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代“揉软”了的民谣
文/邢大军
民谣一直都是小众，“小众民谣”在追求大众化的流行歌坛茁壮起来，本身就是个异数，而这个奇迹的产生则全赖其清新的特性。当然，这里的清新要加一个前缀，而且是相对于近年来流行的“ 小清新 ”而言的另一个极端——老清新。
如果说宋冬野的《董小姐》在大众视野流行开来要感谢选秀节目《快乐男声》，如果说赵照的《当你老了》火爆一时要感谢央视春晚上莫文蔚的翻唱及成为电视剧《嘿，老头》片尾曲后得到的推波助澜，如果说李健在王菲翻唱《传奇》数年后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在《我是歌手》节目上将自己和几首翻唱的民谣作品唱出新传奇，那么除了这些之外，似乎在娱乐热门新闻中，我们也见不到多少民谣的身影，甚至以上这些也不足以让民谣成为一时之流行风气，由此我们不得不透过以上的个案去探究一下：民谣是怎么在民众中“谣”起来的？
一个事物的流行不但是时代使然，同时也是一个系统工程。民谣在当下的红火，除了歌坛凋敝衬托之外，与如今的信息传播方式密不可分。近一段时间，多次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人们转发并谈论歌手程璧和她用民谣方式翻唱崔健的《花房姑娘》，也有很多人向我推荐这首新“老歌”。由于朋友圈的关系，由于对四分之一世纪前这首《花房姑娘》的喜爱，于是我在网上查到：程璧，毕业于北京大学外文系，旅日音乐人、独立民谣女歌手、摄影师。在北大读书期间创作诗歌并作曲，最初在豆瓣上发布原创音乐而受关注，曾推出专辑《诗遇上歌》《我想和你虚度时光》等，她翻唱的《恋恋风尘》《花房姑娘》也受到追捧……
当传统媒体让位于网络新媒体，当大众媒介逐渐向自媒体过渡，很多原本小众的艺术会因为圈子的缘故而成为大众话题，程璧的民谣《花房姑娘》就是一例，而其一张专辑《我想和你虚度时光》的名字则巧妙地透露了民谣流行的另一个要素，那就是圈子性的怀旧情绪。四分之一世纪前的《花房姑娘》老了，这一代人曾未老先衰、过早怀旧。曾经做秀哭着喊着老了，如今真的面临老了，则无言以对。微信朋友圈这种时代科技可谓是这一代人的救命稻草，从频繁的同学会到阔太太的下午茶，柔软的时光于是需要柔软的音乐来做点缀：花房姑娘，当你老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老清新”生逢其时啊！
对于近些年来的民谣而言，表面上感谢选秀时代，实际上是该感谢一代人到了怀旧却无旧可怀的年纪或境遇。正是这一变化，才是促成民谣软性化的主要动因。相对于老崔硬朗的《花房姑娘》，程璧的《花房姑娘》更软和可口，相对于以往过分入世并言志的民谣传统，如今的软性民谣执迷出世且言情酥骨。如果说 R&B 曲风曾成功软化了流行歌坛，且从嗓子音色到气韵都由直变弯，对于生逢其时的一代人而言，这种变化堪比转基因。但对于前一代人而言，则不过是扬汤止沸，真正的釜底抽薪是“当你老了”，你需要柔软的时光，需要配上柔软的音乐，更准确说是被时代科技和怀旧揉软了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