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百姓生活.上半月

太监陪慈禧出游张仲忱是清末最后一任皇宫大内太监总管小德张的长孙。太监怎么会有后人？张仲忱说道：“祖父共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中国传统观念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清末太监因为净身为宦，终生残疾，所以把‘立嗣’视为大事，否则百年之后不能入祖宗坟地。1894年，我祖父18岁，由曾祖母唐氏做主，将我大祖父张月峰所生的长子张书森过继给祖父为嗣子，顶门立户。如此一来，小德张也就有了我这位孙子。”

本文摘自张仲忱所著《我的祖父小德张》一书。

“奴才动不了啦”清朝末年，紫禁城中有几位颇有权势的太监，其中权势仅次于李莲英的就是小德张。

李莲英在慈禧太后眼中，不过是一个乖巧机敏的奴才“小李子”，但在中国近代史上他却是一个鼎鼎大名、手握实权的宦官。谁也不敢冒犯这位总管大人，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李莲英前后做了40年的大内总管，炙手可热、权倾一时。

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城外枪炮声大作，弹片横飞，我祖父描述了当时情景：“外边枪子乱响，宫里全乱套了。大殿的窗户全用沾湿棉被堵上了，怕飞子伤人，老祖宗慈禧吓得也不敢动了。正准备逃走西安时，老总管李莲英吓得浑身哆嗦，走进来跪在老祖宗跟前，嘴里喊着‘奴才动不了啦！’老祖宗安慰他说：‘老总管别害怕，这里有我盯着呢，咱们快合计着走吧！来人哪，先把老总管扶下去，千万别吓坏了!别害怕！’”

八国联军攻陷天津后，两宫准备西行之前，慈禧太后责成李莲英、崔玉贵二人负责埋藏宫廷内的稀世珍宝。庚子回銮后，慈禧太后把储秀宫的部分文玩珍宝赐予了李莲英，算是对他护驾有功的褒奖。

“他不死，我是不死的”李莲英告老还乡时，慈禧太后赐予他带原钱粮米、原品休职的最高赏赐。

在慈禧太后病重、卧榻不起时，祖父每日御前侍奉。他说：“老总管先后两次来探望，有一次跪在龙榻前，痛哭流涕地说：‘我侍奉老佛爷几十年，您待奴才有天高地厚之恩，现在奴才也已成风中残烛，奴才定死在前头，但愿老佛爷洪福齐天，御体早日康复！这是大清国之福，黎民百姓之福！奴才每日诵读观音咒，为老佛爷增福、增寿！’老祖宗听了说：‘老总管不必惦记我啦，我虽病了，他（指光绪皇帝）不死，我是不死的！’老总管一看太后生气了，马上找了个词儿退出宫去。”

不久，李莲英便病死在北京。

一个乐死一个醉死宫内太监到了一定年龄，都要考虑日后出路，他们离别紫禁城后不是进太监庙，就是用多年辛苦积攒的银两购房置地，找个归宿。

据祖父若干年后回忆说：“有一天徒弟王吉庆带进宫内一条新闻，祥王老爷在南苑乐死啦！李三老爷在南苑醉死啦！祥王老爷原名叫王祥，李三老爷原名叫李文太，曾先后当过光绪年间的司坊首领，是两位家私雄厚的老太监，在北京大兴县（今大兴区）南苑拥有百顷农田的庄园。秋收季节，粮食在农场上堆积如山，王祥触景生情，心花怒放，仰天狂笑，乐极生悲，突然倒地，一命呜呼。李文太在地亩丰收时，大庆大贺，为表孝心，接来老母分享喜悦 ，结果酗酒无度，酒精中毒猝死。当地人编成歌谣引为饭后茶余的笑柄：‘南苑两重天，祥王与李三，乐死祥王，醉死李三。’”

宣统年间，大兴的土地亩价银钱数为四五钱，祖父乘机购置土地21顷。为使宫内太监将来出宫后有养老送终之地，祖父特请隆裕老佛爷颁赐恤银5000两，置了各庙的香火地，修盖太监庙。祖父为此赞助了1000两白银，李莲英老总管赞助了1000两白银，崔玉贵赞助了玉泉山前两顷稻田。清末民初，凡是出宫的太监均有入庙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