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匮乏的年代,没有巧克力软糖,没有奶油冰淇淋,更没有炸鸡腿。孩子们能够从麻糖匠那里切下一小块麻糖,便是再甜美不过的幸福了。
儿时的麻糖,是一种用麦芽发酵熬制而成的糖,颜色白中带黄,如果制作得足够好,也有白如雪的。麻糖味道纯甜,黏性极强。如果在麻糖的外面再洒上一层芝麻,味道便更香了。
“叮叮当!叮叮当!”儿时的耳边,常常会回响着麻糖匠用小钉锤敲击一片小钢凿的清脆声音,那独特的节奏、独特的音色,是一种招牌式的广告。不一会儿,麻糖匠的身后便跟着一大群嘴馋的孩子。
生意上门了,麻糖匠就会放下装着麻糖的背篓,开始招呼小主顾们。收了钱之后,麻糖匠熟练地在小主顾需要的部位调整着,再划下记号,把小钢凿的刃口对着麻糖,然后用小钉锤敲打一番,把麻糖分割成块。麻糖匠的技术是很不错的,分割下来的麻糖通常和小主顾需要的分量相差无几。遇上是熟客,麻糖匠即使称足了斤两,也会再随手相送一小块,算是优惠酬宾。
麻糖的黏性很强,放在嘴里嚼几下,便粘满了牙。在牙齿与糖块的磨合中,一种甜得令人垂涎、香得让人发颤的美味在口舌间凝聚、散发、渗透,短短的一瞬间,那份香美便穿透口齿的约束,进五脏,入六腑,浸润每一寸肌肤。
吃完麻糖后,孩子们来回舔着拿麻糖的手,仔细寻觅残留在嘴边的糖渣,再放回嘴里舔吸。“战场”打扫完毕,撩起衣袖把嘴一擦,这才算完事。
工作之后,我在超市里买过麻糖,却再也吃不出童年的那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