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佐洛托夫,61岁,特工出身,1999年起负责普京的安保工作,2013年任俄内务部内卫部队副总司令,2015年任内务部副部长兼内卫部队总司令,2016年4月任近卫军总司令。
俄罗斯总统普京手中又多了一支精锐之师。4月中旬,普京宣布在内务部内卫部队基础上建立国家近卫军,履行特种部队职责,打击恐怖主义。维克多·佐洛托夫被指定为俄联邦近卫军局局长和近卫军首任总司令。
从领导人的贴身保镖到内卫部队总司令,佐洛托夫一直非常低调,他的身世、经历长期不为人知。现在,担任新职的他已从俄政治舞台的幕后走到前台。尽管神秘的光环仍然笼罩着他,但他的人生传奇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长卷,在世人面前渐渐地展开了。
曾经是九局的人
苏联时期的“克格勃”里有个九局,负责领导人的保卫工作。钳工出身的佐洛托夫1970年进入九局。1991年,苏联发生了“8·19事件”,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宣布代行戈尔巴乔夫的总统职务,并成立紧急状态委员会。加盟共和国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表示反对,并在警卫护卫下来到议会大楼“白宫”前,站在一辆坦克上发表了宣布对抗紧急状态委员会的讲话。这也是佐洛托夫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过那时穿着一身黑衣的他只站在了叶利钦身后的角落里,媒体根本没有关注他。尽管如此,他还是因参加了这一行动得到一枚很罕见的奖章——“保卫自由俄罗斯”,奖章上注明的日期是“1991年8月21日”。
“8·19事件”后,普京宣布退出“克格勃”。他被时任彼得格勒苏维埃主席索布恰克看中,调到身旁工作。苏联解体后,“克格勃”不复存在。俄联邦组建了新的安全机构——联邦安全局,下设总统安全局,所从事的就是原来“克格勃”九局的工作。在总统安全局工作的佐洛托夫被派往圣彼得堡,担任市长索布恰克的警卫,结识了已升任第一副市长的普京。在1996年之前,佐洛托夫一直是索布恰克和普京的贴身保镖,还是普京的柔道陪练。
索布恰克竞选连任市长时,普京向市机关同事宣布,将与索布恰克共进退,如他败选,自己也将离开,并建议所有人都走。索布恰克败选后,普京守信离开圣彼得堡,跟着他离开的人里就有佐洛托夫。
1996年夏天,叶利钦和索布恰克的矛盾激化,叶利钦计划审判索布恰克,并在圣彼得堡展开了对他的侦查行动。检察机关严令索布恰克不得私离圣彼得堡。在一次接受问讯后,索布恰克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佐洛托夫一直守护在他的左右。时任俄联邦安全局局长的普京得到消息,从莫斯科赶到圣彼得堡,与佐洛托夫等“克格勃”和安全局的熟人协商,租了一架私人公司的飞机,先将索布恰克秘密送到芬兰,后转送到了巴黎。
事后,佐洛托夫退出了总统安全局,转往多家私人企业担任安保工作,其中有一家波罗的海护卫公司,是索布恰克早年的贴身保镖泽波夫开的。佐洛托夫当了泽波夫的贴身保镖。泽波夫与佐洛托夫、普京等关系都很好,2004年去世后,得以埋葬在圣彼得堡的谢拉菲莫夫斯克墓地。那里一向只埋葬英雄,泽波夫靠关系享受了英雄待遇。佐洛托夫参加了葬礼,并向棺木上撒下第一把土。
1999年秋天,普京出任总理。他立刻想到了忠诚能干的佐洛托夫,将其从圣彼得堡弄到了莫斯科,负责自己的警卫工作。
普京当选总统后,就职典礼的安保就是佐洛托夫负责的。那是2004年5月7日正午时分,佐洛托夫穿着深色西装,戴着墨镜,紧紧盯着普京车队开来的方向。他和总统卫队的唯一职责就是要保证普京车队通过时的万无一失。总统车队的行进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但那天,普京的车队却早到了一分半钟。按就职仪式的规定,普京将进入格奥尔基大厅,穿过亚历山大大厅,最后到安德烈大厅即皇位大厅宣誓就职。普京下车后,走到格奥尔基大厅的门口等着。这可急坏了守在不远处的佐洛托夫。误差一分半钟对他来说就是严重失职,万一在这个时间里出现什么差错可就完了。他一面吩咐手下的人“精神点”,一面在仪式许可的情况下尽量靠近普京,以便万一有情况发生就用身体护住总统。斯帕斯克塔楼上的钟声响起来,格奥尔基大厅的大门打开了,普京整了整领带和衣服,庄严地走了进去。这时,佐洛托夫才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摸了摸下巴。
从那时起,佐洛托夫一直是普京的贴身保镖。只要普京出行,佐洛托夫就是最贴近他的人。他默然无语,但其架势让人感到他在瞬间就能出击。时任联邦安全局长穆罗夫说:“佐洛托夫是个真正的职业能手。普京总统总是要和他一起出行,和他在一起,总统非常放心。”
佐洛托夫对普京的保卫,忠诚、无畏又细心。他经常说:“对于杀手来讲,机会总是存在的。而我们就是要把杀手的机会化解为绝对的零。”他提出一句口号:“我们连总统呼吸的空气也要检查。”普京外出时,佐洛托夫行前派人检查道路,沿途有岗哨巡逻,还要清道,封锁交通,唯一目的就是确保普京安全。
普京是个“好动的人”,佐洛托夫熟悉这种性格,他提出“我们要和总统保持同样的频率”。2000年,普京去索契附近的山区滑雪,不会滑雪的佐洛托夫想都没想,绑上一副滑雪板也跟着普京跳了下去,结果腿受了伤,很长时间打着石膏。普京出访中经常突然变换行程和路线,总统卫队事前也无法弄清。佐洛托夫要求手下“时刻睁大了眼睛”,他自己更是紧随普京身旁,连领带也不敢松开。有一次,普京参加一个国际峰会,佐洛托夫带卫队负责保卫。普京在当地频繁活动,使佐洛托夫领教了总统的“高频率”。他在事后感慨地说:“连鞋底都跑掉了,简直是紧张到家了。”
高标准训练总统卫队
佐洛托夫保卫总统,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亲自组建了一个总统卫队,队员的挑选标准是:不超过35岁,身高在1.75—1.90米之间,体重75—90公斤。除了能吃苦耐劳、有敏锐的观察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必须有心理上的特别优势,有在非人所能想象的状态下承担心理重压的准备。选人时,佐洛托夫总是面对候选者长时间地坐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如果对方稍有不自在,或者有些不自然的状态,这个人就算“完”了,没有机会进入卫队。如果在眼神和精神压力下候选者过关了,佐洛托夫就会提出一系列刁钻的问题,这些都是对候选者的心理冲击和考验。
佐洛托夫对入选者进行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要学会柔道、摔跤、格斗等30种以上的搏斗手段,会使用各种轻重武器、会驾驶各种车辆、会识别毒物等。他要求队员无论酷暑和严寒都只能穿同样厚薄的衣服,严寒时不能战栗,酷暑时不怕出汗。队员们要善于发现周围不易被发现的人和事,并能瞬间作出反应。
佐洛托夫把总统卫队分成4组:第一组是“随从”,永远站在普京的前后左右,戴耳机,手上提着“口袋”(藏9毫米手枪)和“公文包”(折叠式防弹护板),随时准备用身体保护总统;第二组同样身着便服,藏在人群里,目光始终在搜寻可疑的人;第三组负责阻挡人群涌向普京的身边;第四组是身着深色衣服、黑色风雨衣、黑色皮鞋和黑色墨镜的“黑衣人”,他们离总统最远,个个都是特等狙击手,手持狙击步枪埋伏在四周的建筑物和屋顶上。
在佐洛托夫主持下,俄总统卫队成为俄历史上最具快速反应能力、应变能力和战斗力的卫队。工作中,佐洛托夫对队员们极为严厉。平时,每周一至周四,队员们每天连续工作8个小时,而周五则是6小时,有45分钟的午餐时间。训练艰苦,工作节奏绝对快速,常常没有休假。一名队员曾说:“我有100个值班假期没有利用了,我的女儿都快不认得我了。”
在每次保卫活动结束后,佐洛托夫总要挨个儿和队员握手、拥抱,感谢他们又一次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一个队员说:“这是个绝妙的时刻!”每当此时,普京总是坦然端坐在汽车内,耐心地等待这一神圣时刻的结束。佐洛托夫和卫队成员们说,普京是个“很听话的总统”。
近卫军有非常权力
长期以来,佐洛托夫很低调。对媒体上经常出现的有关普京遭到人身威胁之类的报道,他从不作评论。与叶利钦时期那些争权夺利的保卫局局长们不同,佐洛托夫不过问政治,没有政治野心。
如今,61岁的佐洛托夫已不再亲自训练保卫人员。他从联邦安全局调到内务部,2013年任内务部内卫部队副总司令,去年被任命为内务部副部长兼内卫部队总司令。但他训练保卫国家领导人的原则、方法、体制,已经成为俄罗斯安保工作的经典。
目前,佐洛托夫统领的俄近卫军人数约在35万至40万之间,其中20万来自内务部内卫部队,还有十几万人将由特种部队、警察部队和保安部队组成,配备了坦克、装甲车、直升机等装备。根据俄国家杜马批准的法令,近卫军的权力很大,有检查、拘留等权力,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实施戒严,可以全权实施反恐行动,可以在民众安全受到直接威胁时无需警告就动用武力,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享有48小时行动自由,不需获得议会批准。外界认为,普京组建这样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是为了应对俄罗斯面临的安全威胁增多的局面,并在反恐行动中高效、合法地调动武装力量。
作为近卫军总司令,佐洛托夫被普京任命为由12人组成的俄联邦安全会议常任成员,可以参与俄国家安全问题的最高决策会议。这个普京身边的“大保镖”不再低调。他将继续听命于普京,同时在俄罗斯的政治生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