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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堇年 科幻外壳之下 探讨情感话题

作者:文:本刊记者 陈珂
以新概念作文大赛出道的青春文学作家七堇年,今年拿出了她耗费5年时间的长篇新作《无梦之境》。《无梦之境》的故事设定在一个模糊的未来时代,以基因技术、人工智能、虚拟在线社交的极致为典型特征。在那个世界里,寿命在出生之时就被判定,基因超市盛行,人们在虚拟社交中获得的“点赞”转化为货币,生活是一场巨大的表演。那个世界的家庭形态、婚姻形态、教育形态都是新异的,而发展至那样的状态,却又并不令人意外。七堇年在其中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苏铁在象牙塔结识的患有“电磁辐射超敏综合征”这种罕见病的同学“宁蒙”;宁蒙不能适应无处不在的wifi等电磁辐射,不得不隐居瓦尔登湖,那是世界上最后一片自然保护区;代替她存在于真实世界,去完成学业、完成社交生活的,其实是她的AI替身,“义人”X ……

面向未来生活与科技氛围浓厚的写作成为近年文学创作的一大趋势。七堇年的新作看似是科幻类作品,其实,在科幻外壳之下,七堇年想探讨的依然是人类情感的话题。七堇年说:“所谓的未来只是一个外壳,我写的依然是当下。我认为从本质上来讲,人类所烦恼、焦虑的事情,几千年来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一些外壳改变了而已。我自己挺喜欢科幻类型,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科幻作品,只是有一些社会的面貌和生活的外壳改变,其实本质上谈论的依然是个人的成长与和解的尝试。”

小说家提出问题

七堇年没有避讳谈起自己单亲家庭的情况。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父亲在新疆,是母亲很不容易将她养大。她的母亲,在近四十岁的时候生下了七堇年。正如《无梦之境》中的苏铁那样:“母亲好像一生下来就是三四十岁。永永远远地三四十岁着,从未年轻过,也不会老去;她不曾年少,不曾贪玩,生来就像大人一样勤勉,刻苦地生活着。”书中主人公苏铁,很大程度上是作者少年心境的映射。母亲性格很强势,对她要求很严格。七堇年最初开始写作,她的母亲并不认可,认为写作是不务正业。可倔强的七堇年,偏偏靠自己的才华走出了一片新天地。

《无梦之境》全书围绕苏铁和他的朋友李吉、胡骄、宁蒙等少年的故事展开,讲述苏铁努力摆脱爱的负重,不断逐梦的心路历程。在友情、爱情的历练中,在与性格迥异的挚友的交往中,他逐渐化解人生的种种迷思,最终与自我、母亲以及这个世界达成和解。这一切何尝不是作者自我心境的重构与释放呢?

对此,七堇年认为,小说提出问题就好了。她说:“很多伟大的问题其实没有答案,或者至少没有标准答案。”

她说:“关于与母亲的和解,可能需要靠时间。很简单,你自己是父母的时候可能就懂了。我在这本书的设置里并没有完成真正的和解,我也不认为故事情节里后来的发展是已经和解了,只是开始练习和解的姿势了。原生家庭的影响相当于一个涟漪,我觉得我妈妈也受外婆的影响,人可能很难克服这种控制。我认为不见得有解决之道,但是现象发生了,提出问题就好。”原来,小说家可以只是在作品中提出问题,小说家可以很清楚地通过写作去释放、排解、解决问题,如果一本小说解决不了还可以再写下一本,甚至用一生更漫长的写作去解决问题。

《无梦之境》是一本没有国界痕迹、时代痕迹的特殊小说。正如那句名言所说:“世界永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却也从来不会像你揣测得那样坏。”在形而下与形而上的双重世界里,作者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与实践,反思现代科技带给人类的光明与阴影、冷漠与温情。从这一点来说,《无梦之境》较之作者以往的长篇小说,格局更大,视野更宽,更值得关注。

小说家的精神舒适区

2007年1月,七堇年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大地之灯》,让人赞叹于小小年纪所拥有的气魄与胸襟,惊艳于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老道。同年11月,第一部随笔集《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的出版,人们则为这位年仅21岁的天才少女的才华所折服。书中包含《远镇》《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等众多书写或残酷或纠结或温情或惆怅的青葱岁月的经典篇目,里面有青春期的叛逆与成长,有年少岁月的荒诞与无羁,有美好年华的友情与温暖,优美文笔,唤醒我们正经历或曾有过的心灵悸动。一句“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更是让七堇年的名字家喻户晓,成为众多少男少女追捧的偶像。

近十年来,七堇年的写作不断趋于成熟,文笔风格独特。小说多次发表于国内顶级文学期刊《收获》《人民文学》等,并逐步开始涉及编剧、翻译等领域。她正努力摆脱过去的写作腔调,下笔更加冷静,感情更加节制。

对于七堇年的成长与改变,好友张悦然有准确的认识:“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有‘新概念’的标签,最开始我也是非常抗拒这个标签。其实这个标签底下有太多的人,有你喜欢的,有你不喜欢的,有的跟你很像,但就算有跟你像的,你也特别想证明你跟任何人不像,这是我们写作的目的。所以这个标签困扰我们很久。过了那么多年以后,我现在反而对这个标签有一种归属感和亲切感。”

张悦然说:“我们曾经属于这样一个时期,或者我们曾经共享过一片文学的营地。那时候,我们每个人的经验非常相似,每个人都在同样的餐厅吃饭,每个人都在同样的场景里走动,即使是写作文的时候,我们还需要穿学校的校服,所以我们非常想跳出这种雷同的每个人都一样的世界。那时候,我就想和别人写的不一样,我想证明我活的和别人不一样,这可能是我们当年潜意识里的表达和想法,那样一个想法贯彻在那一代人青春文学的写作里面。小七(七堇年)把她要打造的一个世界的想法变得更加明确,而且把它变成一个更大的文学世界里的事情,而不是青春文学里面的事情,这是很了不起的。”

七堇年的确有着她自己的精神舒适区,而且她并没有一开始就设置好,而是在写作的过程中边写边生长出来让她舒适的文字。她说:“每个人的精神舒适区可能不太一样,我对自然风光很有好感,所以我的潜意识里有着跟自然的必然连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人们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可能会减少,所以我创造了这么一个梦境,作为非常高效的生活的一部分,你白天可以沉浸于现代生活,晚上赶紧疗愈,疗愈好了第二天继续这样一个游戏。”

而对于七堇年作品中的悲剧色彩,张悦然用“年轻”二字作出了有趣的解析。她说:“年轻作家特别有写悲剧的权利,因为那是一个他们能够残酷得起来的事情,随着年龄增长,你会慢慢地慈悲起来,因为你开始发现那些你想象出来可怕的事,在现实中可能更可怕。所有这些事情会让你变得懦弱,变得慈悲,变得含含糊糊,所以在年轻的时候,作家会有一种特别脆的、很强烈的对残酷的一种热爱和对悲剧的追求,这是一个特别好的年轻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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