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枯萎,自我拯救
12年前,在单位一次例行体检中,40岁的董燎宇被检出罹患左肾细胞癌,当年医生告诉他,这病5年生存率不到30%。想到来日无多,脆弱的董燎宇边治病,边试图用玩乐放松的心态去缓解焦虑恐惧和病痛。旅游、聚餐、海钓,在经济允许下董燎宇都连续尝试过。不过看似光鲜放松之后,一安静下来的董燎宇却觉得内心更加虚无茫然,与其以泪洗面,何不在治病期间,通过学习完成司法考试做一名律师,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在主治医生鼓励下,董燎宇开始了学习,病床就是他的书桌,病房就是他的课堂。住院期间,巨大副作用下的抗癌治疗让董燎宇倍感煎熬,呕吐、脱发、浑身抽搐,术后全身虚脱的像一团棉花絮,天天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加上他有糖尿病更增加了治疗难度,还要面临治疗巨额的医疗费,一切压得董燎宇喘不过气来。但只要稍有空闲,他便徜徉在知识的浩瀚海洋中挑灯夜战。
经历了5年多的治疗,法律四年本科课程学完了,意外的好消息也来了:经复查,病情奇迹般的稳定可以出院了。
再次发动,成为陪审员
在挺进司法考试的路上,对董燎宇的考验日趋严苛。法学学习不同于其他科目,每天要背记海量法律信息条文。董燎宇每天像上紧发条一样动能满满冲刺。最危险的一次,董燎宇左脚不小心划伤了一道口子,淌了很多血。但因患有糖尿病,伤口恢复很慢,最后发炎恶化全身发热红肿,连走路都需要拐杖。医生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命还是要学习自己选择,否则再恶化下去会有截肢的危险。董燎宇的家人也害怕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家轮流上阵劝他放弃考试,但董燎宇依然很乐观:“只要我的双手还能写字,大脑还能运转,能参加考试就不怕。”
在紧张迎考的节骨眼上,董燎宇的母亲因癌症离他而去,巨大的悲痛就像汹涌大海一样吞噬着董燎宇的心绪。董燎宇擦干眼泪走进了考场,咬紧牙关沉稳答题,发誓用自己的成功告慰天堂中的母亲。天道酬勤,2012年,董燎宇成功地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他的主治医生说:“以前在电视节目里,常看到有人遭遇各种变故,但因为梦想坚持下来创造奇迹的故事,作为医生的我一直不相信。但今天的董燎宇没有强大的意志力,绝不可能完成考试。活生生的老董让我不得不相信梦想真的会产生神奇力量,而这样的力量,没办法用医学来解释。”
2014年,董燎宇向海宁市法院提交了人 民陪审员申请自荐表,经过逐级审批,最终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陪审员,至今他已协助法院审理过百十件案子,涉及民生纠纷、刑事诉讼、行政诉讼等,他成了一名远近闻名的法律公益人士。
时光荏苒,近10年过去了,董燎宇的病情奇迹般地发生了逆转,癌症不再发作,连体检时癌细胞的抗原物质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小胜不收兵,与女儿同进步
董燎宇再次做了一个让家人和同事感到不可思议的决定,冲锋生命的极限高地——备考全国在职法学硕士全国联考。同时,董燎宇这些年坚持钻研法学不懈与病魔作斗争,一直深深震撼打动着女儿。2014年,饱受坚强父爱感染熏陶的女儿很争气,在当年的高考中以优异成绩上了一本线,被昆明医科大学麻醉学专业录取。在送女儿飞往昆明报到的机场里,父女俩告别的一刹那,女儿紧紧拥抱住爸爸泪雨纷飞:“爸爸,你最让我感动的是无论我小学初中学习成绩再一塌糊涂,都不曾轻言放弃过我。其实这也是你对自己的态度,从你住院手术后学习法律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榜样,感谢你爸爸,你给了我平凡的生命又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2015年夏季,信心大增的董燎宇生命再次绽放奇迹:如愿通过全国硕士联考,成功进入浙江大学法律系面试。听完他的人生经历后,破天荒地当场同意收下这个浙大当时最年长的考生。在职职工在浙江大学读研虽然不是全日制,但学校有学时要求。读研这3年来,董燎宇每天是单位、学校家庭三点一线。每天脚步匆匆穿梭于课堂上、道路上、图书馆中,置身于风华正茂的同学之间,他开始忘了病情,甚至忘记了年龄和匆匆逝去的生命时光。他发挥自己生命的一切潜能天天在和时间与命运赛跑。在班里董燎宇年龄是最大的,但却是学习最刻苦的一个,期中、期末考试后,董燎宇差不多门门优秀。
2017年6月30日,在浙江大学宽敞明亮气派的会议中心里,庄严的学位授予典礼正隆重举行。董燎宇作为浙江大学法律系有史以来年龄最大的学生,成为全国癌症病人中通过自学获得法律职业资格证书及著名大学法律硕士学位的第一人,穿上了盼望已久的硕士学位服和同学们在校门前合影留念。那天,捧着大红烫金的学位证书,董燎宇纵释男儿泪。但跟12年前的泪水相比,不再苦涩更多的是甜蜜。
“一蓑烟雨任平生。”苏轼《定风波》里的这句诗董燎宇非常喜欢,似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未来,董燎宇还想挑战更高的目标:攻读法律学博士学位。但妻子不得不阻拦,“你要健康地活着,不管下半辈子还有多久,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读书花费的精力太大了,我舍不得。”但董燎宇表示,有机会他要向新高地发起冲锋!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