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姐姐从千里之外寄过来的明信片。要写的话太多,索性把这一整个系列的明信片都写完了一同寄给你。背面的图片是不同角度的居庸关花海,很美很日系,觉得特别适合你。
今年是你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不知你现在的感觉如何。看到你在来信里吐槽一轮又一轮的考试,我从抽屉深处找出18岁的日记本,一页页把时间翻了回去,像是看见了一个和你一样小我几岁的小朋友在絮絮叨叨。原来18岁时的我,也是那样地不喜欢上课,不喜欢习题册上那些一看到就头疼的东西。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考试过程中,一道题想了半天也解不出来、特别特别没有头绪的时候,偏偏听见周围同学清晰地沙沙沙写字的声音,叫人心里滋生出一种极度厌恶和绝望的情绪,恨不得立马摔笔走人(笑)。是啦,我想天天只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坐在太阳光下面,翻翻杂志,吃吃薯片,累了就小憩一会儿,醒来接着追一追电视剧,这样实在是太美好了……“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和“无论做什么都能从中发现乐趣并且做到好”,这实在是两种很了不起的能力,可惜彼时的我一个也做不到。18岁的时候还傻乎乎地纠结了好久:老师说要前苦后甜,先忍受后享受,所以明明是“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更难办到啊,居然还需要通过“做什么都能发现乐趣并做好”才能实现,可我想做到前者正是因为做不到后者啊……
如今却也才发觉,原来那时担心和纠结的许多问题到现在也没能得到答案和解决。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未来将去往何方,就像没有人会知道“爱”是什么一样。毕业以后我再没见过彼时我喜欢的男孩。时间的春秋笔法似乎真的能淡去一切,而他也真的是那个时候的我长那么大最喜欢也是唯一喜欢过的男孩了。我们曾经同桌时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们一同走过的傍晚的操场,现在回想,只觉得犹如梅花幽幽地落满了南山。他保存着我们一起照过的照片,我收藏着他写给我的每一封信件,我们起码都给彼此留下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18岁的年纪不用担心那么多你可能需要用一辈子去思考的问题。说来奇怪,最近的我在学业上特别努力,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团队作战”,什么叫“我想要做出一些厉害的事噢”。
所以你看,成长这个事儿很奇特,也很奇妙,很多时候你着急也没用。成长和觉悟,似乎都发生在不经意之间。十几岁的天空,不是罗曼蒂克的粉蓝,也不是流光溢彩的金色,而是浅浅的青,仿佛是用田野里的草染就的颜色。它那样饱满,将我所有的记忆都涂抹上它的色彩,在时光里兀自熠熠生辉。
纪德在《人间食粮》中写道:“我生活在妙不可言的等待中,等待随便哪种未来。”又记起《后会无期》里那句:“你连世界都没有观过,哪来的世界观?”
想来早已有无数人告诉你,高三将会是改变你今后人生四年的重要时期。是了,它也许会决定你能去到哪一座城市、遇见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朋友,但不是决定一生;虽然不是决定一生,但它依旧重要无比——哎呀呀呀,总之,不论是18岁,还是28岁、88岁,都不可以辜负往昔那个努力地一点点长大的自己,而你所期待的那个自己,就在未来等你啊。
姐姐 立夏
金毛年风筝月小白花日
编辑/张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