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女友·校园

科研应该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一件事

作者:未知
很多时候提到科研,人们先想到的都是“枯燥”。“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做实验是根植于人心的“科学家的日常”。然而,果真这些科学工作者都是天生的苦行僧吗?等你仔细读过一本正经的科学家传记之后,你当然就知道这种印象是多么肤浅刻板。事实上,他们的工作简直诱人,因为前方那个兴奋的、不期而遇的时刻,在百无聊赖之下是随时可能萌发灵感的。

之前读过一位人类学博士的著作《天真的人类学家——小泥屋笔记》,记录了作者在喀麦隆北部山区部落做田野调查的经历。内中的种种常常让人哭笑不得,许多时候你会同情这个来自伦敦的科学工作者的遭遇:他磕掉两颗门牙,费尽千辛万苦进到医院补牙,结果被一个医生手下拔下两颗好牙,而且,他被要求付拔四颗牙的钱!没完的是,最后他的假牙绿油油的……至于被勒索财物、病到担心客死他乡也都不在话下。更惨痛的是,他费尽辛苦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重返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瘟疫的地方。他好奇,觉得这个异文化“有趣”, “想去看看”,不顾艰难险阻地想去看看。科研是用来满足好奇心的,这决定了人类在这条道路上是停不下来的,“勤奋刻苦”孜孜以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再说一位人类学家的故事,这是一位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中国人类学家,获得过国际人类学的最高学术荣誉奖赫胥黎奖章的费孝通先生,1935年,费先生从清华研究生院毕业,被推荐公费前往伦敦留学,去英国前,费先生和曾经同在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求学的同学王同惠结为夫妇。与王同惠热恋的那段日子,被费孝通认为是“一生中难得的一段心情最平服、工作最舒畅、生活最优裕、学业最有劲的时期”——“我独占着清华生物楼二楼东边的实验室作为我个人的工作室,特别幽静,可供我们边工作边谈笑”。他们合作翻译了英文著作《社会变迁》和法文著作《甘肃土人的婚姻》,王同惠那时问费孝通:“为什么我们中国人不能自己写这样的书?”

结婚几天后,费孝通和王同惠去广西瑶山做社会调查,在探访瑶寨的途中,向导失引,误入竹林迷了路,费孝通不小心落入当地猎人为捕野兽布的陷阱,王同惠奋力移开压在费孝通腿上的大石后,连夜下山求救,却在途中落水遭遇不幸。当时,费孝通25岁,王同惠24岁。费孝通事后称这段经历是“打不醒的噩梦”,他甚至几次轻生,被村民救起。

然而,有些东西是死亡也带不走的,费孝通说,“牵着我们的那条线似乎比乡间新郎拉着新娘走向洞房的红绸更结实,生离死别都没有扯断。”

大瑶山的这段经历对费孝通一生影响深远,后来他又四次去到那里进行调研,研究方法和学术思想的端倪也在那之后确立。此后,费孝通“以一人的体力来做二人的工作”,最终成就不凡事业。

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不只是爱情故事,也不只是一个有志青年在痛苦中发奋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费孝通说的那根“生离死别都没有扯断”的线的故事,兴趣和好奇心驱人心甘情愿忍受重复、无聊以及种种不适,这是科研的一种魅力,而给人希望、力量,勇敢战胜科研之外的挫折,这是科研的另一种魅力,是理想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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