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老河口市的申楚材老人曾成功复制了曾侯乙墓出土的彩绘漆器木雕梅花鹿、鹿角立鹤、鸳鸯盒、五弦琴等十多种古漆木器,创造了我国木漆文物复制史上的奇迹。退休后,他又使得“老河口木雕”和“申氏徽墨制作技艺”两个项目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商人之子更爱雕刻
1930年,申楚材出生在老河口的一个商业世家。那时,“学而优则仕”的教育理念盛行。生性爱动手、爱写写画画的申楚材对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他爱上了篆刻艺术。抗战时期,很多文人墨客汇集老河口,其中许多人有一技之长,经常举办一些小型展览。凡有这一类的活动,都少不了申楚材的身影,他慢慢与这些人熟悉了。后来,父亲见他喜欢画画,就经常将他送到民间花鸟画家金殿臣家里学画画。金殿臣见申楚材专心学艺,就推荐他拜民间篆刻艺术家华钦铭为师,学习篆刻。“华师父不仅能用雕刀刻各种软玉,还能用机械设备雕刻各种硬玉篆刻印章,这在当时老河口是绝无仅有的。我很快就掌握了这些技艺。”申楚材说。
后来经过战火,家族衰败。“找了一张旧三屉桌,装上工具,搬了把方凳,就支起了摊子。”申楚材决定在家当一名刻字匠安身立命,在太平街码头旁摆一个刻字摊糊口。“我第一天就有了生意,那时码头上有许多临时的搬运工,他们的工资往往是一天一结。签字吧,他们不认字,只好按个手印。一般人对按手印特别敏感,有一种卖身的感觉。我在这里开张后,很多人来刻章,干完活拿上图章就去领钱,很方便。”
几年后,申楚材已在“福泰”花纱布公司对面租了一个小门面,正儿八经办起了公司,名字叫“师竹斋印社”,主营刻字、雕刻公章和各种私章,兼营乐器制作。
雕一行专一行
组建刻字生产合作社,创办老河口民族乐器厂,成为老河口工艺雕刻厂的技术骨干……申楚材推动了老河口工艺美术事业的发展。“有一天,我无意中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尊笑容满面的布袋佛,就把它剪了下来,试着用块黄杨木雕了出来,没想到评价不错,还被外国客商买走了。”申楚材说。于是,老河口民族乐器厂让申楚材筹备黄杨木雕项目。虽然他年轻时学习过木雕,但那都是简单的浮雕、家具虎脚之类的活。于是,他建议厂里派人到全国著名的木雕之乡浙江省乐清市学习。
申楚材木雕基本功早已在身,便把学习的重点放在了人物形态、线条、动态表情和比例结构等方面。在乐清只待了一个月,他就赶回来筹备木雕项目,把老河口民族乐器厂的黄杨木雕项目搞得红红火火。厂里生产的人物、仕女、佛像、摆件等多种产品参加广州商品交易会和省、市级展览,订货量逐步上升。为此,厂里把厂名更改为“老河口工艺雕刻厂”。老河口工艺雕刻厂在开展黄杨木雕项目的同时,又把目光瞄向了根雕和树根家具,其产品畅销日本、新加坡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为国家创造了大量外汇。
申楚材(右) 赠送自己的著作带着“国宝”入故宫
1978年,随州战国曾侯乙墓进行抢救性发掘,出土了一大批青铜器、漆木器。由于这些漆木器文物一出土,就会受空气中的氧气、水蒸气的化学作用,如果保管不善,很快会风化、氧化。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值酷暑时节,专家组连夜派专车接申楚材前往随州进行文物复制。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精美的文物,申楚材决定放手一试。“我只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用玻璃缸装上墓坑里的水,将文物不出水放入缸中,我们好测量尺寸。回到住地,我和两位技师商量,采用拼接方法复制这些文物,保证和原物一丝不差。”申楚材回忆道。经过多次努力,他们先后复制出了梅花鹿、鸳鸯盒、五弦琴、彩绘漆器排箫等十多件仿古漆木器工艺品,受到国内许多专家学者的高度赞赏。申楚材的名声大振。
1979年,申楚材出席全国工艺美术艺人代表大会,受到了邓小平、李先念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申楚材还携带鸳鸯盒、梅花鹿、五弦琴、彩绘漆竹笛、根艺台灯等作品。经专家评选和代表投票,全国2500件作品中有70件被评为国宝级作品,湖北省有4件入选,其中就有申楚材的雕刻彩绘漆器鸳鸯盒,后被故宫永久收藏。
圆梦百年徽墨
退休后,申楚材重打锣鼓,恢复了停业长达34年之久的“师竹斋印社”。闲暇时,他总结一生的工艺美术创作经验,使“老河口木雕”和“申氏徽墨制作技艺”两个项目成为襄阳市和老河口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原来,申楚材的祖父申竹坡于清代同治年间在老河口开办墨庄,以“申四美”作为商号,兼营文房四宝,以制墨为主要项目,在清光绪年间达到鼎盛,其产品远销湖北、河南、陕西、四川等地,还作为贡品供宫廷使用。到了上世纪40年代,由于战乱,“申四美”也逐渐衰落倒闭。“这么宝贵的文化遗产丢掉了多可惜!”近两年来,申楚材忙于制作制墨模具,并专门腾出了一个房屋作为工作间,里面摆满了不同材质的十多个模具。“按照小时候的记忆来做,经过72道工序,我已经把墨锭研制成功,希望可以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申楚材说,如今重新恢复“申氏徽墨制作技艺”,让申氏徽墨重生、传承,是他最大的心愿。
2017年新年伊始,一本关于申楚材生平的书籍《雕刻人生》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收录了他的自述、艰苦创业史、论文集锦及作品集萃等章节。申楚材道:“我已是耄耋之年,特别想给后人留下点东西。”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