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国民族

去年这个时候，埃博拉病毒肆虐、禽流感不断引发的惊恐还令人记忆犹新。我想起北京民族电影展办到第三届时，广化寺主持怡学大和尚曾向我推荐的专题影展《为什么不能吃它们》，一共8部影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分类说明为何不能吃野生动物。这使我认识到“吃者有罪”不仅是佛教教义中讲的不杀生理念，同时也是世俗社会中一个应当普及的道理。如机缘凑巧，我们很应当举办这样一个影展，就叫“吃者有罪”。

早在中国西周时期就颁布过严厉的法令，规定“毋坏屋、毋填井、毋伐树木、毋动六畜，有不如令者死无赦。”六畜即包括鸡、狗、牛、羊等，也许泛指所有禽兽。“毋动”就是不能伤害无辜，否则就是死罪，是不能赦免的最严厉的刑罚。而今天，世界各国有关野生动物保护的法律，最严厉的不过是几年十几年的徒刑或监禁。仅凭此一点，世界上哪个国家也不能吹嘘自己是法制国家。这一点就是人类同意了，动物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从地上到天上，很多动物都有可能被人类吃光。

动物能被人吃光吗？有的，不仅吃光，而且灭绝，永不再现于地球了。上上世纪初，就有一种鸟完全是被人给吃光的。这鸟叫旅鸽，也叫漂泊鸠，最多时有30多亿只，比当时的人类数量多。旅鸽迁徙时遮天蔽日，覆盖面积据说有30平方公里。人们喜爱它肉味鲜嫩，好捕捉，于是放开屠杀，没过多久，到了公元1914年，地球上最后一只旅鸽在美国辛辛那提动物园中死去，被做成了标本。此事只过去4年，1918年全球大流感就暴发了，夺去人类2000万个性命。也不用分析研究得太复杂，这就是报应。其原因是禽流感传染给了人。因为野生鸟类都容易感冒，症状是叫声不响了，又咳又喘，是气管发炎和肺部感染的症状。野生鸟类身上携带最多的病毒，就是这种流感病毒。即使是高温加热的熟食，也不能彻底消灭野生鸟类身体中的这些病毒、病菌和寄生虫。而且一些鸟类的灭绝必然导致其它物种的灭绝。比如生活在加勒比海岛屿上的渡渡鸟灭绝后，岛上的一种树木也灭绝了。原因是只有渡渡鸟才吃这种树的种子，再将它随粪便排出来，这树的种子才能生根发芽。如果成百上千种鸟类的灭绝，必然会导致无法预知的相关物种的灭绝。这还只是说天上飞的。

还有地上跑的。在人吃掉的野生动物中，蛇的数量最多，一年至少吃掉上万吨。世界上大多数人吃蛇不是为填饱肚子，而是想品尝一下“美味”，满足心理欲望。由于蛇的生长特别慢，养殖成本高，再由于养殖蛇与野生蛇基本上无法辨认，规范蛇类食品市场的计划便很难实行。蛇的体内有大量寄生虫，餐馆在宰杀蛇时，人的手、炊具和菜板上到处都沾有寄生虫。无论是蛇肉还是蛇皮，即使在高温煎炒烹炸后，也会留有活的寄生虫。人类为满足口腹之欲，不仅屠杀了生灵，也付出了代价。这应了一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吃野生动物者，走着瞧吧，不定哪天，病魔显现，就是报应。

我不是医生，不搞科研，“为什么不能吃它们”真正触动我的，还是在于人的思想、道德和灵魂。德国哲学家康德有一句话是说这个道理的：“如果不想窒息人类的情感，则人必须以仁心对待动物，因为对动物残忍的人对人也会变得残忍。我们可以从人对动物的态度上来判断他的心。”这很符合中国文化倡导的仁爱之心。由人推及一切生物，“不吃它们”，表达是种对生命的尊重，也表达了对养育人类的自然的感激之情，是对人的道德的至高要求。人类吃的历史上最血腥、最恐怖、最不人道也是最可耻的要算“活吃猴脑”，一群人围着活猴摆上取脑仁的筵席，这是对动物的残害也是对食者自身的残害。这类吃法正是人类恶习中的孽吃、邪吃！今后如果再讲几荣几耻，一定要加上“以保护野生动物为荣，以食用野生动物为耻。”

吃者有罪，食素无罪。这是佛家的理念，也是文明的觉醒。人类的肠胃天生并非食肉的，像我们的近亲类人猿一样，人类的生理机能是被设计成适合素食的。医学研究是以证明素食者可以比吃肉的人身体更加健康。素食，将是人类文明进程中的一次回归，也是一大创新。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有这样一篇大道理：地球不属于人类，人类属于地球；自然不属于人类，人类属于自然；动物也不属于人类，而人类属于动物。

（责编 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