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雕刻之美
1
2
3
4说起雕刻版邮票，可以说它在全世界集邮者心中都是一个挚爱的主题，因为它的精美，因为它的题材，因为它的品质。而邮人们之所以喜欢提到瑞典、冰岛、法罗群岛、摩纳哥这些地方，是因为那里有世界级的雕刻大师和风范十足的雕刻版邮票。
提起雕刻大师，大家应该会不约而同地想到斯拉尼亚，因为这位波兰裔的瑞典人创造了一个精美绝伦的雕刻时代。他一生为包括我国在内的近40个国家设计雕刻了千余枚邮票，我国与瑞典联合发行的1997-7《珍禽》邮票（图1）就出自斯拉尼亚之手。然而地球人最熟悉的斯拉尼亚的代表作，也许就是法罗群岛发行的那只美利奴绵羊（图2）了。这只绵羊创作于1979年，那是斯拉尼亚创作的全盛时期。画面采用了极为写实的特写，真实得犹如照片，绵羊的两只眼睛闪烁着玻璃般的光泽，温顺的目光中似乎透着交流的愿望，脑门上的那一撮绒毛就像时尚“小鲜肉”们的厚刘海，鼻梁上的小短毛向两侧纷披开，好像刚刚被一只疼爱它的手抚摸过。它的鼻翼有两道亮光，嘴唇和鼻孔仿佛都是湿漉漉的，如果把手指贴近画面，似乎能感受到温润的气息。可以说，这只绵羊被斯拉尼亚给雕活了。
同为这一年，还有一套瑞典发行的《运河》邮票（图3），也体现出鲜明的斯拉尼亚风格。欧洲那些娟秀的运河，小小的水闸，带桅杆的船，以及波光潋滟的倒影，一切都那么安静，有着“绿波慢板”的音乐韵律。细细观赏，会发现斯拉尼亚对于树木有着非常用心的处理，不厌其烦地用极为细密短小的直线和圈状线条把树木表现得蓬蓬勃勃，那些侧光与阴影将树木的层次感展现得错落有致。他刀下的草原和白云也带有这种风格，那枚1987年的赫斯特岛印样（图4）给人以在草原上“坐看云起时”的感受，絮状的白云平地而起，蓬松柔软得似乎能用手捧起来，一阵风仿佛吹来了美利奴绵羊的腥臊味儿，多么传神的风景作品啊！
这些斯拉尼亚全盛时期的作品，以细腻的线条不遗余力地表现与刻画，追求着光与影的极致效果，这种对光与影的掌控有着莱卡相机般的表现力。据说斯拉尼亚是个“快手”，雕刻起来速度非常快，他将行云流水般的心境带到邮票的雕刻中，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细腻而又流畅，即便是细密短小的线条，这种精微的刻画都没有一点拘谨的感觉，整体画面能给人以大开大合的痛快淋漓之感，这种与性格紧密相连的风格成就了这位举世闻名的雕刻大师。
斯拉尼亚的人物肖像雕刻也极其精美，内容大多是诺贝尔奖得主和王室成员题材。其中，瑞典的西尔维娅王后（图5）和摩纳哥王妃格蕾丝·凯莉（图6）的邮票非常著名，不仅是人物著名，邮票更是刻画得精致传神。就如对树叶的刻画一样，斯拉尼亚特别注重对头发质感的表现，在摩纳哥发行的这枚邮票上，摩纳哥王妃的头发仿佛刚刚由发型师用梳子梳过并做好发型，头顶有一束光线照过来，让发丝反射出白银般粲然的光泽。还有摩纳哥兰尼埃亲王（图7）那一头堂皇的白发，仿佛是一顶王冠，皇家风范尽显其上。斯拉尼亚用一把刻刀，把最为精细高贵的细节跃然于邮花之上，仔细玩味他对于细节的重视与刻画，更能感受到邮票上的雕刻之美。
5
6
7
8
9
10马丁·莫克也是邮人们所熟知的一位当代雕刻大师。相较于斯拉尼亚的古典风格，马丁·莫克要更为时尚一些。他雕刻的一套瑞典的《时装设计》邮票（图8）看上去就如时装设计师的原稿，透露出北欧设计的冷静风格，灵动的线条展现出肢体的妖娆，模特的回眸及动感有一种柔韧的力量，极富现代美感。
我国也有非常精美的雕刻版邮票。从1950年至今，已发行雕刻版邮票200多套，尤其在老纪特邮票中，精品迭出，堪称主力军。其中，1958年发行的特27《林业建设》雕刻版邮票（图9）曾获得世界十大佳邮的荣誉，而邮友心中的“山神”—1963年发行的影雕套印的特57《黄山风景》中的“迎客松”邮票（图10），曾被评为国际最佳印刷奖。即使是在“文革”期间，也出现了编49-52《红旗渠》这样的影雕套印精品邮票（图11），还有普29《万里长城》中的3枚影雕套印邮票也极为精美。那时候的雕刻版邮票勘称一个高峰，让人至今都怀念其品格与风范。
早期的单色雕刻版邮票也精彩纷呈，如特15《首都名胜》邮票（图12），在云的表现上真的是可以和斯拉尼亚的云相媲美，也是那种天高云低、蓬勃而起的感觉，非常大气。还有普21《祖国风光》邮票（图13）也很唯美，北疆漫坡上的杉树林和草原上的羊群的构图十分经典，特别是“东北林海”邮票上穿过森林的那一束阳光，被雕刻师表现得犹如薄纱一般，是摄影人心中最为崇尚的“耶稣光”，足具与斯拉尼亚来“PK”的实力。
11
12
13
14
15
16
17普24《中国石窟艺术》单色雕刻版邮票（图14）选取了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和大足石刻中的作品，背景完全留白，佛像构图既有全身又有局部，视点非常集中，而最突出的感觉就是“白”所呈现出来的意蕴。白色也是颜色，如果把三原色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就能得出白色。所以，白色其实是包容了复杂的颜色，却能最终提炼出最为简洁的色彩。因此，白色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赏玩空间，可以让我们去感悟抽象的佛学理念。
在这些单色雕版高峰期之后，雕刻版邮票更多地采用了胶雕套印或影雕套印的综合版式。影雕版大气磅礴，入骨入里；胶雕版温柔可爱，如江南水乡没骨的氤氲。这种“管窥”，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胶雕与影雕的不同表现力。古桥与古塔这种结构性建筑采用的大多是影雕套印，能够更好地表现承载的力量与挺拔的身姿。《中国书法》中的“隶书”邮票之所以采用影雕套印也是为了表现金石的力量。而大手笔如五岳名山（图15）的5套邮票都是影雕套印，表现的是一种国画中皴出来的效果及中锋运笔的线条，更加有力度。不过道教名山中的2006-7《青城山》邮票（图16）采用的却是胶雕套印，因为胶印可以更好地表现水墨晕染和一派葱茏的效果。而诸如古镇这种唯美的“小清新”则大多采用胶雕套印，以表现水墨印象。在名人系列邮票中，也较多地采用了胶雕套印，最突出的大概是《外国音乐家》系列邮票（图17）了，邮票由王虎鸣设计，马丁·莫克雕刻，塑造了维也纳古典乐派的先驱巴赫，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三巨人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还有浪漫乐派的先驱舒伯特和“浪漫三杰”中的肖邦、李斯特，以及优美而又悲怆的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肖像。这组人物发挥了胶雕的优势，用黑白二色，实际上是层次非常丰富的灰色调来表现人物肖像，既有中国画的水墨意蕴，又有西画素描的力度。当然也有个案，如2004-13《皖南古村落—西递、宏村》邮票就选择了影雕套印（图18），铅灰背景中的牌楼于古朴中透出宗教色彩，用影雕套印来表现效果更佳。
观赏这些雕刻版邮票你会发现，外国邮票追求对光与影的刻画，而中国艺术的风骨则在形、色、神中透显得淋漓尽致。邮票通过方寸票幅来展现一个国家的风貌，而其艺术风格自然代表着本国的艺术特色。一百多年来，许多国家的邮票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国风”，往往不必细看国名，仅从其设计与印制的艺术风格就可以准确地叫出那个国家的名字，而且一以贯之，不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那精美的雕刻版邮票尽管有着从单色到多色的发展，但其票幅上流畅细腻的线条、拙朴雅致的韵味，一直构成一个标志性的风格延续至今。每当远远望去或是细细品味，都会有“这就是她”的一种认同，这就是一个“国家名片”的标志性的“国风”，而“国风”的优雅是更需要用心来赏读的。所以，赏读雕刻版邮票，可以培养我们的眼光与品位，拓展文化视野，把集邮这件“雅事”做得更丰富，更丰满。
（责编：黄勇）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