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泰国女孩玲玲的采访约在线上进行,此时距离她离开中国仅剩几天时间。我们交流时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她的怅然若失。从第一次听说“传媒大学”地铁站到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玲玲花了三年时间。但告别这里,只用了一天。毕业季的告别大体可以分为两种,或是心照不宣,彼此心知看一眼少一眼。亦或是放肆狂欢,盛宴之后,各自泪流。和大多数人一样,玲玲两种都经历了。“这一次离开,最舍不得的还是人。”玲玲口中那群可爱的人,有可爱的老师、同学、宿管阿姨和她可爱的泰国小伙伴们。“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宿管阿姨相互逗贫,我就很难过。我讲的笑话宿管阿姨总是很配合地笑,泰国小伙伴们总是陪我一起疯狂,还有对我而言就像家一样的,最最可爱的导师。”
最最可爱是导师
不同于本科生的同窗之情,研究生的同门之情更为浓厚。翻看玲玲的朋友圈,屏幕轻松地被霸道多图的同窗们占领——一群蓝色学士服学子分站在导师郎劲松教授两旁,变换着姿势定格宝贵的离别时光。行业外不太被人所知的郎劲松教授,是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的博导、硕导,从事多年广电新闻等方面的教学与研究,多次参与培训新闻发言人等工作。郎教授看起来文文弱弱,实则是新闻传播学界和业界公认的专家,深受业内人士认可。玲玲为能成为他的子弟感到幸运,“既紧张又充满期待,这里(中国传媒大学)可是中国最好的传媒学府之一。”
玲玲的紧张有迹可循。“本科我也在中国念书,不过念的是教育学,和新闻学完全不同的专业。那时候班上所有同学都是留学生,我们的中文水平差不多,不会因为语言理解的差异感到学习有压力。但是来到中传以后,我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外国研究生,语言上存在天然缺陷,因此一直很焦虑跟不上同门的步伐。”
不过这份焦虑很快就被温煦的导师化解了。
“郎老师待学生就如母亲待孩子一样。我们每月有聚餐,交流彼此的生活近况,也聊一些行业现象,或者学界的新观点。一学期下来,还有一次读书分享会。”被问及在学术研究上是否活跃时,玲玲娇俏一笑,夹带着几分羞赧。“新闻学对我来说是全新的世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学习很基础的新闻学知识。每次聚会聊天我总是发言最少的,郎教授和同学们都很耐心,他们会把一些晦涩的专业名词讲得很容易理解,三年下来,我的见识广博了很多。毕业时对比中国和泰国的文化综艺,借鉴中国大火的电视节目《朗读者》,对泰国纯文化传播节目《我的天》做了分析。从对新闻学一无所知到能用专业视角进行深度分析,一路上离不开导师真诚耐心的帮助。”
逍遥在中国的路上
本科四年在暨南大学主修教育学,研究生三年在中国传媒大学主修新闻学,为什么玲玲做出如此选择?
“本科四年的教育学之后,我回到泰国,在一家华文杂志社从事编辑工作。”玲玲以为她可以像她的偶像,泰国著名主持人Pompam Nithi Chaichitatorn那样,即使跨专业也可以做得很好。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因为在新闻专业方面知识匮乏,工作中时常感到局限性,这让她很难受。于是玲玲决定回到中国读研。
申请很顺利。2015年夏天,她再次从泰国出发来到中国。
玲玲说自己没有什么宏伟的愿望,最大的期待就是生活平安喜乐,能学以致用,为社会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研究生毕业后,再次回到三年前供职的泰国华文杂志社——《@曼谷》。这一次回归,带着三年扎实专业学习经验的玲玲自信了许多。
“我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撰稿,这也是三年前在《@曼谷》工作时最让我头疼的事情。尽管我去过很多地方,有很多事情想要分享,但是我的表达总是松散的,更像是自言自语的个人游记,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杂志编辑,这一度让我非常苦恼。不过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在中国传媒大学三年的学习和实践,教会我很多。比如在行文之前,会从更专业的角度去搭建文章的思路,思考读者为什么要看我的文章,希望从我的文章中获得什么;语言表达上也精炼规范了许多。所以现在再回到《@曼谷》,我很自信也更从容了,希望能发挥所学的用处,更好地为读者服务。
《@曼谷》,是泰国发行量最大的全中文免费杂志,旨在为在泰华人及中国游客提供全方位的在泰生活旅游资讯。玲玲热爱旅游,在《@曼谷》工作让她觉得非常幸福。说起旅行,这个清瘦灵活的女孩儿神采焕发。
“就拿三年前的西伯利亚铁路之旅来说好了。那时候我从一本泰国游记《铁路上的彗星》发现一趟超长的国际列车,全程近一万公里,途中会经过中国、蒙古国、俄罗斯这三个国家。我非常心动。2015年初,玲玲从北京飞到二连浩特,再换乘汽车到边境,随后进入蒙古国境内,在这里,开启了四天四夜的火车之旅,向更北出发,终点站是位于北纬55°45N的莫斯科。
除了印象最为深刻的西伯利亚铁路之旅,玲玲还去过许多地方旅行。每次旅行我都会用相机记录下那些美丽的景色,也会把自己的旅游经历整理成图文发布到泰国的博客上,希望更多泰国的朋友能更了解中国。”玲玲这些年游历了香港、澳门、北京、上海、广州、湖南、西藏等地。2016年冬天,这个出身在热带的姑娘还去了位于黑龙江的北红村,一个比著名的北极村还要往北的地方。
下一站
玲玲曾经作为留学生代表发表过对“一带一路”的看法,她说“一带一路”给沿线国家带来很多发展机会,特别是经济方面的发展,促进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和近年来泰国政府提出的“泰国4.0”经济战略(通过创新和技术手段发展高附加值产业,促进泰国产业转型升级和新经济模式发展,增强国家竞争力)高度契合。
采访末了,玲玲聊到自己的外公也是中国人,后来带着外婆移民到了泰国,不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都对中国有一份特别的乡土眷恋。
“下一站传媒大学”。回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听到地铁里的语音播报,彼时重回校园的激动和忐忑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三年倏忽而逝,玲玲不知道下一次听见“下一站传媒大学”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再见这所绿树环抱的学校会是哪天。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玲玲引用了这句不知出处的惜别语,我也相信,未来的日子她一定会常回中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