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学生博览·青春纪

不一 young的故事

作者:◎文/珍惜者
童年与狗的交叉部分

说起狗,大家一般会和蔼一笑,然后掂出一个类似于小孩儿的昵名一般的狗名,侃侃而谈——我家的谁谁怎么怎么样了,又怎么怎么样了。有时主人与狗狗的亲密程度,真不亚于和一个小孩子的亲密程度。然而我和狗之间没有一点爱,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没养过狗,我遇见过狗。是的,都不是什么好狗,至少我这样认为。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兴致勃勃地站小区工地旁边,远远看头戴安全帽的叔叔们垒砖头。忽然听见狗叫声,那声音渐大渐近,扭头一看,一条半个自己大的黄毛狗叫着向自己奔来。怎么办?怎么办?对一个幼小的女孩儿来说,对于一个一瞬间被吓哭的女孩儿来说,唯一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跑。是的,我撒开脚丫子就跑。是的,我没跑几步就被大黄狗追上了,在我稚嫩的大腿上留下了它的痕迹。坚强的我擦擦眼泪,上学去了。我看见腿上流血了,但我不敢告诉家长、老师,只是给我的小伙伴儿说了说,她给我支招,回家涂点消毒水就行了。于是回家后,我问父母有没有消毒水,然后在他们的逼问下,我如实招供了。父母连夜带我去了医院,他们没有责备我,只是反复地跟我说:“下次见到狗不要跑,不要动。”医生也告诉我:“你不要动,就站那不动,它就不会咬你了。”好的,我记住了,全部都记住了。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悲剧。有一个小伙伴儿招呼我们去她家玩,她家所在的楼,跟养狗的那户人家只隔了一大片空地。原本那空地上是有堵墙的,因为要盖房子,所以那堵墙被扒了,间接造成了我再一次被狗咬的经历。小区里有传言说那家的狗是疯狗,见人就咬,那家的人却纵容狗作恶。我愿意相信。小区里的人被咬了,是没有人前去讨公道的。还没碰到他家的门,就听到他家的狗乱叫。在主人默许的情况下,谁都知道他家的狗不是吃素的。想要讨针费的人都无功而返,便没有人再去做这无用功了。

那次我们说要去朋友家玩,到楼梯口下,我差不多是走在最后的。不料又遇到了那条熟悉的黄毛狗,像是重演上次的情形,它再一次发出让人听了恶心的咆哮声向我奔来。

我这个孩子啊,就是听话,想起了父母的话:不要跑。想起了医生的话:不要动。于是我停下来了,不走了,幼稚的我向正在上楼梯的朋友们喊道:“你们别动了,要不然狗会咬你们的!”然后我又一次光荣地被狗咬了。我一下子就哭了,我委屈啊,怎么听大人的话还是会被咬啊!

这两次经历造成了我童年时的阴影,以至于我失去了对狗的喜欢和信任。偶尔读到关于狗的文章,我都会在心里翻个白眼儿,是的,我对狗不感一点兴趣。但那条狗却对我感兴趣。

我是在上完补习班回家的路中遇到它的,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脏兮兮的它蜷在人工草坪的小角落里,我看见它,看见了它的眼,它看见我,看见了我的眼。它眼中有孤独,有渴望。我眼中只有平淡。我们对视一秒后,它站起来,抖抖身子,走向我。对于一个对狗有阴影的人来说,我可能张开双臂欢喜地迎接它吗?不可能,估计永远都不可能。

它走向我,我害怕了,怕它张开令我恐惧的嘴。绿灯亮了,我走,它跟着我走。为了摆脱它,我走进一家小超市,它在超市门口啃别人扔的骨头。我暗喜,它遇到美食了,不会再跟我了吧。我悄悄地走出去,没走几步它就小跑着追上我了。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公话亭打电话让家长来接我时,遇到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说这狗可能想咬我,因为它一直跟着我。朋友说,你真不懂狗啊,我喜欢它,我想养它。于是我们一同到朋友家,我走,狗依然追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狗成功地留在朋友家。

我第一次感到狗并不那么讨厌。我对狗的观念正在改变,就是因为它。怎么它就认准了我呢?我这样一个不通狗情的人,怎么它就对我依依不舍了呢?我这样一个不愿接触狗的人。突然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它,只能拜托朋友好好待它。

童年与狗的交叉部分的阴影面积大于空白面积,但成年与狗的交叉部分我会尽量调整比例关系。和我一样对狗有阴影的朋友啊,不要以偏概全地否定所有的狗,我们一起尝试着去接受这有灵性的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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