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余晖下,货轮沿长江航道从重庆果园港水域通过站在依山而建的重庆果园港眺望,一幅物流图景徐徐展开:上层的铁路货场,一列满载货物的中欧班列从铁路专用线缓缓驶出,12天后就能到达目的地——德国杜伊斯堡;下方的码头泊位上,一艘艘集装箱货轮鸣响长笛,顺着长江这条内河航道一路向东,货物经上海洋山港出海驶往世界各地。
重庆港务物流集团有限公司负责人说,2017年底完成对接的果园港与中欧班列在重庆实现了“丝路与长江的交汇”,使欧洲、中亚地区与中国长江中下游和东部沿海地区的货物双向流动;借助长江黄金水道,沿线物流、商流、资金流可在此直通西部地区,形成中国东中西地区之间以及与欧亚沿线各国间的经贸合作大通道。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的不断推进,中国正在沿长江打造运输大通道、大口岸、大平台和外向型产业,深化向东开放、加快向西开放,构建长江经济带东西双向、陆海统筹的对外开放新格局。
有专家认为,中国溯长江而上的新一轮高水平开放,相当于将海岸线沿江向中西部地区延伸了2000多公里。
武汉汉欧国际物流公司副总经理王雷最近忙得团团转,他们要把中欧班列(武汉)的出境口岸由现在的3个拓展到5个。“武汉深居内陆,班列的终点也都是亚欧内陆城市,内陆城市到内陆城市之间,铁路运输在时效和成本上具有独特优势。”王雷说。
作为长江中游不沿边不靠海的内陆城市,武汉还在着力建设水运、空运物流大通道。5年间,武汉阳逻港集装箱吞吐能力从不到80万标箱跃升至220万标箱;武汉天河机场第二跑道和第三航站楼先后启用,紧邻的鄂州市正在建设货运枢纽机场……
武汉新港委主任张林认为,武汉处在长江航道变迁的节点,具备通江达海的能力,是内陆的新出海口;借助铁水联运,又成为欧亚大陆桥的新通道、桥头堡,大物流通道的打通将对武汉等中部城市产生深远的积极影响。
在下游的长三角地区,传统开放优势不断拓展,牵引着长江“巨龙”向海洋迈进。长江南京以下12.5米深水航道初步贯通,江苏海港型经济有了根基;“世界小商品之都”浙江义乌搭上“一带一路”快车,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上海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全球首个全自动码头在洋山港开通……
2017年,上海洋山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4000万标箱,宁波舟山港成为全球首个吞吐量过10亿吨的港口,进出长江的货物在这两个港口的占比达四分之一以上。
铁水公空运输大通道的构建,在长江经济带沿线受到空前重视。目前,11省市均开通了中欧班列。2017年,长江干线货物通过量达到25亿吨,江海联运量约14.1亿吨,沿江85%的外贸货物运输主要依靠长江水运。
运输大通道成为对外开放的“先手棋”,而依托物流枢纽的口岸、平台则给通道插上了开放的“翅膀”。
不产一颗咖啡豆,重庆却在短短几年间发展出年交易额近百亿元的咖啡产业,依托的正是连通中外的铁水大通道及保税物流中心、咖啡电子交易平台、跨境金融结算等口岸、政策优势。
此前,咖啡贸易多走海路,如今东南亚的咖啡豆可通过中新互联互通项目南向通道运至重庆,加工后向西通过中欧(重庆)班列销往欧洲,向东通过长江销往国内市场和世界各地。
“重庆的区位优势和开放意识助我们占领了咖啡产业制高点。”重庆咖啡交易中心总经理彭德说,“走中欧重庆班列直达德国仅需十二三天,比江海联运节省30天、比空运便宜80%,这改变了传统物流渠道,使重庆成为新的咖啡贸易枢纽。”
当前,五大自贸区(上海、浙江、湖北、重庆、四川)、数十个各类海关特殊监管区贯穿整个长江经济带,依托“境内关外”的特殊优势,围绕海关特殊监管区形成的各类贸易园区、出口加工区、交易中心等外向型经济发展迅速。
如武汉的进口木材分拨中心初具雏形;上海自贸区以占上海2%面积创造了上海25%生产总值;长沙临空经济示范区周边20公里范围内,已囊括湖南省5大国家级园区和9大省级园区,聚集了数千家企业,形成了工程机械、汽车及零部件、电子信息、新材料等七大千亿元产业集群。
与此同时,借“放管服”改革的东风,长江经济带通关和贸易更加便利。关检合作“三个一”已全面推广至所有直属海关和检验检疫部门,武汉电子口岸国际贸易单一窗口、上海国际贸易单一窗口3.0版等上线运行。
武汉大学区域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吴传清认为,随着长江经济带与“一带一路”初步实现衔接,长三角地区对外开放有了新通道,深居内部的中西部地区正加速补齐短板,长江流域全方位开放大格局初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