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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荒唐的远去的青春

作者:● 撰文Seamouse

行者档案

Seamouse

自由撰稿人,参与过国内外20多次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依然热爱pogo蹦跳。

每年“五一”或“十一”,只要人在北京,我都会在迷笛和草莓这两个大型户外摇滚音乐节上穿梭。2014年“五一”的草莓音乐节,最著名的事件就是“女神”张曼玉登台表演走音。当天,大风裹着漫天沙尘来临,身着奇装异服的乐迷们撕扯着自己身上多余的布料,甩入空中。傍晚,风越来越大,终于,工作人员在大风吹倒舞台前强行中止了演出,将不甘心的女神请下舞台。有个参与过朝阳公园音乐节的朋友,看着人们在风沙中乱撞的视频,纳闷地问:“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音乐节不该是三两好友惬意地坐在草地上,喝着啤酒,跟着朴树哼唱吗?”我回复:“你那是小清新的草地音乐节,真正的音乐节就该肆意打闹翻滚,脏兮兮的!”

在乐迷心目中,和发迹于现代音乐学校操场上的迷笛音乐节相比,作为摩登天空公司商业品牌的草莓音乐节已经算是温柔的小清新了,带着对在大雨和泥泞中打滚的青春想象,以及一些拳拳到骨的实战体验,迷笛音乐节一向被视为“中国的伍德斯托克”。

我曾是在音乐节上玩得最疯的一个,被朋友称为“一只欢乐的蚱蜢”,朋克节拍一起,就会奋不顾身地扑进人堆里,与周围同样疯狂的人们pogo(在摇滚演出现场随着音乐节奏原地蹦跳,并撞击周围人群),撞啊、冲啊、打啊,看谁的荷尔蒙坚持得够久。可能记忆总是会美化过去吧,当我即将从热血青年变成“保温杯”大叔时,心目中最美的音乐节依然是迷笛,特别是2003年“十一”在北京香山瑞王坟迷笛音乐学校的那个激情时刻。

2003年,我刚参加工作,带着南方某网站一台价值不菲的索尼PD150数码摄像机,从广州一路坐硬座到了北京,直接把自己丢进了“疯子”堆里,三天三夜,扛着机器,不眠不休,不仅撑过了Joyside朋克人群中的pogo、战斧金属粉丝拉起的死墙[两排人手拉手、面对面,准备在激烈的架子鼓双踩和吉他riff(即兴演奏重复段落)时死命对撞]、AK47舞台上的跳水(乐迷爬上舞台,背朝观众群倒下,或干脆来个鱼跃,随后被人群在空中接力传递。偶尔也有倒霉蛋没人接,直接砸到了地板上),还拍摄了总长度近600分钟的10盒磁带素材。

当年,乐手张地狂耍着刀尖上的把戏;小河和美好药店低吟着“小的时候可以尿得非常远”,在塑料布里表演行为艺术;木推瓜的宋雨喆在《哆嗦哆》中“哇哈哈”地神经质地狂笑;战斧乐队在《死城》中一句过分的歌词,吓跑了我那些来凑热闹的女同学;二手玫瑰的前吉他手王钰琪比妖娆主唱梁龙还疯,扑腾进《火车快开》的人群接龙中……

当年的乐迷是单纯而荒唐的,在树林里为显示阳刚之气大打出手,在唱安静民谣的女儿红乐队台下开口谩骂,更难堪的,是在一支日本乐队登台后,将碎石和矿泉水瓶密集地砸了上去……那时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看着日本主唱坚毅的神情和迎着石块忘我投入的演唱,我开始无比懊悔。像这样青春期的“脑残”行为,在音乐节这样的场合很容易被集中释放。

2010年之后,迷笛音乐节渐渐离开了北京,转战于镇江、上海、苏州、深圳等南方城市。2011年,我去了暂时落脚在门头沟的迷笛音乐节,据说那是有史以来沙尘暴最大的一次音乐节。美国金属名团Mr. Big来了,飞沙走石间,一列西行的火车,从舞台背后的高架桥上轰轰地驶过并拉响汽笛,男孩女孩们欢畅地尖叫、蹦跳,像贾樟柯电影《站台》里那些初见火车而激动追逐的小镇青年。

Tips

迷笛音乐节

中国最富影响力的摇滚音乐节,始于2000年,由北京迷笛音乐学校创办,一般每年5月和(或)10月举行,届时有大量全国知名乐队和少数海外特邀乐队齐聚北京,共同制造一场青年狂欢。音乐节迄今已举办38届,场地从最初的迷笛音乐学校扩展到北京郊野公园,近年来更南下到无锡、上海、深圳、苏州等城市。每年的演出阵容及票务情况可查询官网:www.midifestival.com。

CNT对话

音乐节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是狂欢。虽然我在音乐节上几乎每天都在咆哮和释放,精力差不多要耗尽。遗憾的是如今身边好友都步入中年,几乎没人肯再跟我去音乐节胡闹了,只好将“魔爪”伸向90后和00后了。

2018年最想去哪个音乐节?

因为今年英国的Glastonbury休耕,最想去荷兰的PinkPop,它是荷兰最古老且持续运营的流行音乐节,也是全球最知名的音乐节之一,每年五旬节(也称圣灵降临节,是复活节后的第50天)在荷兰西南部的Landgraaf举办,为期3天,2018年是在5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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