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国园林

试论村落生态单元景观要素的形态模式

作者:黄华 张晨 肖大威
黄华 / HUANG Hua

张晨 / ZHANG Chen

肖大威* / XIAO Da-wei

摘 要:村落是一个由山林、水系、田地、建筑4个主要景观要素构成的生态单元,人们在营造村落生态单元时,根据固化的理想环境模式,因地制宜地将其生态本真的一面保留下来,使之与人们的使用需求相协调,再通过技术与艺术的互相促进,将几个景观要素有机结合,使得自然环境、物质生活与艺术情趣相协同,实现村落生态单元整体“真、善、美”的统一。

关 键 词:风景园林;村落生态单元;技术;艺术

文章编号:1000-6664(2016)08-0071-04

中图分类号:TU 986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6-05-10;

修回日期:2016-07-15

基金项目:亚热带建筑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自主课题“传统村落保护与基础设施改善技术研究”(编号2016KD21)资助

Abstract: The village settlement, as an ecological unit, consists of four main landscape factors, namely, mountains and forest, water system, farm field and architecture. Its original ecological state can be kept and meanwhile adjusted to settler's consumption where people build it against the mountain and to avoid wind, channel water and collect gas, save land and make a good living. Therefore, the settlement's construction is furthermoresystematically combining several landscape factors by the mutual virtue of technology and art, and natural state, living substance and aesthetic taste are in harmony, thus being true, good and beautiful simultaneously.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village ecological unit; technology; art

村落,作为人类主要的聚居形态,在其发展历程中与自然保持着最直接、最紧密的联系,是人类在适应和改造自然环境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相对独立、完整、封闭或半封闭的生态单元。村落生态单元的演化就如同细胞的分裂,原始居民在环境宜人之地定居下来形成最初的聚落,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人口不断地增长,当村落发展到了一定规模,物资产出和人口便会达到饱和,为确保二者的平衡,过剩的人口就要析出,另辟新地,新的村落随之产生。有别于纯粹的自然生态单元,人是村落生态单元的核心,其与自然相协调的自我调适能力和反馈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和推动着村落生态单元的演替与进化。

人们在长期适应与改造自然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环境适应经验。在原始社会,由于生产力落后,人们抵御自然的能力低下,一些草木丰盛、水源充沛、有利于防御自然灾害和野兽侵害的地形便成为原始人的理想居住地,从西安半坡人类早期居住遗址便可看出,河流、台地、山丘呈现出了一个潜在的适宜人居的生态单元。在往后漫长的岁月积淀中,随着朝代更迭,村落的人口规模、空间结构、文化传统也随之不断地发生变化,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生态单元中,原始的生态聚落环境意识随着选址、改造、美化等经验的丰富,逐渐形成了一套程式,并在乡土社会中沉淀为“藏风聚气”的理想风水模式。

及至封建社会后半段,大片的土地被开垦占有,村落生态单元中析出的人口难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背山面水的自然环境,那么他们如何在有限的土地上营建新的村落生态单元呢?村落生态单元景观要素主要由山林、水系、田地及建筑构成,这套结构不仅为人类生存提供了基本保障,还在千百年的演化中为人们所接受、美化、沉淀为理想的风水模式。人们在模拟这套成熟环境模式的过程中,根据所处的自然条件及自身的文化背景,将村落自然基底中生态本真的一面保留下来,并通过技术和艺术相互交织的营建促进,进行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再创造。从生态学角度看,这是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村落空间景观在生态、技术、艺术三者相互交融的引导下逐渐建造完善,达到“真、善、美”高度统一后的必然结果。

1 依山——山林要素的形态模式

自然山林是古人择地而居的首要考量因素,是其生存繁衍的第一自然屏障,对村落生态单元的演进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从借山林之势到造山林之美,人类与自然山林的关系经历了相互影响到协调统一的历史变迁过程。

山林之“真”不仅在于它为村民提供了必要的供给与庇护,还在于其具有“藏风”的生态功效。在村落营建初期的地形选择上,人们即重视对自然地形地貌的利用,丰富的山林资源给人们的生产生活提供了有效补给与保障,其围合的半封闭空间也有利于防御野兽与外族入侵,例如海南黎族传统村落将选址定于山谷坡地或盆地之中,形成一派“山包村,村近田,田临水”的壶中天地景象。同时,山林作为庞大的空间实体,其迎风面风速大,背风面风速小,为人们迎纳夏季凉风,规避冬季寒风创造了可能;且山林向阳、背阴面的温差促使周围空气的循环流动(图1),在通风畅气方面,相较一马平川之地更适宜人类居住。

对于地处平原、无山可依的村落,为了营造出“藏风聚气”理想的风水格局,人们常采用“植木补基”的做法对村落生态单元景观进行改造。他们在村前挖塘,将挖出的泥土堆覆于村后形成一座人造“小山坡”,并在山坡上植树造林。这种做法一方面弥补了村落基址在风水上的缺漏以满足村民趋利避凶的心理,一方面保养水土,维护小环境的生态,使村落小环境在形态上趋于完整,在景观上显得内容丰富、充满生机。而对于多山地区,山脉崎岖,地势嶙峋,少有开敞平缓之地可供营建村庄,人们为了节约土地且达到理想的风水效果,顺应山势地形,沿等高线建村(图2)。这不仅可以大大减少营建工程量,还可避免滑坡等自然灾害的发生。

山林之“美”在于其作为村落生态单元的背景与依托,使村落在景观上协调完整且富有层次。从“对景”的角度来说,随着视距的拉远,山林本身的起伏变化逐渐转淡,进而化为一道清幽的背景轮廓线,使得村落的整体空间被大大丰富,且与传统画论所追求的山之“深远”的美学效果相契合。除了“衬托”方面具有特别的景观效果外,山林还为观赏周围环境提供了开阔的视野,伫立于山林高地,极目远眺,山下的建筑、田野、蜿蜒的水系尽收眼底(图3)。

“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这虽是古人对营国建都选址的论述,但也表达了乡土社会人们的择地观[1]。在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演进中,山林不仅给村落提供生存供给和庇护,也在“藏风聚气”风水学背后包涵了生态的科学性,还通过以其为背景的村落展现出更为立体和丰满的三维空间效果。

2 临水——水要素的形态模式

郭璞在解释“风水”时写道“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并强调“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可以说,水是保证村落生态单元维持正常运行所不可或缺的要素。

水之“真”在于其是村落生态单元之灵魂,大凡炊事饮用、养鸡饲鱼、种藕采菱、洗衣浆菜、灌溉疏浚、交通运输,乃至节庆娱乐等活动都离不开水。从《管子》:“高毋近阜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便可看出,“临近水源”是村落营建首要解决的问题,最简单做法便是将村落选址置于水边。有研究者对梅州市域范围内320个传统村落进行调研时发现,近86%的村落临水而建,由此可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临水建村是村落分布的普遍特征,进一步统计显示,约50%的村落位于宽度小于10m的中小溪流两侧(表1)。

虽然人们在村落选址之初就考虑临近水源,但仍然存在取水距离较远的问题,为此,人们会选用“凿井”“引渠”“聚塘”的技术手段来获取水源。村落中每口井都服务于一定的住户,为了方便汲水和洗刷衣物,人们多在井的周围用条石砌筑成井台,若井坐落于街头巷尾,周围设有宽敞空间[3],久而久之,这些水井空间便成为村落交流聚会的公共场所。在引渠入村时,流经村落的水系被分为涓涓细流,与村落紧密结合成一套网络系统,不仅为村民生产、生活用水提供了方便,还具有防洪减灾的功效,并且可以深入村落带走滞留于内部的浊热空气,美化环境。如安徽宏村将河流引入村中,形成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水圳,营造出“浣汲未妨溪路边,家家门巷有清渠”的良好生态环境。有时村民还会将渠水引入自家的宅院,使民宅内部的生态小环境也得到极大改善,居住起来更加舒适、惬意。在村落中部形成的开阔水塘,除了供村民日常浣洗、蓄水、消防外,还可在村落生态单元内造成温差,促进空气对流,达到通风畅气的目的,这与风水学的“聚气”一说相契合(图4)。

凿井、引渠、聚塘的理水手法,在村落景观上形成点、线、面的空间符号,成为古村之“美”不可或缺的要素。井台“点状”空间打破了街巷“线性”空间的单调感,丰富了村落的景观变化。有些井“点”的布局还被赋予了某种精神意蕴,如俞源村的“七星井”、苍坡村的“八卦井”,反映出村民对自然的崇敬,对福寿康宁的企盼。线性的沟渠交织成一个网络水系,而水塘则由于其本身的向心性,将周围的建筑系作一个整体,每当风平浪静之时,水塘便似一面镜子,建筑倒影其中,虚实相应,情趣倍增[3]。例如皖南歙县的宏村,全村以半月形水塘为中心,宗祠、书院、民居等建筑绕水而筑(图5)。

村落生态单元在演化过程中形成了一套由“临水选址”到“凿井、引渠、聚塘”逐渐成熟完善的水系营造技术,不仅保证了村落正常的生产生活,使村落具有了多样化、多层次的生态环境,还符合村落景观的审美需求,达到“聚气”的生态效果。

3 乐业——农田要素的形态模式

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土地是财富的根本,只有拥有了充裕的田地,村落生态单元才能为居住者提供足够的粮食及其他生活所需,同时,在多样开垦方式的作用下,田地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村落景观,从生存供给到展现大地生态之美,体现出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真善美。

田之“真”在于其反映了真实的人地关系,人们为了生产生活而必须适应于自然的过程和格局[4]。我国幅员辽阔,为适应各地的气候、水文、地理等自然条件,古代劳动人民创造了多种多样的灌溉方式,如坡塘堰坝、引水渠道、坡渠串联、圩埦、坎儿井等,营造出与之完全相适应的田地,如适应于丘陵山地的区田、城郊围篱的围田、漂浮于水面的架田、沙洲上营造的沙田等。

田地之“善”就在于它的生产功用,“乡田有百金之亩,厘地有十金之步”,古代先民早就意识到田地的宝贵,村民营村建宅,尽量不占肥沃的田地,并极尽其所能地发展农事生产。即使是在田地资源匮乏的地区,或是在不适于种植常规作物的地区,人们都会想办法另辟蹊径地创造出节地种养的好方法。如在岭南地区,由于河网纵横、洪涝严重,人们因地制宜地将一些地势低洼、水潦浸泡、生产条件较差的土地挖深为塘,用来养鱼,将挖出的泥土复砌于鱼塘四周成基[5],塘基上种桑养蚕,桑叶饲蚕,蚕屎养鱼,桑蚕、鱼、泥三者有机结合,在获取经济效益的同时形成了良性循环的生态系统(图6),位于江门鹤山市被誉为“东方威尼斯”的古劳村展现的即是这样一幅图景。

田地在体现生态之真,技术之善的同时,也展露出景观之“美”。这种“美”表现在很多方面——田地的尺度、空间、季相变化甚至是弥漫于泥土、作物间的芬芳。如山区坡地中的居民依照山体的走势和地貌建造梯田。梯田依照山势而上,依次收缩,形成层次分明的阶梯状优美景致,沿等高线蜿蜒曲折,线条形貌间蕴含着节奏律动之美[7]。冬去春来,夏往秋至,梯田的色彩也随之变幻。从早春时节,农田注水插秧后的“水光成卦,万镜开奁”;到仲夏时分,禾苗吐翠,稻田仿若绿毯铺遍开来;至金秋十月,千山万壑间稻浪翻滚,状如织金锦带;末了于隆冬季节,皑皑白雪随田赋形,与远山青黛相映成趣。

农田作为人化自然景观,是人类智慧与脚下大地确切真实的契约关系,它既合乎自然生态的内在规律,又满足村民自身生存的目的,并在这种“合目的”中遵循着美的规律,集中体现着出村落生态单元景观之真、之善、之美。

4 安居——建筑要素的形态模式

在村落生态单元中的建筑多以民居为主,这是中国传统建筑中最普遍且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建筑类型,历尽岁月的沉淀,汲取时代精华,从某种程度上讲是真善美的统一体。

村落建筑之“真”体现在其对自然的态度上,即尊重自然、适应气候、顺应客观环境、具有生态性。首先,在选址布局上因地制宜,如山区民居多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江南水乡的居民则多临水而居,与河道关系密切[8]。其次,对当地材料的合理利用与真实表现,例如贵州山区居民多以毛石、杉木建造房屋,福建客家民居筑土为墙,而广东沿海地区则多建蚝壳屋。材料往往决定了建筑的结构方法,而结构方法则直接表现为建筑的形式,使得建筑自然融合于其所处的地域环境之中,展现地域环境所具特质,使人获得地域认知感。

村落建筑之“善”体现在它的实用性,即充分考虑人的需求,追求健康、舒适的体验效果。当置身于乡居民宅中,人们不仅不会感到压抑闭塞、闷热潮湿,反而会觉得凉风习习、清凉舒爽、尺度宜人,备感亲切。我们不禁要问在没有现代化营造科技的情况下,乡土社会的人们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从村落的整体格局上看,为争取阳光,村落常为南北向布置,其中的主要街巷受到夏、冬季主导风的影响,并结合当地的地形地貌形成一条利于通风的“冷巷”,再以小巷串联民居、院落,最终形成有机的建筑群空间形态[9]。这种布局方式既尊重了传统的风水学理论,给整个村落提供了良好的通风环境,起到自然调节局部气候和节能的作用,也使得整个居住环境享受到充足的日照,回避寒风,减轻潮湿(图7)。就建筑单体来说,村民通过梳理民居的空间组织,设计屋顶排水方式,改善民居内部生态小环境(遮阳、种植、聚水)等多种技术手段,使民居的居住空间达到人体舒适度方面的基本需求[10]。

建筑之“美”主要体现在其形体美和空间美、意境美上,包括建筑的构图、比例、尺寸、色彩、质感等[11]。其中较为典型的要数封火墙的应用,在村落民居中,封火山墙高高伸出建筑屋面,用以隔绝邻家的火情,遏制火势的蔓延。这些形式灵活多变的封火墙不仅有防火的功效,还兼具较高的观赏性,无论是徽派建筑中层层跌落的马头墙,还是岭南老屋上锅耳形的山墙,都在丰富建筑外轮廓的同时,增加了村落整体立面的形态。

总之,村落生态单元的建筑表现形式虽然较为简单,无法同恢宏华丽的宫殿庙宇相提并论,但它们出自乡民之手,与当地的气候地理环境有机结合,最贴近生活,竹篱茅舍,生动活泼,自成一番诗意。

5 结语

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形成与发展是生态、技术和艺术三者相互促进、交融,达到“真、善、美”高度统一的结果。“真”表示村落生态单元景观构建必须适应当地的自然条件,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善”即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营造技术应满足人们的具体使用需求,即它的实用性;“美”则表示村落生态单元既给人以视觉艺术之美,又能与人的精神世界产生共鸣,即它的艺术性。真、善、美三者既是各自独立,又相互统一,三者不断循环、提升、糅合,演变成为有机统一的村落生态单元系统。

现今人类聚居地已经进入到城市化快速发展的阶段,伴随着对生态环境的过度开发以及对历史文化的忽视,人类传统聚居环境逐步陷入困境,村落生态单元景观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如何确保其长久而持续发展成为人们思考的难题。探寻村落生态单元景观的生态内涵,抓住其演进过程中科学性、实用性、艺术性三者相互促进的动力机制,将帮助我们对传统村落景观进行更好的保护与利用。同时,村落生态单元中所蕴含的丰富聚居生态学思想和生态构建经验,也将成为人们建设现代住区可借鉴和继承的宝贵文化遗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注:文中图片除注明外,均由作者绘制或拍摄。

致谢:感谢华南农业大学林学与风景园林学院黄家平老师对本文无私的指导与帮助,特此致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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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孙莹.梅州客家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研究[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5.

[3] 彭一刚.传统村镇聚落景观分析[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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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傅娟,冯志丰,蔡奕旸,等.广州地区传统村落历史演变研究[J].南方建筑,2014(4):64-69.

[11] 周春山,张浩龙.传统村落文化景观分析初探:以肇庆为例[J].南方建筑,2015(4):67-71. (编辑/刘欣雅)

作者简介:

黄 华/1990年生/女/安徽宣城人/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城乡规划与设计(广州 510640)

张 晨/1989年生/女/河南平顶山人/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城乡规划与设计(广州 510640)

肖大威/1956年生/男/江西南昌人/亚热带建筑科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乡规划与设计(广州 510640)

通信作者(Author for correspondence) E-mail: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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