFA在足球世界发挥的作用。电子竞技联盟的副主席James Lampkin表示:“这项运动的成功根本上取决于设定选手、战队和游戏开发商都公认的、能接受的规定。”
2012年7月14日,在美国加州举办的国际动漫展上,破碎玩偶(Frag Dolls)社团成员Tracie Hearne正在玩《刺客信条3》。随着电子游戏在女性中日益流行,网络游戏社区的性骚扰报告数量也在上升不过,WESA树立威信仍然道阻且长。目前世界各地的电竞比赛由不同的机构组织运营,其中规模最大、也是奖金最丰厚的通常是游戏开发商组织的。比如暴雪、Riot和Valve。这些公司是否会甘心情愿地将控制权让渡给WESA还是一个问题。目前为止还没有游戏开发商加入WESA。
随着电竞行业的日益繁荣,很多商家看到了其中的潜在机会。2014年,亚马逊以9.7亿美元收购了Twitch。德勤咨询对电竞的全球市场估值达到5亿美元。Lampkin认为,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推动行业规范:“我们如今处于电竞行业的蛮荒之地,它狂野、年轻、朝气蓬勃。”
除了规范电竞领域涌入的热钱,电竞职业选手的处境也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有人担心电竞选手的生活质量受到了俱乐部的压榨。一些韩国俱乐部被指责拒绝支付旗下选手的工资,导致韩国的职业选手逐渐投奔了其他国家。在一次采访中,《英雄联盟》的选手BaeEojin说,韩国的选手下午1点起床,要一直训练到凌晨5点。这种每天16小时的高强度任务让选手很容易感到身体被掏空。2014年,韩国英雄联盟的玩家Cheon Min-Ki在连续对战一个星期后,试图自杀,引发了人们对电竞职业选手精神健康的关注。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2015赛季,韩国英雄联盟的赛队增加了新的规定,包括保证职业选手的最低工资,必须签订合约,以及允许选手流动等等。不过和其他赛事的职业运动员不同,电竞职业选手必须自己负担医疗保险和开销。
同伴的遭遇让昵称为Snoopeh的Steven Ellis有兔死狐悲之感。
虽然已经退役,23岁的Steven在《英雄联盟》职业选手中仍然很有威望。这名苏格兰少年天才16岁上大学,大三那年被“挖掘”后,很快成为职业选手。19岁他已经在3万观众的注目下,参加电竞比赛。在中国、中国台湾和美国纽约的舞台上,他觉得自己像贾斯汀·比伯一样光彩熠熠。
2015年,因为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比赛,他结束了5年的职业选手生涯。如今他正在考虑组织职业电竞选手工会,保护承受巨大压力的年轻人。
他相信,电竞行业的基本结构正逐渐向传统的运动项目靠拢,既然已经有了俱乐部老板、经理、教练、分析师、精神科医生、理疗师和按摩师,那么组建电竞选手的工会完全符合逻辑。
从日常运营的角度,电子竞技正在借鉴传统体育的模式,逐渐向规范化靠拢。
Etienne的小本子上有35个职业电竞选手的名字,分属不同的联队。作为战队经理,他的主要任务是吸引赞助商,以确保他的队员能够获得体面的报酬、最好的教练和贴心的照顾。反过来,赞助商则会通过团队的胜利获得荣誉和曝光度。
Etienne有些老生常谈地将他的队伍称为大家庭,不过他的家长地位如假包换。他要确保所有的队员获得充足的睡眠,每天早晨准时叫他们起床,组织他们外出参加比赛,确保他们获得足够的训练,并尽量将所有让队员分心的元素挡在大门外。
他还负责队员的转会,这时他的小本子就派上了用场,他会处心积虑地从其他电竞队伍中挖走他看中的选手,努力让他的团队配合完美。总体来说,他扮演的角色和英超的足球经理没什么区别。
无论体育界是否敞开怀抱接纳电子竞技,电子竞技走入体育迷的生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电竞爱好者罗德里格斯称:“我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在电视上看一级方程式赛车、足球和网球。也许当我有了儿子,我们会一起看F1、足球和电子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