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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焕新 将家安在望火楼上的护林员

作者:文|孙 阁
天稍微暖和一点,老两口也会到室外观望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林子长起来了,防火成了塞罕坝林场工作的主要内容,上百万亩成方连片的人工林,如果这里发生一点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塞罕坝,一定要说一下这里的护林员和望火楼,这是塞罕坝林场一个特别艰苦的工种。作为护林员,最具挑战性的是到远离人烟的望火楼上工作,一天两天很新鲜,但长时间坚守谈何容易?

“夫妻望火楼”成了塞罕坝的“创举”

在北方的林区,为了林区防火,林业部门在林区的高山顶上建了一处处的砖石结构的望火楼,一座望火楼人工瞭望的任务要高达十几万亩。

在林场,一般一座望火楼上多安排两个护林员,后来为了工作和生活上的方便就安排一个护林员和他的家属,林场支付护林员一半工资给护林员的妻子作为报酬让他们共同防火。“夫妻望火楼”就成了塞罕坝的“创举”,通过实践,这种效果很好。

在塞罕坝机械林场总场千层板林场里,陡林子望火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海拔1900多米的山顶上,这是护林员夏焕新工作和生活交融在一起的地方。

从远处看,望火楼像一座“炮楼儿”在雪原上特别显眼,呼呼的白毛风带着雪粒扑打着“炮楼儿”,让人内心突袭过一阵凄凉的震憾,周围几十公里的山里,一两个月也不见一个人。

陪伴护林员的只有凌厉呼啸的山风。望火楼是孤独的,却也是温暖的,对夏焕新来说,这就是他的家。

我去望火楼采访的时候正值2月底,中午山顶上的气温零下20多度,五六级的冷风把我们逼进了共3层10米高占地不到20多个平方米的望火楼内。

居住、工作合二为一的小房间割去了望火楼一层的半个圆,另外半圆被厨房和一个小过道分割了去。在这个不足10平方米的小小空间里,一张铁架子双人床、一张两个小抽屉的破旧办公桌、一把靠垫已经破裂的椅子,几纸箱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台信号不甚清晰的电视机、一部电话、一个望远镜、一个记录本,就是夏焕新在望火楼上10年工作积累的全部家当。

每年老两口在望火楼上守护的时间要超过7个月

掰指头数一数,59岁的护林员夏焕新已经在这座山头上防火瞭望10多年了。1986年夏焕新成为一名护林员,2004年他登上望火楼。他所在的望火楼是在坝上海拔最高的望火楼,他和老伴王坤霞在望火楼上,没日没夜守护着,每隔一小时就要向林场值班室报告看护情况。

每年老两口在望火楼上守护的时间要超过7个月,山下的老家,像是他们每年休假时落脚的旅店。一般护林员防火上了山,大半年就难得下山,一是不方便,上下山一次太难了。二是积雪太厚太深根本下不了山。三是上得山防火就不允许下山。而山上这座孤独而艰苦的望火楼,倒成了他和老伴相濡以沫、回忆良多的“家”。

塞罕坝林场有林地面积112万亩,森林覆盖率达80%,林木蓄积量1012万立方米。如今林场已成为集生态公益林建设、商品林经营、森林旅游和多种经营于一体的全国最大的人工林林场。林场所在地冬季漫长,积雪时间长达7个月。每年平均6级以上大风日有两个多月,零下20摄氏度以下的低温天气达4个多月。在这种条件下,森林防护工作十分艰难。

连续10多年,夏焕新和老伴的春节都在望火楼上度过,“阖家团圆”这样的字眼,对于夏焕新这种用时间换取森林安全的护林员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的存在。

老夏告诉我,他眼力好,对陡林子这一带地形林情了如指掌,“不能漏报,不能谎报,更重要的是汇报必须准确地点。报错一个沟岔,山下面的人可能就跑错一个梁子,一下子就是十里八里的,误了时间损失可就大了。”

林区防火管理系统很严格,夏焕新从不敢丝毫放松巡视,“一眼照不到可能就毁了这林子呀”。

“我们在山上要会分清哪里是烟,哪里是雾。烟是青的雾是白的。”诸如这样的防火细节老夏讲了好多。

我在望火楼看到,除了一个大铺盖卷儿、一个老式的木箱子、厨房里的石砌灶台和大铁锅、食物存放袋儿,就是一个中号儿水缸和摆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塑料水桶和水盆儿了,这是老夏和他的老伴王坤霞的全部家什。

王坤霞描述他们在山上的生活:简单到只有八个字“挑水、了望、吃饭、找柴”。

在塞罕坝上,从当年,9月15日至次年6月15日就进入了防火期。每到9月15日之前,夏焕新的老伴就开始往山上扛能吃到来年六七月份的食物。最缺的是菜,整个冬天他们吃的菜就是冻成小铁蛋儿般的土豆。为了改善生活,他们每年就晒些茄子干儿、芥菜丝儿以备冬用。

每年防火期他们都要买上200多块钱的常备药带上山,“在山上可不敢病。”夏焕新告诉我,有一年防火期老伴突然发起高烧不退,急坏了他,打电话求人往山上送药正赶上下雪,几乎耽误了治疗。

山上最大的困难是缺水,早晨4点,夏焕新就起床到距家1.5公里的地方走两小时的山路去背水。他一次只能背回20公斤水,下午3点他还要再去背一次。这期间老伴边替丈夫了望火情边做饭。因为水金贵,他们舍不得洗脸,只是用一小块湿毛巾擦脸。水都是被合理分配使用的,如将头遍的洗菜水静置后倒出上层清水再洗第二遍菜,二遍洗菜的水再用来洗碗。一般是一盆水用两三天不舍得倒。 冬天一下雪,取清水就成了万难的事了,他们只能就地化雪为水。

净化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将取回的大块的冰雪放在锅里化成水,撇出水上浮着的松树针等杂物后静置着,再轻轻地把上层水瓢出锅放进盆里,再静置,如此这般倒四次后的水就可以用来做饭了。王坤霞说,冬天他们全天都在忙着这口水:“虽然雪多,可那雪化成水后一股子的松树毛子味,很难喝。”

早些年,山上没有电,就用大阳能发电,但因为山上常常多雾或刮白毛风,老夏怕太阳能蓄电不足,晚上不敢多点灯,怕误了用电话。“冬天下午5点天就黑了,但外面很亮,全是雪很白。我常常是把着窗坐着向外瞅,雪刮到窗户上啪啪响,坐到啥时困了就睡了,真难熬呀。”

王坤霞说:“这山上到了晚上你听外面的大风声,真是感觉啥动物叫都有,风一刮掉个树杈就像砸下个石头。我就自己一边寻思一边磨叨着别害怕,是风,是风。”

晚上,了望员的工作是看火情。除了察看火情,两口子就聊会儿天,王坤霞说“车轱辘话说了几遍就没味了,有时间我们老两口觉得吵架都挺好,至少不寂寞呀。”

两个女儿女婿望火楼上过年

望火楼上10年,最难忘的是这样一件事。

2013年春节,老夏的两个女儿难得要带着刚刚结婚不久两个女婿回家过年,而且这两个女婿都是北京人,这一下让夏焕新犯了愁:“新女婿上门在北方是挺隆重的事儿,可是我要在望火楼值班,老伴也得跟着。孩子回到家里连个做饭的也没有,这还算什么家呢?”

但孝顺的女儿、女婿在这一年的春节给了夏焕新和老伴一个惊喜,4个年轻人带着年货上了山,他们决定就在望火楼上过个特殊的年。

“6口人,10平方米,一家人在这小小的房间中转个身子都难,“如何住呀?”老夏的老伴王坤霞犯了难。

孩子们也不计较,他们趁着白天稍微有太阳的时候,帮助父母倒腾水,倒腾柴。

“孩子们回来了,团圆了,一家人在一起不在乎什么条件,一张床谁累了谁就上床躺一会儿,一家人一起看林子,只要林子不出事,我们累没啥。”屋外就是零下20多摄氏度的雪原山顶,但一墙之隔的小楼内,却是热气腾腾,其乐融融。王坤霞说:“条件是差了点,但一家人团圆热闹就比什么都好。”可惜当时没有人记录下他们一家人在望火楼过年的照片。

在采访时,老夏给我讲了他的两个同行,“陈锐军和初景梅两口子也是护林员,他们护林的时候条件更差,他们的儿子从出生到6岁,都生活在望火楼上,由于营养不良、缺乏交流,两岁多了还没出乳牙,三四岁仅会叫爸爸、妈妈⋯⋯,陈锐军还不到60岁就早早病故了⋯⋯”

“1983年11月,护林员叫赵福洲离开望火楼下到山沟巡查火情时,他已经怀孕7个月的妻子陈秀灵清理水缸里的泥土和树叶时,不小心被缸沿儿重重地磕了一下。赵福洲回来看到妻子疼痛难忍,急忙向林场打电话求助,林场立即派医生骑马上山,但因山高坡陡,雪大路滑,医生经历15个小时赶到望火楼时,已是凌晨一点半,救治之下早产的孩子只活了一天就夭折了。”

“现在望火楼的条件好的太多了,像那年我们一家人还能在这过个团圆年,是太奢侈的享受了,可不能把咱看护国家林子的大任务忘了。”

踏实、滋润、知足、快乐,夏焕新说:“我的家就在望火楼。”当他举着望远镜守护山林的时候,不知不觉,幸福就来到他的身旁。

今天的塞罕坝林场中,还有像夏焕新所在的陡林子望火楼一样的9座望火楼,有8座都是夫妻共同坚守。

55年来,共有20对夫妻守候在望火楼,55年来,940平方公里的塞罕坝林场没有发生过一起森林火灾。

(责编:张志国)人工水窖要天天盖好,不然会有好多的虫子

1塞罕坝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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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罕坝人工林海

2塞罕坝人工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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