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人民画报(中文版)

王继才:忠魂长守开山岛

作者:本刊综合报道
江苏省灌云县开山岛民兵哨所所长王继才与妻子王仕花以海岛为家,与孤独相伴,在没水没电、植物都难以存活的孤岛上,默默守岛卫国32年,把青春年华全部献给了祖国的海防事业。2014年,王继才夫妇被评为全国“时代楷模”。今年7月27日,王继才在执勤时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去世,年仅58岁。

王继才夫妇在烛光下写巡岛日志。

开山岛位于中国黄海前哨,面积仅0.013平方公里。岛上条件极其艰苦,在这里坚守32年的王继才夫妇被人们称为“孤岛夫妻哨”。北纬34度31.47分,东经119度52.15分,距离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燕尾港镇12海里,有一处只比足球场稍大的弹丸之地——开山岛。

岛上气候恶劣、常年海风肆虐。这里鸟兽绝迹、植被难生,唯有苦楝树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如今,苦楝犹在,当年亲手种下它的人却走了。7月27日,开山岛民兵哨所所长、“时代楷模”王继才在岛上执勤时突发疾病去世,离开了自己守护32年的开山岛,离开了毕生为之奉献的海防事业。

“中国的领土,就该升起中国的国旗”

与王继才共事十余年的灌云县燕尾港镇副镇长、武装部长姜驹对王继才的去世惋惜不已。“他要早听我劝就好了。”

有年夏天,姜驹上岛检查,看到王继才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白斑。问他原因,王继才淡然一笑:“这不算啥,身上的毛病多了。”姜驹劝他离岛休养,王继才却说:“早把岛当成家了,离不开了。再说我走了,谁来升旗啊?”

升旗,是王继才眼中天大的事。

每天早晨,王继才和妻子王仕花5点起床,6点半准时升旗,365天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一人升旗、一人敬礼,没有国歌伴奏,却庄严肃穆。“他把国旗看得比命还重”。对此,灌云县委常委、人武部政委刘军深有感触。有一年刮台风,王继才生怕国旗被刮跑,顶着风雨爬到山顶收国旗。下山时,脚底踩空,整个人从几十米高的台阶上摔下,摔断了两根肋骨,还差点掉到海里。

有人曾经问过王继才:“岛上气候这么不好,为啥每天坚持升旗?”“中国的领土,就该升起中国的国旗。”王继才不假思索地说。

不仅坚持升旗,巡逻,看管航标、测风仪,写海防日志……每件事王继才夫妇都认真仔细、一丝不苟。翻开王继才的海防日志,上面详细记录着岛上发生的事情,离世前一天他记录道:“2018年7月26日,多云转晴,上午有3艘渔船经过,下午有1艘货轮经过,晚上四盏海面航标灯正常照明,无其他异常情况发生……”

守岛32年,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他们的坚守被多家媒体宣传报道,也感动了无数的身边人。当地渔民包正富,每次出海捕鱼都会从开山岛附近经过,“出海时,看到岛上的国旗,就觉得心中有力量。”包正富说,这么多年习惯了,只要看到那个岛、那面旗,就知道王继才还在坚守。

“开山岛是海防前哨,你不守,我不守,谁来守?”

对妻子王仕花来说,王继才的离去实在太突然。“老王走的这些天,是我这32年来离开开山岛最长的时间,也是最难熬的日子。本来我俩已经约好,今年的建军节要为岛上再换一面新国旗,但他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1986年7月,王继才说去执行任务,一走便杳无音讯。后来王仕花才知道,丈夫是去守开山岛了。分别48天后,她随船来到开山岛,看到了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王继才,心一下揪了起来。想让他回家,王继才却执意守岛,“仕花,你回去吧,照顾好老人孩子!开山岛是海防前哨,你不守,我不守,谁来守?”

面对丈夫的坚持,王仕花做出了一个决定——辞去小学教师的工作,陪丈夫一起守岛。从此,开山岛上有了家,“开山岛夫妻哨”也成为当地佳话。“老王是个好丈夫,这些年他对我很好。只是我们对亲人亏欠太多。”

王继才的儿子王志国就出生在岛上,因为来不及上岸,是父亲接生的。在儿子眼中,父亲是一位敢于为国家利益牺牲自我的硬汉。整整32年,父亲带着母亲在这个小岛上过了20多年没水没电,仅一盏煤油灯、一个煤炭炉、一台收音机的日子。王志国清晰记得,自己摔断胳膊,希望父母回来探望,结果只等来渔民捎来的100元和一句“我们守岛回不去”;姐姐王苏结婚时,化了5次妆都被泪水弄花,进礼堂时,一步三回头,仍然没等来父母……

32年,为了守岛,父母亲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日子。

不是无情冷血,只是职责在身、使命重大。王仕花说,王继才看似“冷酷”,却有一颗无比慈爱的心。王志国摔断胳膊那次,他更是愁得一夜没有合眼,望着家的方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王苏结婚那天,他一遍遍抚摸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上岛前他们三个人拍的唯一一张合影,一边看一边默默流泪……

后来,儿女长大,渐渐明白了王继才的苦心。2012年9月,王志国研究生毕业,放弃了高薪工作的机会,选择成为一名边防军官,和父亲一样卫国戍边。而他工作的第一站,就是与开山岛隔海相望的灌南县边防大队。“我多想亲口告诉爸爸,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如今在部队也立了功、受了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边防军人。”王继才夫妇年轻时与小女儿在开山岛的合影。

面对每天粗茶淡饭的生活,王继才说:"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就过出味儿来了。"“守岛别说倒贴钱,就是出血我也干”

一身绿军装,是王继才夫妇多年的固定着装。打开他家的衣柜,像样的衣服屈指可数。“老王舍不得吃穿,一件汗衫都是缝缝补补,一直穿到不能穿为止。”王仕花说。

1997年,一名“蛇头”带着49名偷渡客上岛,掏出10万元现金,让王继才“行个方便”,允许他们停留一段时间后借机偷渡某国,被断然拒绝,并借机拖延,及时向公安部门报告,最后“蛇头”被当场抓获。据灌云县公安局燕尾港镇边防派出所所长李志敏介绍,32年来,王继才夫妇先后向公安边防部门提供线索50余条,发现并协助破获走私、偷渡案件9起,为国家挽回了巨额经济损失。

上世纪90年代,王继才身边的许多亲戚朋友去南方打工发了财,也想带他出去赚钱。“你守个岛,能赚多少钱,还尽倒贴钱,不如跟我们去南边闯闯。”“你赚你的钱,我守我的岛。守岛别说倒贴钱,就是出血我也干。”

2014年,王继才夫妇被评为全国“时代楷模”。随着媒体的关注,岛上的条件改善了很多,荣誉也纷至沓来,但王继才始终那么踏实质朴,只是越发严格地约束自己的言行。岛上,王继才夫妻俩居住的小屋里,看不到任何证书和奖状,他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守岛人,做了一点平凡事,党和政府却给了我们这么多荣誉。我得做好分内事,不能给荣誉抹黑。”

近日,习近平总书记对王继才同志先进事迹作出重要指示强调,王继才同志守岛卫国32年,用无怨无悔的坚守和付出,在平凡的岗位上书写了不平凡的人生华章。我们要大力倡导这种爱国奉献精神,使之成为新时代奋斗者的价值追求。

8月6日,王继才离世10天后,妻子王仕花在子女的陪伴下,正式向灌云县人武部递交继续守护开山岛的申请。8月10日,由3名共产党员、退伍军人组成的值勤班,上岛协助王仕花进行常态化值守。 一人升旗,一人敬礼,每天早晨,王继才夫妇都坚持在开山岛升起五星红旗。(本报道图片由江苏省委宣传部宣教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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