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钟》海报5月20日,站在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领奖台上的日本导演是枝裕和,从评审团主席凯特·布兰切特的手中接过金棕榈奖杯。他凭借电影《小偷家族》获得今年戛纳电影节的最高殊荣。“能够站在这里真的荣幸,我的手依然在发抖。”致辞时,56岁的导演是枝裕和毫不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是日本电影人第五次摘下金棕榈。6月7日,在日本参议院的文教科学委员会上,文部科学大臣林芳正表示:“是枝裕和导演是否应邀还不清楚,但希望能邀请他来文部科学省,当面向他表达祝贺。”
不久后,是枝裕和在个人博客中拒绝了林芳正的邀请:“明明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却因这种私事占据会议时间、新闻版面和电视新闻的时间,感到心有不安。”是枝裕和坦言回国后收到很多表彰邀请,他已悉数回绝。他表示自己没有否定这些表彰的价值,但电影应该与公权力保持距离。
“当今社会正逐渐陷入掌权者们的‘宏大故事’中,在这种状况下,作为一个电影导演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与这种‘宏大故事’进行对抗,并持续不断地创作出与‘宏大故事’相对的、多种多样的‘微小的故事’。这样做的结果,将让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是枝裕和在文章中写道。
让文化远离掌权者的故事在韩国也时有发生。
2014年,调查记者李尚浩拍摄了一部关于韩国“世越号”沉船事件的纪录片《潜水钟》,反映了韩国政府在这一事故中的不作为。由于话题敏感,韩国政府出面抵制,以“可能会引发政治性争议”为由,要求电影节取消放映《潜水钟》。
釜山电影节组委会表示拒绝。奉俊昊、朴赞誉等韩国电影人也公开声援组委会。网友们在社交网络上通过“I SUPPORT BIFF”(“我支持釜山国际电影节”)的话题表达态度。在舆论的压力下,《潜水钟》顺利上映,并成为当年电影节最热门的影片之一。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2015年,朴槿惠政府宣布削减给釜山电影节的赞助金,从此前的12亿韩元降为8亿韩元,又在2016年缩减到7.6亿韩元。2016年,釜山市政府以“违反组委会章程”为由,反对时任釜山电影节执行委员长的李庸观连任。2月,李庸观被迫辞职。4月,釜山地方法院引用釜山市政府的决定,暂停68名电影节新当选委员的资格。
政府的干预达到了顶峰,这引起了韩国民众的强烈不满。2016年4月18日,包括韩国电影导演协会在内的九大电影协会,公开宣布联手抵制釜山电影节。他们表示:“釜山国际电影节并不属于釜山市政府。尽管政府在经济上支持电影节,但电影节拥有独立运行的权利,不应受到任何外力干涉。”九大电影协会对各自的成员进行了“关于抵制釜山国际电影节”的意见征询,得到超过半数成员的答复,答复者中90%以上的人表示赞成抵制。
2016年10月,第21届釜山电影节如期举行。但开幕式上的红毯嘉宾人数从上一届的207人减少至160人。这届电影节的总观影人次也较2015年减少了27%。
现任总统文在寅上任后,政府对釜山电影节的预算从7.6亿韩元上升到40.8亿韩元,表示“对文化支援但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