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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孟封一块饼

作者:撰文_蔻蔻梁

我们很天真地相信所有的传说都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儿传下来的说,都有根有据,像董永七仙女,猪八戒孙悟空,但现在在网上写出来的传说,是要被金箍棒打出原形来的那种妖怪。

撰文_蔻蔻梁

车行至清徐,清徐是山西的醋乡,一个吃醋大省的醋乡,醋的品质可想而知。但我被一种叫做“孟封饼”的东西迷了心窍,我得去找孟封饼。

孟封是清徐底下的一个村。关于孟封饼这事儿的传说是这样的——当然我总是很天真地相信所有的传说都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儿传下来的说,要传到“我孙子的孙子”那一辈儿去的,都是有根有据的,跟董永七仙女,猪八戒孙悟空,是一个级别的故事。但现在在网上写出来传说(包括我以下引用的这段),多半都属于谣言,要被金箍棒打出原形来的那种妖怪。

好,传说是这么说的,孟封饼始创于光绪十年,据说当时南里旺村有个姓冯的财主,雇了孟封村一个叫赵晋山的做饭。这冯财主要求每天吃饭都不重样儿,这赵厨师呢,有一天山穷水尽了,偶尔(一切关于食物的传说里肯定有这么一个偶尔),他偶尔用面粉和油、糖、炒成油酥面和面粉加水混合在一起和成面团,但是面团又太稀,做不成饼,只好无奈一块块堆在板子上,让它自然成饼。熟了一块以后觉得酥软香甜,摆在桌上,财主觉得非常可口,问,这是什么呀?赵厨师就随口回答“孟封锅块”,后来回到孟封自己经营起饼铺,就把这叫孟封饼,就传开了。于是孟封饼就走红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老人说,挺故事不要驳故事,但你忍得住不驳?这么复杂的过程,这赵厨师是“偶尔”弄出来的,这过程里,他是一脑子村头的王寡妇还是家乡的李大辫子?作为一个面食大省的,以厨艺闻名的赵厨师,面团和稀了,竟然就“无奈”了,只好摊在那儿——不晓得加点干面粉的吗?

但我还是鬼迷了心窍去了孟封村。

孟封村和大多数中国内地的其中一个村庄流派那样,村里已经没有土地的痕迹,只有水泥。烟尘滚滚的水泥道路两边是毫无生气的水泥二三层小楼,灰尘蒙在一切东西上,半数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街道上只有苍蝇发出的翅振声音,和偶尔路过的汽车声一起,让世界显得更加死寂一片。

村口有两个卖孟封饼的招牌,我只不信,继续在村庄里游走,就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孟封饼的痕迹了。问人,都只得到默然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抑或只是不知道。

于是只有回到村口,顺着其中一个“传统正宗孟封饼”的招牌走进一条水泥小路,小路消失于一个垃圾堆,垃圾堆外面就是田,两个村民正在田里和水泥,应该是打算盖房子。

招牌所指的地方是一处两层水泥的新住宅楼,绕着楼转了两圈,敲了门。死寂。

只好回到路口的另外一家“传统正宗孟封饼”店。门面看着是个店,且有北方店门口固有的那种塑料条。推门进去吓一跳,两张床上各有一个人在睡觉,沙发上堆了一堆彩色布条,稍微动了一下,是另外一个在睡觉的胖女人。

斗起胆嚷了一嗓子:“是有孟封饼卖吗?”

彩色布条把自己拱起来,堆到我面前,用脚拨了拨我的脚尖示意我走开,然后打开我脚边那个塑料箱子。箱子里大概有10包焦黄的油饼,每袋10个。“10元一袋。”彩色布条梦呓着说。

我递上十元。弯腰,一股油味凶狠地扑过来。

“选火大的,火大的柔,香,也嫩。”梦呓又飘了过来。

于是就选了一兜咖啡色的。

我没法儿仔细描述孟封饼吃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我和同伴两个人带着10个孟封饼,走了一个星期,期间经历了三次野外的饥肠辘辘。最终扔掉的包里,还剩了6个大名鼎鼎的孟封饼。

而我再也没有兴趣纠缠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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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孟封一块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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