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冯禹
对于这个题目,相信许多人会不以为然,美国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政治课,何谈政治教育?也有人说,美国是个自由民主的国家,说什么都没关系啊。如果你这样想,那说明你完全不了解美国。
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中学的历史课就等于政治课。在这里,不要求你背诵政治信条,而是给你精心挑选过的史料。浓墨重笔地讲述林肯在解放黑奴方面的功绩,却掩盖了他残酷下令屠杀印第安人的史实;把前苏联和改革前的新中国描写得接近于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同时把改革开放以来的成功简单归结为资本主义的成功。学了这些之后,学生会非常自然地认同西方核心价值观。
若干年前,一些历史学家试图修订美国中学的历史教学大纲。他们提出,美国的历史不能只透过欧洲移民的视角,也应该从原住民和其他族裔移民的视角来看。这一提案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连国会都出来谴责,最后无疾而终。
大学的课程设置也是实现美国政治教育的重要途径。20世纪70年代末,为了向主流思想回归,哈佛大学建立了“核心课程”,要求学习科学的学生一定要选一门人文课。看似多元化,实则目标明确。你可以从美国史或欧洲史中选,但绝不可以是欧洲音乐史。你可以对重大事件有不同于教科书的看法,但你的分析必须要以某种既成的西方理论为基础,以西方学界的流行方法论作为方法,最后的结论也是可以预期的。
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政治教育下,美国形成了一个大家默认的东西—“政治正确”。政治正确最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反对歧视某一社会群体,比如不能歧视黑人。从理论上说,这是无可非议的合理准则,但有时候这种反歧视似乎只是停留在嘴上,不能说,但可以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职场的收入与提升问题,据介绍,在许多公司男女的收入仍然不平等,白人仍然是主要的提升对象,其他族裔很难晋升到企业的管理层。
而有时候,政治正确又似乎实践得过了头,这一点和教育直接相关。几十年前,美国一些地区开始实施“录取配额”,强行规定对黑人等少数民族的录取不能低于某个百分比。以波士顿拉丁中学为例,他们规定,黑人和西裔的比例不应少于整个学生人数的35%,这是公开的政策。而另外一个不公开但据说确实存在的政策则是,亚裔不能超过学生一定的百分比。这公平吗?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种照顾主要在教育方面,而在政坛,从来没有人提出要给美国的原住民印第安人在议会的特殊席位。
出于同样的原则,美国的学校也会照顾一些残障学生,甚至会故意招收一些身体有问题的学生,包括一些有学习障碍的学生。哈佛专门照顾残障人士的办公室曾组织工作坊,要求各语言组老师承认有一种学生是所谓的“外语学习障碍”,他们可以不参加正常考试,享有许多特权,老师要专门抽出时间给他们做一对一练习等等。一位法语老师提出质疑,认为对其他学生不公平,立刻被训斥为政治不正确,甚至不许他把话说完。
受这一原则的影响,还引起了一场“厕所风波”。一些人主张要按照学生的心理选择来决定进入哪个厕所,比如一个男生认为自己心理上是女生,即便还没有做变性手术也可以进女厕。这当然遭到另一些人的强烈抗议,于是南方一些州的学校明文规定,要根据出生时的性别来决定去哪个厕所,否则就是流氓犯罪行为。然而,支持变性的集团把这些学校告上了联邦法院并胜诉,而且联邦教育部门还下了命令,必须允许学生按照自己的心理选择来上厕所,如果哪个学校胆敢违犯,就会被停止联邦拨款。
不久前,我的一个朋友就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尴尬。她上厕所时突然看到一个男生闯了进来,这是她以前的学生。她立刻斥责他进错厕所了,没想到对方居然回答说:“老师,我觉得我是女生。”看到这儿,相信很多家长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女儿在美国的安全了。在美国华人圈中,有9 9%的人坚决反对这个荒唐的厕所判决,并开始发起签名抗议活动。一些人指出肯定有坏人会借机来进行流氓犯罪活动,也有中间派人士主张在男厕女厕外再增加“中性”厕所。
荒唐的厕所风波让更多的人认识到,美国的政治正确已经发展畸形了。不讨论国计民生大事,而去设法照顾一个人数非常少的群体有多大意义?作为学校,不考虑怎样提高教育质量,而争论上哪个厕所。然而,这就是美国潜移默化教育出来的政治现状,大部分学生都按照这个政治设计走向了预期的目标。
作者简介:
冯禹:哲学博士后,曾先后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哈佛大学,现为美国布兰戴斯大学教授。他的孩子在国内读到小学三年级后去美国,在美国教育系统中成长直到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