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飞鸿的朋友圈里,流传着这样一件轶事:一个从未谋面的男性朋友,跟随一群闺蜜去拜访俞飞鸿,闺蜜们到的时候,这个男性朋友已到大堂了,谁知半小时过去,还是不见他的踪影,于是闺蜜们将电话打过去,他说,他喝酒了,因为怕自己嘴里的酒气亵渎了俞飞鸿,所以一直待在大堂,想等酒醒了再上来……
乐趣才是唯一
2015年,俞飞鸿参与了三部戏的拍摄,塑造了三个形象完全颠覆她过往风格的角色。在高群书导演的《父亲的身份》中,她表演了一个身上“带着男性的身份和性格”的女特工。在姚晓峰导演的《小丈夫》中,她饰演了一个伶牙俐齿又不解风情,还爱吹胡子瞪眼的便利店店长。而在正在拍摄的电影《悟空传》里,她史无前例地演了一次大反派。
不过,这三部影视作品,她拍得非常快乐。《父亲的身份》里的特工角色,让她光想想就觉得兴奋。在《悟空传》中,造型师为她设计的造型,最初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仅仅是《小丈夫》的剧本,便让她看得又哭又笑的。这部电视剧中的人物设定,还让她得经常瞪着眼睛大段说台词。“我平时话不多,说话又比较慢”,为了解决台词量密集的问题,未进《小丈夫》剧组时,她已提前半个月背起台词。
跟她的自我评价一样,面对我们的采访,她的语速较慢,声音偏低,温和而且有分寸。就在此前的拍摄中,因为喜欢我们准备的服装,就连备选的衣服她也尝试穿上,愿意有更多一种效果选择。
她还主动告诉我们,这种忙碌和充实的状态,曾经一度对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导演完电影《爱有来生》之后,她有过长达两年的休息。“我对表演本身是热爱的,但我有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行业。演员这种工作是高强度的,永远在赶;我也不喜欢离家很久,不喜欢在宾馆一住几个月;有些剧组又总处于一种急躁、忙乱的状态……我不希望自己热爱的东西,到最后却变成了自己厌恶的。”
那两年里,她就在家歇着,“上上网,烤烤蛋糕、饼干,其实我也不吃,就是送人,下午打打球,出一身汗,回来洗洗澡,散步……”
但这段时间的积累和放松,让她解决了如何平衡自己的表演与生活的问题。“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乐趣。不管导演是谁,也不管酬金多少,这部戏会不会火,女一还是女二,这些统统不再考虑。唯一的接戏标准便是角色和剧本,这个角色对我有没有余地,可不可以让我去改变,去创造……如果一直没有让我看中的角色,我情愿一直不拍。”
她所欣赏的同行里,姜文算是一个,“他可以拍一部成功的电影之后七年没有作品,因为他没有找到自己想拍的故事。”
据说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要是有导演去问北京电影学院的老师,有没有气质特别的女生可以推荐时,老师们一准会想到俞飞鸿。
几乎打从出生起,好看和气质就成了俞飞鸿的一种辨识度。她是杭州人,早在幼儿园的时候,她的父母便乐得不用接她,自有只为了给她梳头打扮、装成洋娃娃的人去接。还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时,高年级的男生们为了追求她,集体养了条小狗,轮流陪她遛狗。大三那年,根据美国四大畅销书之一改编的电影《喜福会》在好莱坞开拍,她是剧组唯一从中国内地找去的演员。1998年,电视剧《牵手》风靡全国,她把里头的王纯演成了“中国荧屏上第一个不招人恨的第三者”。等到了《小李飞刀》《生死同行》这个阶段时,就连女观众都开始将她看成了女神。
但在熟悉俞飞鸿的朋友眼里,她的女神表面之后,又有着许多“强悍”的特质。曾跟她合作主演电影《爱有来生》的段奕宏,就用“飞哥”称呼俞飞鸿。
还在北影学习时,她便流露出了“强悍”的潜质:身边的同学都在谈恋爱,她却在学习英语,以至于以后能用英语演戏;同宿舍的学生爱睡懒觉,她却能天天练晨功没有一次迟到,最后拿到奖学金;她说要参加1500米跑步,同学们不信,谁知她不仅跑了还拿了名次……她的很多同学坦承,最开始是嫉妒她的,但最终都由黑转粉,变成了由衷的佩服。
不知是不是家境优越的原因,她对名利似乎天生有免疫力。《喜福会》拍完之后,制片和编剧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帮你办身份。”当时去美国是很难的,她却选择了继续回国学习。毕业后,她留在北影当了班主任,她又觉得自己的所学都是老师教的,很难有亲身的实践经验告诉学生,从而选择了出国深造。近年国内的影视市场形势一片大好,许多圈内人忙得马不停蹄,一闲下来就心慌,她却能宅在家里从容享受。除了乐趣,她还有一个表演与生活的平衡方法,“我有时候工作一段时间,会把自己从工作中抽出来一段时间。”
《爱有来生》也是她导演的作品,改编自上海作家须兰的小说。她看过小说后,便心心念念地再没忘记。为了将小说搬上银幕,她前后花费了五年改写剧本,还专门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爱有来生》的拍摄地在云南高原,拍摄环境恶劣,剧组所有人几乎都病倒过,她却一次也没有。“我跟自己说,你不能倒。我倒了片子谁来拍,损失谁来扛?”
我希望我的人生平淡到不足以写成一本书。生活越平淡,越没有什么,我就越踏实。
几年前,俞飞鸿有过一次法国自驾游,沿着梵高生前去过的地方,随身她还带了一本《梵高传》。当她读完这本书的时候,她的旅行也结束了,她的感受是,“在临死之前的几年,梵高生活得极度痛苦。真正伟大的艺术,不体会巨大的痛苦,是无法表现出来的。”“我希望我的人生平淡到不足以写成一本书。生活越平淡,越没有什么,我就越踏实。”
在我们的采访中,有次她难得跑了一次题,阐释起了自己对“自然而然”的定义。“我喜欢自然而然的状态,就像我喜欢这个角色,你也认定我,我们便合拍地走到一起。我不喜欢很努力去争取一样东西,哪怕是我喜欢的角色,哪怕因此错过了。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就该拥有得到和错过,哪能什么都让你落着,为什么你就不能错过呢?”
作为一个演员和导演,她也从来不怕自己被观众忘记。“任何人总有一天,都会被观众淡忘。不管你在多高的风口浪尖上,你可能持续一年两年,就算有十年二十年,你的人生总不止这么些年吧?如果你把那个看得那么重,你下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
有媒体用“低调”和“神秘”形容俞飞鸿的情感状态。面对媒体记者,她对自身情感的披露更始终止步于“我没有结婚,但感情很甜蜜”。不过她还是愿意和我们分享她的情感观,“两个人在一起,关键是要合拍。我不憧憬很激烈的爱情,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喜欢,能长时间待在一起,还不互相烦,这就是爱情。”
她还告诉我们,不拍戏的时候,她喜欢看书和看片子。近两年,她最喜欢的小说是《繁花》,追得最凶的美剧是《纸牌屋》。她很少看自己演的戏,看也是为了检查自己“在表演上有没有什么失误”。她这样评价自己的表演,“我发现自己仍然在不断进步,以后还会朝着这个去做。”
采访她之前,我们在网上搜索俞飞鸿的资料,然后发现了一个现象,网上几乎看不到有关她的负面评论。任何性别和年龄的网友说到俞飞鸿,言辞里都是满满的“优雅”“气质”“女神”这些正能量。我们还在一篇评论某女星近年状态不佳的网文后,看到了这样一则留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俞飞鸿。”
当我们就此让俞飞鸿谈谈“女神”这个称呼时,她只恬淡地笑了笑:“其实作为演员来说,我身上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想这是在我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一种状态,不卑不亢,不妄自菲薄,也不自暴自弃。”
Bloom:这几年你的精力都放在了表演而不是导演上,以后还会从事导演这个职业吗?
俞飞鸿:演员是我的本职,导演我是凭感受,并没做职业导演的打算。导戏对我就像谈恋爱,一定要有感觉,不能勉强,你真的感觉喜欢对方了,才会去喜欢。在没有特别想导的故事和感觉前,我也不敢确定,下回还会不会再导。
Bloom:在电视剧《大丈夫》中,你成功地演绎了一个逆袭的单亲妈妈。假如你是这个角色本人,现在你最想说的是什么?
俞飞鸿:我们盛女用不着妄自菲薄和自怨自哀。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去真正面对自己的情感和生活上的问题,怎么让生活变得更有趣,让自己变得更自信,你觉得自己更有吸引力,别人也会觉得你更有吸引力。
Bloom:还是你说的话,我们不应该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吧?
俞飞鸿:是的。然后,在相处上,要多一点宽容和放松,不要给自己和别人压力。不管是朋友、恋人关系,还是家庭、婚姻关系,这样都会更利于解决问题。
Bloom:你最欣赏的盛年女演员是谁?
俞飞鸿:很多很多,国内国外。比如说阮玲玉,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在用很戏剧化、很夸张的方式演戏时,她已经在用现代的自然放松的方式演戏了,她超越了自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