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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大萧条,大厂小厂都难做

作者:申学舟 / 文
老魏的公司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的公司人员最多时有15人,有一款三国题材的卡牌游戏。“因为监管,苹果把我的游戏下架了,安卓的各个渠道也不能上推荐位。(用户)自然量没了,新增用户数从以前每天的200到400个,变成了每周只有4个。”

受影响的不止老魏,自去年以来,整个中国游戏行业利空频出。去年年末,中宣部、公安部等八部门印发了《关于严格规范网络游戏市场管理的意见》,合力查办网游市场重大案件。其中棋牌游戏成为重灾区,专营棋牌游戏的联众因为涉嫌赌博36名高管被抓。

游戏备案的申批速度也进一步放缓。从今年3月底至今,长达5个月的时间里都未有一款新游戏获批版号。按照此前每月约700款游戏的数量计算,可以估算已有约3500款游戏等待版号审批。

几个月以来,一直有传言称版号审批通道将在10月左右重新开通。然而,从业者们非但没有等来利好,反而是又一记重击。8月30日,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印发《综合防控儿童青少年近视实施方案》的通知中,明确要求国家新闻出版署实施网络游戏总量调控,控制新增网络游戏上网运营数量。

一时间,游戏圈“哀鸿遍野”,“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们这些蝼蚁活得多不容易啊。” 老魏说。

“游戏不投”

2016年,老魏从上一家公司离职,拿了300万元的天使融资,与另外两位合伙人一起,准备做一款三国题材的卡牌游戏。老魏曾是国内一家头部棋牌游戏公司的主策,另一位合伙人还曾担任过《古墓丽影》的主程。

他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三个合伙人一起开会,占股最大的合伙人提出,要不要给游戏办个版号。“我们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你信我,不用版号也能上!”现在回忆起来这些,老魏非常无奈。

最开始让他感到风向不对的是来自渠道的反馈。2016年5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下发《关于移动游戏出版服务管理的通知》,规定只有获得版号的游戏才可以上线并收费运营,否则只能进行“删档不计费”测试。

老魏的游戏产品第一版开发已经完成,他拿给渠道看的时候,对方上来就问你有没有版号,“以前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几个合伙人一商量,发现不对劲,就开一边修改游戏,一边着手申请版号。

一般来说,一款游戏想要上线需要经历以下几个阶段:首先获得工信部的ICP(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然后在中国版权保护中心申请计算机软件著作权证书。在此之后,一方面要在中国文化和旅游部办理“文网文”(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或进口游戏备案,另一方面要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办理版号。

老魏的游戏早早改完,版号却迟迟办不下来,从2016年10月开始,一直到2017年5月,长达8个月的时间里,老魏一直在为版号奔波。反复修改送审多次,老魏的压力越来越大。每多等一天公司就面临多一天的亏损。“我们游戏重做都已经做出来了,美术、程序、策划都没事干,等5个月就要多发五个月的工资,一个月35万的人力成本花的都是我们自己的钱。”

当时,老魏他们三个合伙人已经不拿工资,他还找姐姐借了100万元用来周转,至今没有还上。

多位游戏从业者都表示,对游戏行业的监管趋严正是从2016年开始,在此后的两年里进一步紧缩。资本感受到了这种风向,一位文娱行业投资人透露,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他所在的机构就已经在对手上的游戏项目进行减额退出的操作。

老魏在去年一次投资人酒会上的遭遇,也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资本正远离游戏行业。“我们投资人把我拉进投资群里,他们在北京的聚会我也去过几次。人家聊天都是,你最近投什么,有什么项目?到我这,我说我做游戏的,人立马说,游戏不投。”

灰产当道,正路堵死了

8月30日,王腾正准备睡觉,翻开朋友圈却看到同行们一片哀鸿,下面转发的链接跟青少年近视有关,一时间他没明白两者怎么产生的关联。“点进去之后才发现,其中有一条提到要控制网络游戏的数量。”

王腾是一家独立游戏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公司在不久前刚上线一款休闲游戏。“我们这一款游戏是靠广告在盈利,基本上版号对我们还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依然十分关注今年以来政策释放的风向,“我们正在做的下一款游戏是有内购的,如果那时版号审批依然关闭,就会影响到我们。”

大路走不通,不少厂商决定试一试小路。事实上,自从版号出现以来,“灰产”就如影随形。2016年版号制度实施以来,淘宝上就活跃着“代办版号”的商家,当时一个版号代办的服务费约在几万元,他们表示“有关系”好办事。

“有一种情况是,小游戏开发商找这些人代办版号,由于种种原因,版号下来之前这些小开发商就死了,版号就留在了他们手上。”一位从业者表示,另一种情况是,原本获得版号的游戏由于运营不善死掉了,就将版号“租借”给其他人,换上新的内容继续上线。

不过,“这么做依然有很多限制,比如游戏名称要一致,游戏类型、题材等都要符合才可以。”他表示,年初版号的要价还在15万元至30元万,到了8月以后,这一价格已经炒到50万起跳,好一些的名字和类型,要价可以到100万元以上。

王腾表示,对于独立游戏开发团队来说,这样的价格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可能一款游戏整体的营收也就几十万。”

一位接近腾讯游戏的从业者认为,买版号这件事不可行,“你看对于大厂来说,如果版号的问题能通过钱解决,这就不是问题了。与一款游戏不能收费相比,100万元根本不算钱。”

不仅国产游戏受阻,国外引进游戏也迟迟未能上线。

近半年的时间,市场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新产品出现,这让渠道方面临巨大压力。“以前是游戏开发商去找渠道,现在是渠道去找游戏开发商。”在国内某安卓渠道工作的李义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公司往年每周能上40-50款产品,但今年每周上的产品大概只有10-15款。

其中,一部分是以前的老游戏换一个版本重新上线,只有极小一部分是3月之前拿到版号的幸运儿。“就相当于,我是开电影院的,但是现在市场上没片子了。有的只是老片子换了新名字,或者老名字但是换了另一个内容。”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从内容产品端把整个行业的上下游都堵死了。

大厂也无奈

不仅是小公司难以为继,就连腾讯这样国内游戏行业的绝对巨头也遇到了危机。

根据8月15日腾讯公布的第二季度财报数据,以通用会计准则计算,腾讯二季度净利润为178.67亿元,同比下降2%,这是腾讯13年来首次净利润下跌。主要原因就是游戏业务的颓靡,腾讯二季度网络游戏收入为252.02亿元,占整体营收的34%,环比下跌12.36%。

最直观的体现在两款“吃鸡”游戏上。2017年11月,腾讯获得正版授权,先后推出《绝地求生:刺激战场》和《绝地求生:全军出击》,前者目前月活用户突破9000万。但由于两者均没有版号,只能免费运营。

腾讯控股总裁刘炽平就在分析师电话会议上表示,营收增长的低迷主要是因为游戏业务表现比较弱,很多游戏目前还没有实现商业变现。指的正是《刺激战场》和《全军出击》。

腾讯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虽然不能收费,但不论是市场广告、人力成本、服务器等运营成本都需要投入,“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收费,甚至有可能收费时,大家的兴趣已经不在这个游戏上了,那时你就成活雷锋了。”一位接近腾讯游戏的从业者Kay指出。

与此同时,像《刺激战场》这样高月活、却无法创造营收的游戏,对于腾讯的另一个影响就是,对具备成熟造血能力的游戏造成挤压。比如,腾讯另一款王牌游戏《王者荣耀》,不仅用户时长遭到分流,今年5月以来的下载量也较去年同期下降85%。

更重要的是,腾讯也不敢暂停新游戏的开发。“因为游戏有开发周期,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版号审批会开启,万一你现在没有做而别人做了,到时候别人有产品上而你没有,怎么办?”Kay说。

这样的态势下,延长成熟产品的生命周期、联合发行等已成为常规操作。同时,由于海外发产品并不受版号的限制,不少人也想到出海。App Annie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海外用户在中国手游游戏的花费超过160亿美元。同时,如IGG、游族、英雄互娱等早些年就以发力海外业务并成绩不错的公司,也在近期密集开启其海外业务的对外宣传。腾讯在国内无法实现收入的“吃鸡”游戏,在国外的成绩却尤为亮眼。今年上半年,腾讯海外游戏收入超过10亿美元。

但国外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如果以个人开发者的名义在海外渠道上线游戏,会面临高昂的税金,此外,海外游戏市场基本已被瓜分,就算可以进入某一海外市场,收入量级也不能与国内同日而语。“放着国内那么大一个市场,难道都去出海吗?”一位从业者反问说。

● 摘自微信公众号三声,ID:tosan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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