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名号的江湖写手,一个有梦想的创业者,一个有意思的艺术人。
羊年年尾,某张姓中年艺术家忽然病危;猴年年头,天津美院一个刚刚硕士毕业的青年艺术家也不幸罹患尿毒症。每逢这样的事,这个圈子往往空前团结、反应迅速、感人至深……后面可以再加20个成语。原因也很简单:我们虽艺见不同,但面临的健康问题相同。
当代艺术在国内发展时间并不长,从头捋也就40年不到的时间,而且还要划分两个阶段:30年无人问,10年天下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多名词并没有完全形成,所以对艺术家身份的划分很独特。有种艺术家叫“职业艺术家”,说好听点就是“以绘画为职业”,说直白点就是“无业”,不过这个词现在非常褒义,有正式工作的(比如教师)也会经常说“其实我是一个职业艺术家”。也有一种叫“体制外艺术家”,说直白点其实也是“无业艺术家”,这个词也成了褒义词,很多画院、高校的艺术家们也常说:“我人虽在体制内,但我的作品还是在体制外的。”
总的来说就一句:这是一个没有社保的艺术家地位高于有社保的艺术家地位的时代。
艺术家们坐到一起,谁有社保谁没社保,其实不难分辨:烟不离手、狂喝高度酒的,十有八九是没有社保的;偶尔抽烟,喝高度酒没那么狂的,八成就是有社保的。没社保的一般看不起有社保的,有社保的也更羡慕没社保的自由。
一场大病袭来,就知道谁穿没穿秋裤了。“体制外”的艺术家空前团结,大家掀起爱心热潮,为病人募捐,罹患病痛的艺术家也无须为费用操心,多少深有同感的“体制外”艺术家一般会为他捐齐的。可是,捐齐之后呢?大家为了庆祝,举杯狂欢,然后忘记社保及健康,直到下一个人再倒下。周而复始,鲜有人提出健康生活观念,更没有人为“职业艺术家”的医保去奔走疾呼。
天津美院硕士病中筹款,笔者亦为之筹了些许款项。手术费用7个小时即筹够,艺术家便往外发出通知:善款已够,不用再捐。这是艺术家得病筹款后的正常状态,最后的结局依然会是庆祝病愈,集体狂欢,然后下一个艺术家倒下大家再捐。
我遂托人告诉病人:先别停止募捐,趁大家爱心泛滥,让大家继续捐,所得善款扣除你的医药费后,我们可以成立青年艺术家健康基金,或者捐给相关组织,让社会和艺术家借此关心自己的身体,更让社会关心这个群体。不出我所料,我被拒绝了,艺术家的理由和我想象的一样: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不想拿此事炒作自己。
然后,我只能继续等待,等待下一个艺术家倒下,然后说服他出来借自己“炒作”,让每个人开始关注保险、关注健康。
看大家倒下的速度,我相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