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上海的各大知名肿瘤医院里,不少背着重重行囊的癌症患者和家属,冲着大城市优质的医疗资源蜂拥而来。由此应运而生,医院附近一个个空间狭小的“癌症旅馆”,也成了2015年引发关注的一大关键词。
“癌症旅馆”,一个听上去就很哀伤绝望的地方,一个注定会上演生离死别的分岔路口。但对癌症患者和其家属来说,却又是最后一处与生命抢夺时间的阵地。撑不过去,即是地狱,撑过去了,就是天堂……2015年5月,笔者走访了郑州、北京、上海等地的多家“癌症旅馆”,走近生活在那里的一个特殊又庞大的群体,了解其间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
“癌症旅馆”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郑州市最繁华地段:纬五路、东明路口周围,聚集了三家大型医院:河南省人民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和河南省胸科医院。这里交通便利,大型商场和现代化的居民楼鳞次栉比,间杂其中的几栋老居民楼,显得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在附近摆摊、开店的人都知道,这些不起眼的老楼里隐藏着近百家价格便宜的家庭旅馆。“来旅游的人不会住在这里,做小本生意或打工的人住了几天也会搬走。因为不吉利呀,小旅馆住的都是癌症病人。”2015年5月11日早上8点多钟,一位在省肿瘤医院附近卖煎饼的摊主对笔者说。
尽管时间还早,但医院门口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被搀扶着走进医院,还有拖着大包小包、匆匆走进医院的人。而在医院不远处,有好几个举着“宾馆住宿”字样的人,他们会看人行事,不时拦住从医院走出来的人问:“住旅馆吗?价格便宜,有厨房和卫生间。”但当笔者走过去时,这些人会警惕地走开。不远处,还有十几辆整齐停放的自行车,无一例外都在后座上绑着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详细的旅馆信息。
通过一个熟人的介绍,笔者前往郑州某个“癌症旅馆”。这家小旅馆没有店名,从外一看就是普通的居民楼。但老板老黄自豪地说,他的旅馆位于三家大型医院的中间地带,离最远的河南省人民医院也不超过300米路程。旅馆根本不愁没有客人,一年四季天天客满。老黄每月花6000元,租了两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原本不足120平方米的房子,被改造成了大小18个房间,中间全部用木板隔开。最大的房间10平方米左右,每天房租85元;最小的4平方米,每天房租30元。
在三大医院周围,这样的家庭旅馆有五六十家,接待的基本都是在几家大医院看病的外地重症患者。“10个人中间有一两个城里人或郊区人,其他都来自河南省各个农村。”老黄说,他开这个旅馆4年多了,来咨询住宿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像他一样,很多人也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挣钱门道。巷子口卖烤红薯的女人、补鞋的老头也发现“癌症旅馆”的“商机”,纷纷在医院附近的家属楼,每个月花六七百元租一间地下室,摆五六张床出租,一个月轻轻松松赚三四千块。在给外地癌症患者提供便利的同时,这些没有办理相关手续的“癌症旅馆”,也存在着诸多隐患。
2015年初,相关部门开始严查没有合法手续的家庭旅馆,为了预防被有关部门执法,所有人都做得谨小慎微。“但我们干的都是行善积德的事儿,所以执法人员有时候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癌症旅馆’是大医院的衍生物,也给很多病人带来了方便。对有些因病导致家庭破裂的人而言,‘癌症旅馆’就是他的家。” 郑州某癌症旅馆的老板说。
在“癌症旅馆”活着有多不容易
尽管外人都叫这里为“癌症旅馆”,但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如果非要取个名字,那应该叫‘健康旅馆’才合适。”住在北京307医院附近某家“癌症旅馆”的杨海燕说。43岁的杨海燕来自河北沧州,11岁的儿子杨晓良半年前被查出患了白血病。在沧州治疗了两个月依然收效甚微,于是杨海燕和妻子带着儿子来到了北京。
可是,医院根本没有床位,有床也住不起。杨海燕选择住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癌症旅馆”。他们现在住的房间有11平方米,月租2100元。在这个总面积60平方米、被分割成11个单间的旅馆里,这个房间称得上“总统套房”了。里面有双人床、电脑桌,一把可以折叠的卡通椅。正拿着iPad玩游戏的杨晓良对笔者说:“要不是我生病,我爸才不给我买iPad呢!”杨海燕摸摸儿子的头,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他起身去拖地,一边拖一边问儿子:“晓良,晚上想吃什么?肯德基还是必胜客?”住在隔壁的一个中年男人朝他喊:“吃那些垃圾干什么?有钱留着给孩子看病!”
杨海燕当然没钱。而没钱,几乎是所有选择 “癌症旅馆”的家庭的常态。“没有钱所以只能住在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不利于病情康复,但住在这种地方,也是为了治病、活下去。”杨海燕说。儿子还没做手术,他已经举债10多万元。“等病情稳定下来,才能考虑做骨髓移植,总费用在60万左右,不知从哪里凑,但一定要凑到。”杨海燕说,妻子刚回老家借钱去了,这房间是昨天刚换的。“前几天一个8岁的白血病女孩走了,所以,我想尽可能地趁孩子在的时候,给他好一点的生活……”杨海燕说着说着又哭了。
刚到北京时,一家三口住了一间7平方米的房间,每天费用40元。房间特别小,没有窗户,总有一股霉味儿。住了半个月后,隔壁一个晚期肺癌患者去世,腾出了不到5平方米的房间。尽管儿子嚷嚷着害怕不去,杨海燕还是听从妻子的建议换了房间,这样每个月就能节省300元。每个疗程都需要6万元左右的费用,刚开始带来的5万元很快就用完了。杨海燕和妻子轮流着一趟趟回老家,主题永远都是“借钱”。从儿子患病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他和妻子已经轮流回了27趟老家了。“要是我自己得这个病,肯定是不会治的。‘癌症旅馆’我们也住不起,但儿子的命,不得不救啊!”但让他欣慰的是,今年春节期间,当地村支书带头给他募捐,帮全家申请到了低保和 “大病救助款”。只是这些钱,很快又用完了。
根据异地治疗政策,儿子的药费只能报销 40%。“偷偷告诉你,妈妈曾问我愿不愿意回去治病?我怎么能回去呢?回去治病的钱虽然能报销,但是病是治不好的呀!”趁父母不在旁边,杨晓良对笔者说。在走投无路之际,杨海燕曾求助在北京某报社上班的老乡。那位老乡拿走了杨晓良的所有病历复印件,给他照了很多照片。但转眼两个月过去,杨海燕每天都看那家报纸,自始至终,孩子的事儿也没报道出来。“后来打电话就不接了。但我也不怪他,毕竟现在得这个病的孩子太多了,而我们又没什么好故事……”说着说着,杨海燕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就在笔者采访后的第二天,杨海燕打来电话,说医院刚告诉他:儿子的病情基本稳定,已经具备做骨髓移植的条件,但他和儿子的配型却不成功。这让他抓狂,妻子甚至说,这样下去会人财两空。老家的条件比住“癌症旅馆”好,与其在这里耗下去,还不如带孩子回老家,好好过余下的日子。“我还不到40岁,可以再生一个……”当妻子说出这句话时,杨海燕大发雷霆:“你还是人吗?再提这事儿我跟你离婚!”
姑且不说骨髓配型,就是有合适配型,巨额医疗费哪里来?所以,儿子随时都可能离开,但坚持住在“癌症旅馆”里的杨海燕说,只要住在这里,就觉得还有希望。毕竟,虽然每隔几天就有人离开,但也有人活了下来。为了节省开支,刚在11平方米房间住了5天的一家三口又央求老板,换回到了之前那个不足5平方米的房间。
最无奈的选择,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郑州肿瘤医院不远处的一个“癌症旅馆”,一间不足4平方米的房间里,放下一张床、一个小圆桌后就没什么空地了。没有窗户的房间阴暗又潮热,有一股刺鼻的怪味。铺着破凉席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她正用手机看电视。这个女人叫张玉香,河南陕县大营镇人。“吃午饭了吗?”有人问张玉香,她连身子也懒得转过来,说:“吃了。今天心情不好,没做饭。”她背后桌子上的一个小铝碗里,有一个啃了一半的西红柿和几根黄瓜条。这是她没吃完的午餐,也将是她的晚饭。
“要不是为了儿子、女儿,我才不来呢。每月600元的房租,吃不消。”张玉香说。她有两个孩子,儿子去年从洛阳一家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现在在深圳打工,一个月挣3000元,每月给她寄1000元;女儿还在镇上读小学。丈夫黄梦武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农家汉子,是村里有名的泥水匠。被查出癌症之前,张玉香在女儿中学附近的一家个体面粉厂打工。一家四口,日子平淡却也充实。
2013年夏天,张玉香在三门峡黄河医院被确诊为脑胶质瘤。医院建议到郑州的大医院治疗,尽快进行手术。但面对几十万的费用,张玉香死活不肯。家里全部积蓄加起来不足5万元,儿子要结婚,女儿还在上小学,公婆身体也不好。“做手术也未必能活命,干脆别治了。”张玉香说。但是想到一对儿女,2013年8月,张玉香在丈夫陪同下来到了河南省肿瘤医院。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认为张玉香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一周后可做手术。但一个普通病房的床位费,每天要200元。当天晚上,夫妻俩去医院外面的一家面馆吃饭时,老板告诉他们:附近有不少小旅馆,专门接待他们这样的病人和家属,每天20块钱就够了。就这样,夫妻俩住进了 “癌症旅馆”。
因为术后手术创口较大导致感染,张玉香1个多月连续高烧不退,加上做了好几次腰部穿刺,曾经健壮的她瘦得不成人形。出院后,尽管不用天天去医院接受治疗,但比起在三门峡和郑州之间往返的路费,便宜的“癌症旅馆”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
去外面小餐馆花3元钱就能吃一碗面,但包括张玉香在内的这家小旅馆的18个住户,全都是自己做饭。18家共用一个公共厨房,两家两家地轮着做,炒一两个菜,就着馒头吃就是一顿。黄梦武从来不做荤菜,面条、馒头就咸菜就是一顿。丈夫出去打零工后,张玉香就随便吃点东西应付。“我媳妇儿很幸运,手术很成功也恢复得不错,她成了所有人的榜样。因此,谁家做肉做鱼了都会给我们一点。”黄梦武说。但说到欠下的20多万元债务,这个男人沉默了。
在旅馆住了一年多,张玉香的身体好了很多,每隔一个星期才去医院检查一次。但他们却没有离开这里,张玉香能自己做饭、洗衣,黄梦武去附近做泥瓦匠的活儿时,她就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能用手机上网,跟孩子们聊聊天,看看电影,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太闲了!但住在这里,万一病情复发,10分钟就能赶到医院,所以我还得在这里住下去。”张玉香说,“癌症旅馆”条件差,尤其是卫生情况很糟糕让她郁闷。丈夫黄梦武显然早已适应了这里,觉得在这里既能看病还能打工。“比在老家干活挣的钱多,我打算等老婆病彻底好了,在这里租个地下室开旅馆。把欠人家的钱还清了,才真正觉得这病是彻底好了。”他说。
每逢节假日,张玉香的女儿也会来这里,乍一看,一家三口和其他从外地来到这个城市打工的家庭没什么两样。“条件不如老家,但要不是有这样的旅馆,我早就死了。”张玉香说,尽管每天看到的都是绝症患者,死亡也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她和丈夫都喜欢上了这里。
“癌症旅馆”不是家却胜似家
上海瑞金医院附近的一家“癌症旅馆”里,14户人家共用一间面积不到4平方米的厕所。早上8点钟,35岁的刘秀琴正在厕所里化妆。盖子已经被掀走的马桶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马桶上方挂着六七条颜色不明的毛巾,发出难闻的汗渍味。梳妆镜的边缘早已模糊不清,镜子下方,肥皂融化后流出的液体粘在白色的陶瓷洗脸盆上,陶瓷盆的下方则垒放着几个比菜碗稍大点的塑料盆。这样的环境,和刘秀琴在江苏兴化的家有天壤之别。“但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住的人,才是我的家人。”刘秀琴说。
2014年3月某一天,正在苏州出差的刘秀琴,意外发现左边乳房有个包块,一压就痛,在同事的陪同下,来到苏州人民医院做检查。“乳腺癌中期,建议马上手术。”诊断书让刘秀琴哭到不能自已。哭过之后,刘秀琴心想:没准儿是误诊呢?于是她来到上海,穿刺活检、超声、核磁等种种检查,每天奔波在医院和酒店之间,检查结果一项项出来,刘秀琴的心也一点点沉到了谷底。活检结果终于出来了:浸润性乳癌。绝望之余,刘秀琴向单位请了长假,留在上海接受专门治疗。
治病的过程十分艰辛,所幸进行了左乳切除手术后,刘秀琴身体逐渐恢复,生活渐渐能自理。刘秀琴卖掉了车,用掉了所有积蓄,要继续治疗,她不得不住进“癌症旅馆”。刚住进“癌症旅馆”的第一晚,丈夫给刘秀琴打电话提出离婚。一向好强的刘秀琴没有央求,第二天就回家办理了离婚手续。
“死里逃生的人,还在意什么离婚?再说了,咱身体也不完整了不是吗?得让男人过日子呀!”如今的刘秀琴变得非常乐观,也成了旅馆里的开心果。你无法想象这个上个厕所都要化妆的女人,房间里却乱得一团糟,从来不叠被子,衣服、袜子满地扔。“以前我可不这么活,每天都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地。但是现在,我只为自己活!”刘秀琴说,得了癌症后她算“活明白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2015年1月,一个名叫范小女的女人来到“癌症旅馆”,刘秀琴开玩笑说:“我找到新伴儿了。”
范小女是湖北人,比刘秀琴大10岁。两年前,范小女被检查出食道癌,治疗后病情稳定下来,丈夫提出了离婚。但因为有儿子的支持鼓励,只是接受常规治疗并未做手术的范小女,病情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为了定期去医院复查,加上之前一直在上海做钟点工,范小女就住进了“癌症旅馆”。
在所有的租客中,范小女的病情算最轻的。但她看病花的是夫妻俩的积蓄,所以离婚后她把房子让给了前夫。“现在这里是我的家。秀琴就是我的亲妹妹!”范小女话刚说完,刘秀琴就接过一句话:“所以哪天我玩完了,你得帮我操办后事哟。”她这话一说完,刚才还围在身边的几个人阴沉着脸走开了。
尽管死亡在这里一点都不新鲜,但“死”却是禁忌话题。很多时候,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房门紧闭,有窗户的拉着窗帘,他们刻意拒绝和外人接触。这里的人,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很少笑,说话都很小声……所以有些时候,开朗、天天都要化妆的刘秀琴会遭到“排挤”。
被“排挤”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刘秀琴每月还有3000多元工资,她是这个“癌症旅馆”里唯一有铁饭碗的人。所以,和范小女成为无话不谈的姐妹后,她让她搬到自己的房间来住,范小女则天天变着花样给刘秀琴做好吃的。睡觉前比赛骂各自的前夫;有客人来访时一起交流和癌症做斗争的经验;天气好了,两人化个淡妆来一次 “只看不买”的逛街。也许是心态的缘故,两人的病情一直很稳定,看上去根本不像癌症患者。
前不久复查时,医生说刘秀琴的癌细胞发生了转移。但是她说:“我不会去医院治疗了,活够啦!不治病的话,这里的房租也不贵,我就不缺钱花!”戴着假发的她笑着说。
每个来到“癌症旅馆”的人,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刘秀琴也不例外,她父母早已双亡,婚后怀孕多次都遭遇流产,所以膝下无子女。对她而言,“癌症旅馆”尽管无法让生命走向远方,但是这里,她却能感到家一般的存在和不舍。
如果没有“癌症旅馆”……
在每个“癌症旅馆”里,逃不开死亡魔咒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与此同时,创造生命奇迹,顽强活下来的例子也比比皆是。这就像北京307医院肿瘤科某主治大夫说的:“有些患者因为在本地看病误诊,延误了治疗而不再相信当地医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进京看病。还有的患者在老家治疗时,医生曾断言 最多活一年,但到北京治疗后,却又活了好几年。我想这也是让他们继续坚定信心进京看病的原因。”
从这个角度说,收费不贵的“癌症旅馆”,满足了很多人的实际需要。所以,很多人明知它不合法,却还要开,还要住。北京某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癌症旅馆”老板说:“有人找我,央求我租房子给他,我不得已就开了旅馆。如果相关部门阻止,我就不会再开了。但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从外地来到北京,要是没有这种便宜又就近的旅馆,他们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让很多旅馆老板甚至租客欣慰的是,政府严厉查处其他小旅馆,但对肿瘤医院附近的“癌症旅馆”,却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般情况下不会严加查处。
笔者走访了北京、上海、郑州多家“癌症旅馆”,采访了肿瘤医院的医生,得出的结论都是:大医院床位极其紧张,是“癌症旅馆”存在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手术之后,患者一般都要开始漫长的化疗疗程。化疗的期限有的是3个疗程、有的是6个疗程,每个疗程都在20天左右。医院里面连动个小手术都要排队等床位,根本不可能给外地患者长时间住院化疗的床位。所以,“癌症旅馆”成了迫不得已的选择。
而“癌症旅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的健康危机。根据相关数据,仅肺癌患者,短短两年之内就激增了16%!在北京,10年内肺癌病患人数增加了60%。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2000年中国男性肺癌死亡率为每10万人约50人,十几年之后,肺癌死亡率增长到每十万人约60人。女性乳腺癌发病率也连年递增,致死率已经接近肺癌。随着中国的肺癌、肠癌和乳腺癌发病率激增,一场日益严峻的健康危机正在挑战尚未做好准备的医疗体系。而作为应对该挑战的特殊措施,“癌症旅馆”便有了些许积极意义。所以,即使存在着诸多隐患,短时间内,“癌症旅馆”都不会减少而只能越来越“红火”。
有需求便有存在,但是存在又不是那么的合理合法。数量与日俱增、质量却依然堪忧的“癌症旅馆”,无疑是尴尬又无奈的存在。所有患者和家属都无奈地表示:“癌症旅馆”让他们“社会最底层”的存在感更明显。但凡有好一点的选择,他们就不会选择“癌症旅馆”。这个狭窄、脏乱,存在各种安全隐患的“蜗居”,成了他们想活下来的最后救命稻草。老百姓的梦想是什么?能在家门口看病、省去长途往返于家乡和大医院的奔波之苦,接受最专业又能极大比例报销的治疗,不因为一场大病而导致家庭债台高筑……
2015年5月10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2015年医改方案,明确提出了健全全民医保体系。而其中的几个方案,如:“完善筹资机制和管理服务,全面实施城乡居民大病保险制度,健全重特大疾病保障机制”“大力发展社会办医,进一步完善社会办医政策,加强监督管理,规范服务行为”“提升基层服务能力和加快建立基层首诊、双向转诊制度”以及“深化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综合改革,调动基层积极性,加强乡村医生队伍建设,加快促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等举措,让我们看到了“癌症旅馆”反映出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将一一被改善的曙光。也许有一天,“癌症旅馆”将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我们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