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菊香帮宋雨薇进行康复训练12年前,一个来浙江台州仙居打工的东北姑娘出了车祸,全身多处受伤,意识不清,也没亲人在旁。当时,在医院做护工的项菊香,负责护理这个姑娘。因大脑重度受损,姑娘一度成为植物人。家境贫寒的项菊香,借钱为姑娘做了二次手术,尔后将她带回家悉心护理,并自学针灸为她治疗。项菊香在老伴患病瘫痪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放弃对这个姑娘的照料,还通过合法手续,收这个姑娘为养女。
如今12年过去了,这个叫宋雨薇的姑娘,在项菊香伟大母爱的呵护下,不仅恢复了知觉和语言功能,还重新站了起来。2016年1月,项菊香当选“最美浙江人”,并荣登“浙江好人榜”。
陌生姑娘车祸受伤成植物人,医院女护工不仅出钱给她动手术,还将她领回家照顾
现年60岁的仙居县朱溪镇岭上村村民项菊香,至今清晰地记得12年前她在仙居医院做护工的一个场景。“2004年5月9日下午,我正在干活,只听得护士长大声叫喊:‘项阿姨,快!这个车祸患者你来护理照看一下。’事后我才知道,因车祸重伤的这个姑娘名叫宋雨薇。当时她躺在急救室,浑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随后,在脑外科、骨科、神经内科,我都一直跟着照料她。台州第一医院的专家也赶来给她会诊。”
医护人员从宋雨薇身上的身份证,才得知她是黑龙江齐齐哈尔人,时年28岁。救治期间,医院通过公安部门,几经周折联系到了宋雨薇的家人,但半个月过去了,却未见宋雨薇老家来人。项菊香断定,宋雨薇的亲人是不会出现了。后来,交警部门虽然找到了车祸肇事者,但因其家庭条件差,只赔付了宋雨薇8000元的医药费,法院判决也无法执行。这8000元医药费很快就用完了,而宋雨薇仍深度昏迷,病情危重。
心地善良的项菊香问主治大夫,像宋雨薇这种情况能不能活下来。大夫说,宋雨薇还需接受脑部神经修复和左手尺桡骨等手术,但由于她脑干神经严重受损,即便能活下来,也可能是个植物人。“植物人总比失去生命好啊!”项菊香说。大夫说,宋雨薇入院后已挂账一万多元医药费,再动2次手术至少也得四五万元,费用由谁来出?
项菊香真不忍心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昏睡不醒。“别人不管,我要救她!”项菊香下定了决心。她对主治大夫说:“这个费用我来出!”大夫惊讶地说:“项阿姨,你几个月的护理费还没拿到,这次再给病人垫付手术费,你……”项菊香没有多说,跑回家自作主张从银行取出家中仅有的2万元积蓄,又向妹妹借了2万元,总共凑了4万元交给医院作为宋雨薇的手术费。医院住院部主任被项菊香的义举惊得目瞪口呆,他和主治大夫一同向院长建议,部分减免了宋雨薇的手术费,把其中的一万元退给了项菊香。
医院给宋雨薇动了两次手术后,她虽然清醒过来了,但全身瘫痪,语言功能丧失。接下来,一个更棘手的问题摆在医院面前:由于床位紧张,宋雨薇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况且按她目前的状况,即使再治疗也没什么效果。正当医院为难时,项菊香提议,宋雨薇由她领回家照料。医院院长对项菊香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和担忧,劝她要三思而行。
“她意识不清,一个人在异乡,真的很可怜。没人管她,总不能扔大街上吧!”没有女儿的项菊香,对宋雨薇的遭遇很是心疼,她同丈夫商量再三,决定先把宋雨薇领回家照顾,以后再作打算。
2004年8月下旬,项菊香带着宋雨薇出院回到家中。
项菊香的儿子周忠伟见母亲带回一个陌生的瘫痪病人,起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本想劝说阻拦,但看到母亲照料宋雨薇忙得满头大汗却心甘情愿,便不忍心说什么,在沉默中选择了同意。
项菊香给宋雨薇的腿上扎针灸老伴中风瘫痪,仍不放弃照料瘫痪姑娘并收姑娘为养女
邻居们见项菊香把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瘫痪病人领回家,都感到不可思议。面对邻居的劝说和闲言碎语,项菊香一概不去理会,她只想着如何照顾好宋雨薇。
久躺不动的病人身上易生褥疮,项菊香每隔两个小时就为宋雨薇翻身。夏日天热,项菊香每天都给宋雨薇擦洗一遍身子,换上干净衣服。
宋雨薇在住院时只能吃流质食物,当时项菊香买来奶粉和炼乳,尽可能让她多吃点。医生说,宋雨薇动了两次手术,要吃有营养的食物补身子。项菊香把宋雨薇领回家后,每天变着花样做各种营养菜肴和汤羹,喂给宋雨薇吃。
2004年下半年,项菊香发现宋雨薇的双腿僵硬,关节肿大。她听医生说过针灸可以防止肌肉萎缩,便下决心学针灸。她不识字,年纪大了,视力也不好,要学会扎针灸难度可想而知。但为了宋雨薇,项菊香憋足了一股劲,拜医生为师学起针灸。一开始,她怕扎坏了宋雨薇,就先在自己身上找穴位练习,把身上扎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勤学苦练,项菊香终于学会了针灸。医生说一次扎15分钟,为了出疗效,项菊香一天给宋雨薇扎两次,每次半小时。
为了让宋雨薇的身体尽快好起来,项菊香又尝试了不少土办法。她听说有种树叶能活血消肿,便每日摘回一把,捣烂了敷在宋雨薇各处的关节上。也许是针灸和中草药起了作用,半年后,宋雨薇的下半身有了知觉,双手也微微能动了,这让项菊香欣喜不已。
宋雨薇在东北老家的父母,曾经来过一趟仙居。他们见到瘫痪的女儿,摇头叹息,抹着泪水说,他们年纪大了,家里条件又不好,无力承担女儿的护理费,只得依靠项菊香和当地政府了。他们向项菊香鞠了一个躬便转身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天有不测风云。2007年3月,项菊香的丈夫突发脑中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并且需要高额的医药费。这对原本贫穷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而项菊香一下子要护理两个瘫痪病人,一时难以招架。儿子周忠伟在一家公司当保安,每月只有2000元工资,他只能买些吃的给家里,无力承担给父亲治病的费用。万般无奈之下,项菊香经人指点,分别向仙居县民政局和法院求助。2007年11月,在仙居县民政部门的帮助下,宋雨薇被暂时送往横溪养老院照料,项菊香也拿到了2万元的护理补助费。她拿着这笔钱,把老伴送进医院治疗。
相处几年,一时分开,项菊香异常想念宋雨薇。2008年2月底,项菊香安顿好出院回家的老伴后,立即乘车去横溪敬老院探望宋雨薇。“当时,一看到她孤单一人坐在草席上,流着口水,头发散乱,我的眼泪‘哗哗’地止不住往下流。”而宋雨薇见到项菊香时,突然张口叫了一声“妈!”“什么?小宋,你叫我妈!”项菊香万分激动,她当即做出带宋雨薇回家的决定。她怜爱地对宋雨薇说:“走,我们回家!”
2009年6月,项菊香来到仙居县民政局,正式办理收养宋雨薇的手续,从此,项菊香与宋雨薇成了母女关系。民政局每月支付项菊香800元,作为宋雨薇的生活费和护理费补贴。
多年精心护理照料创造生命奇迹,瘫痪养女恢复语言功能站了起来
从敬老院把宋雨薇带回家后,项菊香对她的照料更加悉心。每天上午9点,项菊香料理完家务后,开始为宋雨薇做全身按摩,接着开始针灸。在项菊香的精心照料护理下,奇迹开始在宋雨薇身上出现,尤其是她的语言功能逐渐恢复。她先是能说一些简单的语句,后来越说越好,到2014年年初,她基本能与人正常交流了。
项菊香家唯一的卧室,只有十来平方米,里面摆了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项菊香生病的老伴,另一张是宋雨薇的床。旁人问宋雨薇:“你妈睡哪儿?”宋雨薇回答:“她以前跟我爸一起睡,现在她身体不好,腰疼,不能躺床上睡,只能趴在床沿上睡!”宋雨薇边说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由于同时照顾两个卧床病人,项菊香积劳成疾,身体落下了很多毛病:腰椎病、颈椎病、气管炎、胃病,最严重的是风湿病。
风湿病是项菊香早年照顾宋雨薇落下的。那时候,宋雨薇大小便失禁,项菊香没钱买纸尿裤给她用,只有用尿布,洗尿布就成了项菊香每天必做的事。为了节省水电费,项菊香都是拿到河边去洗。冬天河水冰冷刺骨,项菊香因此落下了风湿的毛病。
腰椎病也是因为照顾宋雨薇落下的。有一年冬天,河水结冰了,项菊香去给宋雨薇洗尿布,滑倒摔了一跤,把腰椎给摔伤了。因为舍不得花钱,她没去医院,在家躺了几天后,就挣扎着起来干活,从此落下了腰椎病。
尽管家中经济捉襟见肘,但项菊香对宋雨薇从不吝啬。宋雨薇被养得白白胖胖,气色红润。当年宋雨薇被项菊香带回家时,才80多斤,现在有130多斤了。正好相反,由于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项菊香的体重从当年的130斤降到80多斤。
项菊香克服各种困难,对宋雨薇进行康复训练。宋雨薇也积极配合训练,康复效果很明显,她渐渐能坐在轮椅上自己洗脸、吃饭了。2015年春节后,当年为宋雨薇治疗的医生在上门为她进行体检时,见她身上没有一处褥疮,各项体征指标正常,而且思维清晰,谈吐正常,还能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觉得难以置信。宋雨薇乐呵呵地对医生说:“我妈对我可好了,特心疼我,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40岁的宋雨薇一口清脆的普通话,笑起来眉眼舒展,非常阳光。
2015年9月,周忠伟所在公司的老板了解到他家情况,给他们一家找了一个免费住处。与此同时,项菊香12年照顾陌生瘫痪女子的故事经过口口相传,引起当地媒体的关注。
经当地媒体报道后,项菊香照顾素昧平生的瘫痪东北姑娘宋雨薇12年,用母爱创造生命奇迹的感人故事,在当地引起强烈反响。仙居县“百草堂”老板率先发动捐款,将一万余元善款交到项菊香手中,用于宋雨薇的恢复治疗。仙居县残联在送上慰问金的同时,还给宋雨薇送来一辆多功能轮椅。台州第一医院派出最好的专家,上门给替宋雨薇检查身体,并给项菊香老伴带来了一张升降护理床。在项菊香的老家朱溪镇,镇干部纷纷捐款,镇长亲自将1.7万元爱心款送到项菊香家。至2015年年底,项菊香共收到社会各界爱心捐款6万元。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我家每月已经有县民政、残联的补助,不要再给我们捐款了。”项菊香饱含热泪地说。
2016年1月,项菊香当选“最美浙江人”,并荣登“浙江好人榜”。
项菊香边给宋雨薇按摩手指,边跟宋雨薇亲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