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学生博览·映象志

就是喜欢你奋不顾身的冲劲

作者:◎文/王二麻子
答应你三四年的明信片,终于在昨天寄出去了,大概要等你离校之前才会收到。和你不一样,我总是拖拖拉拉的,因为懒得兑零钱去邮局买邮票,这张写满了祝福考研成功的明信片,拖了有小半年。

起初你作为朋友圈神秘大佬一般的存在,在某次家人对话中偶然出现。我哥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姑一脸藏不住的窃喜,故作神秘地告诉我:“你哥有女朋友了!”

吓得我手里一小块蛋糕没拿稳,“吧唧”一声掉地上。

我赶紧露出关切又好奇的眼神,问出了你的网名。原来给我哥空间留言最多的人是我未来的嫂子。

你和我哥同届,此时刚刚大一,我也刚刚初升高,大家都身处陌生的新环境,受应激反应的影响,我反而没有那么怕生。我很槃瑟地以“小姑子”的身份加你好友。你说你是亲戚一辈中排行最小的人,没有妹妹。我刚刚好也没有姐姐,就喊你姐。

姐。

嗯?

这题我不会。

我给你讲……

好像我真多出个亲姐姐,比我哥对我还要好。

我承认起初我的动机不纯。我们一家并不相信考二本的老哥会追到一位学霸女朋友,更何况他还每天打游戏忙到没时间理你。

可我对你超感兴趣,你是身边唯一出现的大学霸,我一有时间就追问你的学习经验、学习方法、填志愿的技巧。你也不嫌烦,那时在外地念大学,忙得只能用吃饭的时间和我谈心。

你真的满身才气,写的字方正又大气,笔下透着股不输男生的锋芒。你会画画,毛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几笔,点出一只小动物跃然纸上;你还能说会道,文学社换任选举前,你只单单用了几分钟临场发挥,就成功任选编辑部部长。

我有时美滋滋地想,别人家的小姐姐永远是别人家的,而你比我亲姐还亲,以后还会变成我嫂子。

高一、高二一头扎在《红楼梦》里,我最喜欢薛宝钗的八面玲珑,睁眼闭眼,想象薛宝钗一颦一笑都是你的样子。

高一末就要分班,我打算学文,而且被理化生折磨得头疼,但家人不愿意,妈妈甚至给我报了昂贵的物理辅导班。只有你没劝我学理,却也没一味地劝我学文。你理性分析了自己对文科的理解,耐心帮我分析每张月考的成绩单。

我一开始羞于给你看成绩,名次全是垫底。你却毫不在意,还翻出以前最差的成绩鼓励我。你说高二时地理不好,考试经常不及格,你一狠心,花了两堂课写完一本教辅,听得我目瞪口呆。

你从不吝啬寄给我明信片,我每一次进步都有夸奖,每一次挫折都有鼓励。我高中入学以来,最崇拜的校友,最大的偶像就是你了。

要问十五岁的我定下的小目标是什么?我想活成十八岁的你。

你终是与我哥分开了。在分开后我哥还派遣我试探你的态度,而我难过得不想理他。我心里虽然遗憾但松了口气,或许你丢下我哥是件好事,让他面对现实,快点成熟。

我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你聊天了,只是匆匆在对话框打上一句话:

你还是我姐。

你没有回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去了台湾做了一年的交换生,好像失恋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匆匆而过。你过得充实,活得像门艺术,即便对待无关紧要的人,也是如此美好。

再次聊天是两年后。我通知书下来,就想起当年在你面前发下的豪言壮志,又是陌生的新环境,我忽然又涌起勇气,告诉你我考上大学了。

你反倒惊讶我还会找你,发回来一大串惊喜的表情包。中断几年的交流好像不存在似的,我们聊了个通宵。

两年间,你拿过难以数计的奖学金,入了党,在社团活动里玩得溜,去了西藏支教。即使高烧卧床,期末考也拿了高分。当交换生期间水土不服,还因为口音不准被人嘲笑。

我没有问你还经历了多少,我看到的只有面前一个淡然自信、期待未知、睥睨任何挫折、台湾腔说得顺溜的小姐姐,像凤凰涅槃,每次都是一个新高度。

没过多久我也失恋了。找你倾诉,你二话不说把自己多年的情史都抖出来,豪迈得不像个皖南软妹子。“妹啊,我喜欢的每一个男生,都是我先提出来的,这一点和你像。”

而你接下来的话让我下巴脱臼:

“而我每一次失恋,都是对方提出来的。”

哇!姐,你一米五二的身高瞬间高大起来了!

“《阿甘正传》你看过没?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可能会吃到我不喜欢的榛子夹心,也可能会吃到我喜欢的丝滑牛奶味。我不能为了逃避榛子夹心味的巧克力而放弃寻找我喜欢的丝滑牛奶巧克力。未来可期呢,所以我更要奋不顾身。”

学习也好,喜欢一个人也好,如果值得,那就尽力去做吧。那种奋不顾身的冲劲,即使只留下满身伤痕,还是会得到他人尊敬的目光。

编辑/王语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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