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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本刊记者 史翔宇

2014年3月，“摩登天空”签下张曼玉，10天后对外公布，同时确认张曼玉将参加今年北京草莓音乐节第三天的演出。回想起来，沈黎晖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但可以确定的是，有大牌就有票房。

摩登天空成立于1997年，沈黎晖的初衷是为自己组建的“清醒乐队”出专辑，后来陆续也签了些艺人，并推出同名有声(磁带)杂志。CD的迅速普及和盗版横行给沈带来沉重打击，过期杂志堆满了他在北京平谷的四套房子。

最困难的时候，摩登天空欠债200多万元，只剩下两三个人。沈黎晖把房子全卖了，乘公交、住公司，甚至把公司分一半租出去，还不得已为一些品牌商做音乐顾问和活动执行。

2002年，在瑞典胡尔茨弗雷德市的摇滚音乐节上，沈黎晖找到了一直想要的的感觉。音乐节在一片临近湖泊的草地上举行，“就像一个大Party。我觉得音乐节最重要的是快乐。”

4年后，当公司账上有了100万元盈余时，沈说：我们要做一个音乐节。负责宣传的主管当场辞职——摩登完全没有做这种规模的活动的经验。事实上那时的沈对怎么做音乐节也完全没概念。他只有热情。

2007年10月，热情有增无减的沈终于如愿以偿。之前3个月，美国当红摇滚乐队Yeah Yeah Yeahs 确认参加第一届摩登天空音乐节，极大鼓舞了团队的士气。当时国内的音乐节，迷笛、雪山等，还没有邀请国外大牌艺人的先例。音乐节拼的是艺人和钱，沈邀请到了包括新裤子、后海大鲨鱼、PK14、港台的My Little Airport、陈珊妮以及当年快乐男声冠军陈楚生在内的超过120组艺人。

当时摩登的账上有100多万元现金，沈黎晖给当年打过交道的品牌商打了一圈电话拉赞助，最终摩托罗拉和Levi’s赞助了100万元。加上供应商账期，音乐节的现金流有了保证。

音乐节前一天下午，Yeah Yeah Yeahs到达北京。沈黎晖打车去现场。余晖洒进车里，想到这一切就要发生了，沈的眼泪瞬间流下来。后来，他曾在多个场合提及这一自我感动的时刻。

音乐节在海淀公园开幕了。沈黎晖发现居然冒出很多黄牛和假票贩子，“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年就有这么多人盯上我们，有人拿着一看就是翻印的门票，演出人员换证的帐篷里，100多张演出证被人一把抢跑了。”对讲机里乱成一片。沈黎晖坐在指挥中心一个角落，关掉了对讲机。“我觉得特别疲惫。”

第三天下午，暴雨如注。前面的演出已经结束一个小时，Yeah Yeah Yeahs迟迟不肯上场。几千人在骚动。

沈黎晖跑到距离舞台100多米的艺人休息室。人没了。沈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往回跑，这时音乐突然响起，现场瞬间沸腾。扬声器传出主唱的声音：我们要感谢这个人——沈黎晖……

第一届音乐节最终亏损100万元，但沈黎晖看到了这个市场的巨大需求。

“第一届有很多鸡冠头、满身铁钉的摇滚青年，第二年的时候漂亮姑娘特别多。我都惊了，这些人平常在哪儿?”

2008年冬天，通州运河公园打电话给摩登天空，说有一块儿场地希望他们去看看。沈不知道这是命运在招手。他觉得太远了。对方三番五次打电话之后，沈站在了那个绿油油的大草坡上并且“一下子就爱上了它”。他决定在次年“五一”做一个新的音乐节。

他们开始讨论新的音乐节叫什么名字。“在北京的一个大草坡上，特别春天的感觉，显然应该是一个挺小清新的音乐节。但是它离城市有点距离，我们也希望它稍微有点儿野。”一个现在已成为流行符号的名字被说出来：草莓。

2009年5月1日，第一届北京草莓音乐节如期举行。很多人带着各种含有草莓元素的配饰，还有乐迷用一块十几米长的布做成巨幅海报铺在草地上，上面印着草莓火箭——音乐节的logo。沈黎晖隐隐感觉到，“草莓”可能会做得很大。

一年后，草莓音乐节登陆西安，随后进入上海、镇江、武汉、广州、长春等地。沈的草莓在迅速繁殖。2013年，摩登天空在音乐节板块的收入达到6000万元，远超行业第二名，尽管后者是前辈。其中，“草莓”收入占比60%。2014年，摩登天空计划在10~15个城市举办草莓音乐节。当做到30个城市时，沈将停止扩张。与此同时，摩登天空还在收购各种区域性小的音乐节，包括西安的“张冠李戴”、昆明的“五百里城市”，以及“影响城市之声”——一个会展加现场音乐的音乐节。

沈黎晖估计，2014年全国音乐节的数量约为100~150个，平均收入400万元。“日本的Summer Sonic音乐节单场收入4.5亿人民币，门票就占9 5 %。”沈黎晖对“草莓”寄望甚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