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黑产：从暗涌到奔流
手机阅读本文“黑产”肆虐
2018 年 5 月初滴滴顺风车恶性案件曝光，安全问题被推到风口浪尖，滴滴着手全面整改人车不符情况，致使“滴滴黑产”浮出水面。所谓滴滴黑产是指不法分子为不符合要求的人员注册滴滴司机账户，这带来了巨大的安全隐患。与“滴滴黑产”相比，其背后“网络黑产”规模更加庞大、影响更加深远。随着犯案手段不断升级、网络黑色产业链日渐完善，网络黑产渐欲从暗涌走向肆虐，网络安全形势严峻，网络黑产已成为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领域。
网络黑色产业链（简称网络黑产）是指通过网络技术形成的分工明确、衔接密切的利益团体，包括技术教学、制作销售黑产工具、通过入侵计算机信息系统，非法窃取包括个人信息在内的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提供交易平台变现、洗钱等各个环节分工合作的多元化、产业化的非法产业体系。主要可以分为三大类型：技术类、社工类以及涉黄涉非类。
技术类是指利用网络和计算机存在的安全漏洞和缺陷，窃取数据和信息以及对网络和计算机发起的各类攻击。攻击方式包括暴力破解、木马技术以及网络钓鱼等。
社工类指利用受害者的信任、好奇心和贪婪等心理弱点，以冒充熟人或博取同情等社会工程学的方式进行网络盗窃、诈骗和敲诈，如网络盗窃、网络诈骗等。
涉黄涉非类指利用网络的便捷性和难以追查性，进行如网络色情、网络赌博、贩卖枪支弹药和违禁品等的涉黄涉非违法犯罪活动。
安全形势严峻
网络黑产手段不断升级，规模不断增大。随着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新技术新应用的蓬勃发展，互联网为实体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动力源泉，为人们工作生活带来巨大便捷，人们对互联网的依赖性也日益增强。同时，网络黑产作案手段不断升级，从传统的病毒木马和电话诈骗等模式，向更为先进的撞库拖库、精准诈骗等模式发展，黑产上游的危害显得愈发严重，网络黑产规模不断增大。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黑产”的直接从业者超过 40 万人 ; 若计入网络“黑产”辅助性质的上下游人员，从业者超过 160 万人 ; 网络“黑产”年产值约1100 亿元。2018 年 1 月 18 日，广东省公安厅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了“安网 2017”专项活动成果，广东警方“安网 2017”行动缴获公民个人信息 7.1 亿条，2017 年破获网络犯罪案件 4588 起，抓获嫌疑人 1.2万名，打掉犯罪团伙487个，缴获被泄露、窃取、买卖的公民个人信息 7.1 亿余条，清缴木马病毒程序 443 个，查获钓鱼网站服务器 236 台。
信息泄露、篡改事件屡见不鲜。近年来大规模信息泄露、篡改事件屡屡出现。2017 年 2 月，纽约斯图尔特国际机场大量备份数据被暴露在互联网上，没有密码保护、无须任何身份验证。2 月 16 日，央视新闻频道报道了记者亲身体验购买个人信息服务，只提供一个手机号码，就能买到一个人的身份信息、通话记录、位置信息、打车记录等多项隐私。5 月 12 日，发生的勒索软件攻击席卷全球，而这起攻击的起源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黑客武器库中的网络攻击工具泄露，其中几款代表工具可以远程攻破全球约70%的Windows系统，无需用户任何操作，只要联网就可以入侵电脑，瞬间血洗互联网。
精准式诈骗屡屡得手。黑产人员还会把多个不同类型的数据库整合成“社工库”。数据库类型主要包括“拖库”、“洗库”、“撞库”等。随着社工库的日益完善，大量网络用户的隐私信息、上网行为以及与个人金融财产安全相关的数据被重新整合，多维度的海量信息让有强针对性的精准式诈骗场景频现。
社工类诈骗防不胜防。滴滴出现虚假司机，“外挂”干扰正常运营。数十万不符合资质的司机或车辆在“滴滴出行”手机APP平台上虚假注册，利用微信号非法制作、出售“滴滴出行”作弊“外挂”，可对“滴滴出行”手机 APP 软件的派单、定位功能进行修改，严重干扰了公司的正常运营，如出现事故或发生违法犯罪行为时，将无法第一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
涉黄涉非类网络黑产问题突出。网络上出现的色情内容，一直是网络上的一个顽症。在“净网 2017”专项行动中，由公安部和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联合督办的江苏宿迁“2•07”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专案组历经 3 个多月的侦查，转战 6 省 7 市和澳门特别行政区，抓获犯罪嫌疑人50名，成功摧毁淫秽网站站点 118 处、广告位 913个，关闭“富投联盟”等广告联盟 4 个，涉案总金额超2000万元。2018年2月7日，公安部部署全国公安机关深入开展打击整治网络违法犯罪的“净网2018”专项行动，一个月的时间，打掉了一大批“黄赌毒”违法犯罪团体。2 月 28 日，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曝光一批网络直播“传黄”案件，坚决打击利用网络直播平台传播淫秽色情信息行为。
强化安全治理
长期来看，网络黑产发展呈如下趋势：
跨境犯罪逐渐增多。《网络安全法》发布实施以来，我国对网络犯罪打击力度不断加大，越来越多黑产团伙为了逃避打击，纷纷逃往国外设立据点，同时，跨境犯罪的类型也从最初的电信诈骗，发展为 DDoS攻击、网络赌博、网上招嫖、制作木马、黑客渗透等多种。如“守护者计划”协助深圳警方破获的“暗夜攻击小组”DDoS 攻击案，该团伙为逃避打击，长期盘踞东南亚国家。
犯案模式更简单粗暴。工信部发布的《2018 年 3 月通信业主要指标完成情况》中的数据表明，我国互联网基建规模迅速扩大。海量用户、大带宽一方面对推进社会的智慧建设起到关键促进作用，但也令黑产分子的胆子变得更“粗”，越来越多的线下犯罪向线上犯罪转移，并且升级到更简单粗暴的公然犯案，在互联网场景下对人群的影响面将更广。
犯罪手段更为隐蔽。有些黑产团伙开始披着科技公司的外壳，表面上做着正经业务，暗地里却引诱用户连环充值。比如色情诱导诈骗从当初不入流的网站或者论坛广告小生意，不断拓展，发展成为规模化、组织化、产业链完善的流水性作业程序。因此，这种新型威胁源“收入过亿”的规模，已经不只是空想。
网络黑产多元化。第一，随着互联网技术快速发展，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已在网络犯罪中应用。嫌疑人使用基于神经网络模型的深度学习技术，搭建分布式 AI 验证码识别系统。第二，平台化的黑产软件替代人工操作，降低了犯罪成本，提高了犯罪效率。第三，黑产团伙成立专门的公司作恶的例子增多，各环节有专门人员负责，经常打着正规经营的幌子进行大规模黑产犯罪。
因此，未来还需多管齐下，加强网络安全治理。首先，加快网络黑产治理配套政策制定。一方面配合《网络安全法》，加快网络安全审查制度的实施，加强对网络技术产品和服务的安全审查，尤其是重点行业领域的产品和服务的安全。二是推动完善个人信息保护立法，健全网络数据和用户信息安全防护措施，并制定相关的网络安全管理机制，打造一个便捷安全的互联网环境。其次，提高公民的网络安全意识。不要让公众的“沉默”、“不作为”、“冷漠”成为反电信网络诈骗矩阵中的“黑洞”，让更多“病毒”成长。最后，加强网络黑产打击技术手段建设。监管部门和互联网企业共同谋划，需要站在更高的层面对打击“网络黑产”进行战略谋划和战术运用，要拥有比“网络黑产”更高的智慧和专业手段，才能在与“网络黑产”的较量中赢得主动并且取得胜利，构建互联网安全新生态。防止网络黑产从暗涌走向肆虐，维护安全清朗网络空间，网络安全治理仍是任重道远。
责任编辑：卫丽红
长期来看，网络黑产发展呈现如下趋势：跨境犯罪逐渐增多，犯案模式更简单粗暴，犯罪手段更为隐蔽，网络黑产多元化等。未来还需多管齐下，强化网络安全治理。
刘权 赛迪智库网络空间研究所所长
李东格 赛迪智库网络空间研究所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