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6日,一则《请大家帮忙寻找李璐》的消息在温州微信朋友圈被疯狂转发,消息中的李璐是位90后美女模特,因长相酷似明星李小璐在温州小有名气。三天后,警方在瓯海区茶山街道大罗山下一辆私家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李璐的尸体。经侦破,杀害李璐的凶手是她的前男友陈冠绮。一个是刚大学毕业的嫩模,一个是开黑车的司机,他和她因何相爱,又因何生恨痛下杀手?随着深入调查,真相随之揭开……
李璐1992年7月出生在成都,她长相漂亮,身高1.73米,从高二开始参加模特走秀。2011年,她考入温州大学服装设计专业。从大一下学期起,她一边学习,一边在浙江金华、义乌和温州一带参加商演和走秀。因她的长相酷似知名影星李小璐,颇受欢迎。
2014年4月17日,李璐去浙江义乌市雷克萨斯4S店年庆典礼参加商演,等演出结束后,已是晚上9点多。因第二天有课,她必须在当晚赶回温州大学。
义乌离温州有220多公里,李璐站在马路上四下寻找出租车,这时一个身着黑夹克的小伙子凑上来说:“小姑娘,你是不是要去温州?上我的车吧。”见李璐迟疑,他继续劝说,“你看我是温州牌照,放心,我的驾驶技术一流,也不会多收你钱。”李璐看到这辆棕色马自达轿车的确是温州牌照。李璐正犹豫着,司机已打开车门,从车里飘出歌声,是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hey,我真的好想你……”这首歌李璐很熟悉,她掠掠头发说:“我喜欢这首歌,你对音乐还挺有品位的。”说着,李璐上了他的车。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李璐聊天。他说自己叫陈冠绮,平时在一家担保公司工作,有空时开开私家车,一是赚点钱,欣赏一路风景,二来也能接触到更多的人。他从温州拉客人到义乌,返程想带个客人回去。“这不,遇到知音了。”陈冠绮笑着解释。
一路上,两人聊得很开心。陈冠绮问李璐:“李璐,听你口音是个四川妹子,对吧?”李璐很惊讶。他解释说,他刚才在4S店门口等客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陈冠绮好奇地问她有关做模特的事,李璐说她除了做平面模特,还做车模和走秀,但她有条底线,太露太低俗的坚决不去。
接着,两人又从温州的松糕、米面、炒粉干聊到四川的火锅、龙抄手和张飞牛肉。“我们温州有‘矮人松糕’和‘长人馄饨’都很好吃,有机会带你尝尝。”李璐没接话,累了一天的她歪在车上打起了盹儿。陈冠绮只好默默地开着车。
两个多小时后,车抵达温州大学。陈冠绮提出请李璐宵夜,李璐婉拒了,坚持把200元车钱付给他。陈冠绮只好收下,看着她修长姣好的身影隐没在暗夜中,不禁怦然心动。
时年25岁的陈冠绮,毕业于温州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高职中专班,父母是普通工薪族。他从学校出来几年一直没找到正式工作。这辆马自达车是他向姑妈借的,有时帮朋友去担保公司打打工,有时就开着这辆车赚点钱。
那天陈冠绮回家后,一夜无眠。他很想再见到李璐,可去哪里找她呢?他在微信朋友圈里透露了心思,朋友们给他出主意说,要找到这个模特,除了在温州大学校门口守候,还要多关注温州城区和下属几个县市区的商演消息。
于是,陈冠绮成了半个“商演通”。两个月后,他终于查到李璐将在距离温州城区30多公里外的温州瑞安市购物中心开业典礼上走秀。那天,他早早把车停在商场门口的舞台边上。等走秀结束,李璐像往常一样找车回学校时,陈冠绮摇下车窗,向她打招呼:“你好,还记得我吗?”李璐一怔,以为他认错了人。他打开车载音乐,“两个月前,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想起来了吗?”“哦,是你呀!”李璐终于想起来了。这时,李璐的几个同伴向他们走过来。陈冠绮小声对她说:“你告诉他们,我是来接你的,不要付钱,务必记住。”几个同伴见到他们在车旁说话,嘻嘻哈哈地笑道:“啊,有朋友专门来接啊!”或许出于虚荣心,李璐未置可否,一行人上了车,陈冠绮心情愉悦地驾车上路。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温州,陈冠绮说请大家吃宵夜,这次李璐没再拒绝,几个人一直吃喝到凌晨。
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陈冠绮如愿以偿地开始了与李璐的交往,此后李璐去哪儿走秀、表演,他都开车接送,成了她的“专职司机”。他对她花钱大方,又很幽默,凭着他大胆和热烈的追求,李璐终于跌入他温柔的怀抱。
其实,李璐的内心是纠结的。她在温州模特圈里想锻炼一段时间,她的目标是毕业后去北上广,实现更大的梦想。在与陈冠绮的关系上,她既不拒绝也不主动。李璐的一些朋友以为陈冠绮是个“富二代”,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开黑车、无正当职业的男人。
陈冠绮却很享受有一个模特女友的虚荣。开黑车赚不到什么钱,他就向父母要,或者去借高利贷,以维持他在模特女友跟前的体面。
2015年4月,李璐的母亲从成都过来看她。因临近毕业,李璐要忙于毕业论文和演艺活动,便让陈冠绮帮她出面接待母亲。陈冠绮顿觉这是他表现的最好时机,每天忙前忙后,陪着李母在温州玩了一圈。其实,李璐并没有对母亲说陈冠绮是她男友,只说是一个朋友,但陈冠绮却认为这是李璐对他的认可,他非常开心。有朋友好心提醒他说:“你要想清楚,你们之间差距明显,像她这样一个漂亮的模特,为什么要跟你?”对好友的话,陈冠绮并不在意。
陈冠绮仍然继续倾情投入,甚至提出要带李璐到家里见父母,李璐推说自己忙,等以后再说。李璐的态度让陈冠绮觉得,他的投入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
2015年7月,李璐大学毕业。这时的她在温州模特圈里已小有名气,接她的开始有了宝马、奔驰等豪车,她就不再等着坐陈冠绮的车。有几次,陈冠绮去接她,她却已经坐着别人的车走了。面对陈冠绮的质问,她则解释说有事来不及等。两人开始有了争吵,李璐不想见他,有时故意说错商演地点,让陈冠绮多次扑空,两人的裂痕也随之越来越大。
10月的一天,陈冠绮去接李璐又没接到,等他赶到演出现场时,忍不住怒火当众打了她一耳光。李璐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和羞辱,含泪说:“分手!什么都不要说了!”原来,让陈冠绮恼火的是他去接李璐时,有人嘲笑他:“你女朋友坐着人家的宝马走了,哈哈。”
陈冠绮怒打李璐的一巴掌,成为分手的助推剂,两人的恋情宣告终结。
然而,陈冠绮无法面对失恋,自从李璐和他分手,他感觉做什么事都没劲。11月的一天,他受不了思念的折磨,来到李璐住的地方等着她出现。
那天,陈冠绮眼睁睁地看着李璐从一辆香槟色的7系宝马车上下来,他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生气。
12月6日上午10点多,陈冠绮在微信朋友圈写道:“谢谢你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我也会还给你的!”熟悉陈冠绮的朋友知道,他这段话说的是李璐,他觉得自己被李璐欺骗和玩弄了,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得到“深刻的教训”后,要怎么“还给”李璐?
下午1点,陈冠绮又到李璐住的地方等她,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她。李璐身边的女伴苏红梅也是去演出的,那天要来接她们的宝马车主人临时有事,于是她俩就一起坐上了陈冠绮的车。
演出地点在乐清市,时间是3点。途中,陈冠绮把一个蛋糕递给李璐让她吃,说这样才有力气演出,李璐只好吃了几口。到达目的地后,李璐让他开车回去,陈冠绮幽幽地说:“我们就是分手了,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吧。等你演出结束,要马上找到出租车恐怕不容易,我在外面等着你们。”李璐有些感动,便同意了。
陈冠绮在外面等着的几个小时,内心充满愤怒和煎熬。他能想象出李璐在舞台上风光的样子,她曾经属于他,给他带来过短暂的幸福和荣耀,可如今她不仅跟他毫无关系,甚至还鄙视他。听说她已经联系好去南方,将飞向更高远的地方,而他却只能独自舔舐伤口,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傍晚5点多,演出结束后,陈冠绮把李璐和苏红梅接上车,往温州赶。一路上,他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半个多小时后,苏红梅先到了家。等苏红梅下车后,陈冠绮突然加速,向温州瓯海经济开发区的大山里疾驶而去。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李璐发现车朝向她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开去,大声叫着停车,陈冠绮却越开越快。李璐非常害怕,想要抢夺陈冠绮手中的方向盘,陈冠绮却紧抓不放,车子在摇摇摆摆中一路向前,等开到温州著名的大罗山下坦坪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此处为大罗山脚下盘山公路处,人烟稀少。陈冠绮将车停下,12月的山风吹来,李璐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哀求他送自己回去,陈冠绮要求她跟自己重修旧好,她却丝毫不松口。
此时已是晚上9点多,陈冠绮说他累了,要在车里睡会儿,李璐却坚持要走。随即,两人争吵起来,越吵越激烈,激愤中他们厮打起来。此刻,陈冠绮的情绪已几近崩溃,他突然把李璐摁倒在车上,从储物盒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朝着李璐的胸部和颈部猛刺……
见李璐没了气息,陈冠绮将她的尸体移到后备箱里,然后开车慢慢驶回温州城区。12月7日凌晨4点,他将车开回家,像往常一样钻进自己的房间。早上,他和父母一起吃了早饭,父母还问他什么时候将漂亮女友带回家,他悲戚地想:已经将她“带”回来了。
12月8日晚上8点,陈冠绮驾车再次来到大罗山附近,服下买来的安眠药,往大罗山顶走去,企图自杀。他在山上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下午4点,直到药效退去,他被冻醒。自杀未遂、神情恍惚的他从山顶走下来,被正在搜山的民警包围抓获……
原来,整个城市都在疯狂地寻找着失联三天的李璐。李璐家人向温州鹿城警方报案后,警方根据苏红梅提供的信息,锁定陈冠绮有重大作案嫌疑。12月9日上午,警方在瓯海区茶山街道大罗山下坦坪附近发现了陈冠绮所驾的车,并在后备箱内发现了李璐的尸体。下午4点20分,面对警方抓捕,陈冠绮没作任何抵抗,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
此案折射出了如今一些年轻人恋爱观的脆弱与随意,陈冠绮不能正确对待失恋、冲动导致犯罪,而李璐“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不健康的恋爱观,尤其是在两性关系上的随意无疑为她的人生埋下了隐患。如花的生命本不该如此消逝,令人惋惜的同时更值得深思。 编辑/纤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