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戏梦人生》里有一个镜头——风烛残年的老艺人,看着镜头外的观众说:人生最难的事,也就是生离死别了。面上不动声色,阅历过的人知道内里的沧海桑田。
悲欢哀乐,生死离别,亦不过人生。
汉文化避讳谈死亡,但死亡却是每个人最后都逃离不了的宿命。活在人世间,我们每天都要面对生离死别,可能是和你毫不相干的甲乙丙丁,也可能是和你日日相见的至亲至爱,我们无从选择,我们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每一个你想珍惜的人,去做你现在想做的每一件事。只有好好地活在当下,才是对逝者最好的祭奠和告慰。正如蔡康永讲述的他的一位朋友在过世前所说,“人生是一场大party,你们要享受这个party,不要为我悲伤,我只是先走了而已”。
“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百年文学巨匠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曾感动了无数中国人。2016年5月25日,105岁的她在北京病逝,从此“我们仨”终于团圆。
杨绛的爱女钱瑗1997年病逝,一年后钱钟书临终,一眼未合好,杨绛附在他耳边轻语:“你放心,有我呐。”内心之沉稳和强大,令人肃然起敬。“钟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
在北京三里河被杨先生称为“人生的客栈”的老房子里,已逾90岁高龄的她谢绝拜访,深居简出,一边整理钱钟书的学术遗物,一边笔耕不辍坚持写作,每日的生活简单而规律,相继出版了《我们仨》《走到人生边上》等著作。在她身上,人们忘掉了时间的残酷:她始终一如既往地柔韧、清朗、独立,充满力量,也给予温暖……唯愿“死者如生,生者无愧”的她,如一抹温润的慰藉,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延续着逝去的生命之爱。
人生最大的悲剧不是失去,而是没有好好地把握现在。在祭奠另一个生命逝去的同时,会对自己的人生有重新的认识,还好,自己还有时间,还有健康,还能好好地善待每一个重要的人。我们所说的“当下”,就是要好好地珍惜生活,珍惜眼前人,要时刻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来看待世间的人和事,多一份爱心,多一点宽容,多一些理解,不要因为可以去做但没有去做而留下永远的遗憾。
李开复在《向死而生——我修的死亡学分》一书中,坦述了自己治疗淋巴癌的心路历程。“绝症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接受这种判决”,当癌症突然来袭,曾执著于“最大化影响力”、“世界因你不同”的“青年导师”李开复感到十分痛苦和无助。
“我出版了五本书,发过一万多条微博,拥有五千多万粉丝,举行了五百场演讲……但当面临癌症的时候,我心中闪过的每一个念头都与我的工作毫无关系,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自己的家人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当生命的红灯亮起,曾经的执念顷刻间烟消云散。
在得知自己的癌症是淋巴癌第四期后,有一段时间李开复认为自己的生命不长了:“如果我的生命只有100天了,怎样来度过这个时间呢?我要让亲人知道我如何爱他们,我要和他们度过特别难忘的时光,无论是和妻子去蜜月的地方,还是和孩子去一个曾经快乐生活过的地方,吃着我们爱吃的东西,回忆着曾经的美好,我希望活的时候能够全心全意每一刻地活着。”
乔布斯曾说过:“记住你即将死去。”李开复说这句话已成为自己的座右铭:“所有的荣耀与骄傲、难堪与恐惧,都会在死亡面前消失,只留下真正重要的东西。如果觉察到自己沉溺于担心会失去某些东西时,‘记住你即将死去’会是最好的解药。”
千万不要总想着来日方长,以为很多事可以慢慢去做,很多人可以慢慢去爱,结果往往是,事情还来不及做已变得毫无意义,人还来不及爱已然没有了机会。来日方长其实是一个最大的谎言,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蓦然发现,来日方长并不长。
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人生短暂,可视为一期一会,唯有以珍重的心意,带着爱往前走,把握现在的每一刻,我们的生命才能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美好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