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人类的每一步，都不白走
朋友Alwaystravel是一位资深美洲旅游玩家，他对墨西哥的推荐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理由也是相当充足：墨西哥是世界生物多样性超级大国，拥有丰富的地貌和自然风光，悠久多元的印第安古文明以及色彩斑斓的殖民文化。而世界第六、美洲最多的34项世界遗产就是墨西哥旅游资源最好的佐证。
Alwaystravel对墨西哥不遗余力的宣传还是让我心动了，想都没想就把墨西哥列为我“二十四城记”旅行项目中的一地。问Alwaystravel出行前的建议，他给了两条，一是注意安全，二是先去一趟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
【孟波·博物馆奇妙记】6
孟波，环球旅行家、摄影师、撰稿人。十年间用脚步丈量近六十个国家，旅途中关注城市人文和特色博物馆。2013年创办“多一度温暖”公益组织，帮助在旅途中遇到的困难学校，截至目前已为江西永丰、湖南平江、四川道孚等地的11所山区小学捐建图书室。
孟波新浪微博：波行世界
“二十四城记”初衷及计划：
随着价值观的成熟和知识体系的构建，我对于城市的阅读有了更加清晰、深刻的要求。所以我决定重新出发，计划开始一段不同以往的旅行，不为走更多城市而赶路，不为看更多风景而奔波，寻找二十四个有辨识度的城市，涉及不同宗教、不同民族、不同纬度、不同文化、不同气候、不同规模、不同发展程度……从2016年10月到2018年1月，将在每个城市居住至少半个月，深入到当地生活的每个维度，通过解读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城市，更为深刻地观察、理解这个世界。
——孟波
本刊特别邀请孟波为读者开设博物馆专栏，分享这次全球二十四城旅途里风情各异的博物馆之旅。
太阳历石与2012爱情宣言人类学博物馆？这个建议挺特别。Alwaystravel调侃道，放在别人身上也就只提一个安全建议，对于我则要必要劝我到人类学博物馆看一看。考虑到我在墨西哥的旅行要写上几篇文字发布，所以还是先去拉美最著名的博物馆深造一下，了解了解美洲早期文明发展进程，免得在墨西哥的人文景点看得囫囵吞枣，写出错误文章误导读者。
我对这位老友刺耳的建议欣然接受。显然，Alwaystravel对墨西哥是真爱，且容不得一丝瑕疵。
正如Alwaystravel的建议，我在墨西哥的第一站放在人类学博物馆。
“人类学”？这么写实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专业类博物馆，而且是国内难得一见的博物馆类型。在中国，博物馆中陈列展品要么源于考古学，要么出于艺术欣赏，对于历史文物的展览依托于考古学思维。究其原因，中国的博物馆学划分属考古学成为其二级学科，而考古学长期以来是历史学门下。因此以人类学视角建起的墨西哥人类学博物馆尤为难得，而它能够位列世界知名博物馆之列，在于其拥有最丰富的阿兹特克文化、玛雅文化的遗存。
关于玛雅文明，有生之年我听过它若干传说。强如玛雅人可以算出误差仅有0.0002天的地球年，弱如玛雅人七万大军不敌数百名西班牙士兵。然而，究竟是欧洲入侵者所描绘的未开化的野蛮人，还是辉煌一时、对世界文明的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的民族，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有着最靠谱的解答。这也是全世界好奇玛雅文化的游客，前赴后继来到这里的原因。
这里的展品的标签用英文、西班牙文标注名称和来历，也许是专业名词太过生僻，难以理解，于是去服务台不抱希望的咨询是否有中文讲解。
现今是国人带着银子满天飞的时代，西欧、澳洲、北美到处是中国旅行团，就连贫穷的非洲也开辟了埃及、肯尼亚、南非、毛里求斯这些热门线路。唯独拉丁美洲是中国人旅游最少涉及的区域，充其量美西旅行带上个墨西哥边境的蒂华纳，就算摸到个边吧。能够到达墨西哥城的旅行团屈指可数，所以博物馆是否有中文讲解，我期待但不指望，服务台工作人员的回复不出我所料，他们并没有为每年少许的中国游客准备这样的服务。但这趟没白走，因为四十分钟后将有一个台湾旅行团来到这里，旅行团的导游将兼职博物馆的中文讲解。
这是个好消息，避免我一知半解的去参观这里的文物。
等待台湾旅行团到来的时间百无聊赖，我便在底层几个展厅随意转悠，那时我并不知道人类学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什么。
当我走到MEXICA展厅中，目光在展品间毫无目的地游走，无意中掠过身边一个巨大的圆形石盘。我的身体征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再去看那块石盘，似曾相识。是什么呢？我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类似的画面，有印象，但没有确切的具象。我好像在很多动漫作品中见过它，那些解开宇宙秘密的奇石幻器，似乎就是以它为原型。
我突然有种直觉，这是件了不得的文物。这种感觉没有理论支撑，纯属气质。就像是范冰冰和一众美女向我走来，论美貌，各有千秋，但是我的眼睛就是不自觉的看向范冰冰。没别的，就是气场强大。而这块雕刻在巨石上的圆盘也是如此，气质非凡，一眼看到它，两眼便能意识到这是镇馆级别的天人之作。
奥塞罗考西卡利
太阳历石
波南巴克壁画
我定了定神，看标签上写着“太阳历石”，是阿兹特克人献给太阳神的纪念碑。它原来被安放在罗迪特兰神殿的墙上，西班牙入侵者破坏了神殿，但太阳历石却神奇地保存了下来。
我走到石盘的正面，一边想象着当年朝拜时的场景，一边仔细打量着它，想要看清它的每个细节，就像是分辨范冰冰的五官与气质的关联。这块石盘的面相实在诡秘莫测又神乎其神，用个网络热词形容，就是这块石头“有毒”。它的中间是一张模糊的人脸，深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周围一圈又一圈的符号像是年轮，仿佛要将我绕进另一个空间。墨西哥城的午后骄阳似火，看得入神的我，后背竟冒出一丝冷汗。我把自己从恍惚的幻想中拔了出来，心神不宁地看了下手机，约莫着时间差不多，然后快步走回博物馆的服务台，等待台湾旅行团。
再次看到太阳历石，就跟着这群台北的大爷大妈们而来。导游淑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早年随丈夫来到中美洲做外贸，生意虽然做得一般，但是练了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这些年为来自香港、台湾的旅行团做导游，不仅赚到两套墨西哥城金融区的高档公寓，随着知识的日积月累，她还成了华人圈里的墨西哥古文明专家。
关于太阳历石，淑娟讲解起来已是得心应手。这块直径3.6米、重24吨的大家伙，上面刻的是阿兹特克的历法以及代表了当时宇宙观的符号。阿兹特克人相信，自从神创世以来，地球经历过四个太阳，但它们相继被风、虎、水、火所毁灭。普照阿兹特克人的是第五个太阳，并且一直运行着的，因此他们极为崇拜这个太阳。太阳历石中间那个诡异的人脸便是第五个太阳，它的上下左右分别刻着早前被毁灭的四个太阳。在第五个太阳周围，刻着太阳的光芒、宝石还有鲜花，表现了对这个太阳的尊崇和信奉。
太阳历石对于人类学博物馆如此重要，以至于没有太阳历石，就没有人类学博物馆。当年西班牙殖民者为了宣传天主教，破坏阿兹特克人的民族信仰，将太阳历石埋于地下，直到270年后的十八世纪末才被挖掘重见天日，而人类学博物馆的建立便始于太阳历石的发现与保存。
因为一件展品而建立一座博物馆，这在世界级博物馆的发展历程中再无二例。由此可见太阳历石对于墨西哥的意义。
淑娟滔滔不绝的讲解让台北的大爷大妈们深深为之折服。在所谓太阳历石不仅有太阳历，还有神历。前者指导农耕，每年18个月，每月20天，加上年终休息5天，加起来正好是365天；后者为宗教祭祀而设立，每年13个月，每月20天，一年共有260天。这两部历法同时运行，每52年重合一次。这缘于阿兹特克人相信世界是轮回更替的，而像我这种至今还搞不清农历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神迹。
然而，太阳历石对于世界的实际意义，则是一场堪比千禧虫世界级的玩笑，就是“2012世界末日说”。根据阿兹克特人传承的玛雅历法，一个太阳历是187.2万天，如今人类正处于的第五太阳历，始于公元前3113年8月11日，本历最后一天是2012年12月21日，于是就有了这一天是世界末日的说法。
太阳历石引发的“2012年世界末日说”，在那一年附赠了一部刺激的好莱坞电影，让很多人动手建造一条现实版诺亚方舟，更是当了一把月老，推动了无数表白。那些段子至今依然在脑海中：“风吹动了月光，夜初上浓妆，管他今宵是何年，2012 又怎样，世界末日若来到， 我依旧爱你痴狂，狂风海啸也是天堂，爱你天荒地老！”
托尔特克文明“武士像”
奇琴伊察遗址查克摩尔像玛雅范冰冰的秘密
墨西哥古文明用一块巨石，戏弄了千年之后的现代世界。这让我对阿兹特克文化和玛雅文化充满了期待。
可是在人类学博物馆参观得时间越长，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你看不到金、银、铜这些博物馆常见物品的金属材料，所见之物多是石头、泥土或木材雕刻而成。难不成墨西哥城还有一家博物馆以收藏金属文物为主？我的问题交给淑娟时，她的回答大出我的所料：无论是阿兹特克，还是玛雅文明，都处于新石器时代，所以没有我所说的金属器物。
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个答案，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在天文学开挂的民族，直到西班牙殖民者到来时还没有迈入利用金属的时代。要知道，中国在公元前3000年前就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同期欧洲、伊朗南部和美索不达米亚也已经使用上的青铜器。我一再向淑娟确认她的答案，这种相差4500年的发展差距已经不是“瞠目结舌”所能说明。淑娟对我的惊愕的表情不以为然，她平淡地说：“没什么好惊奇嘛，你所在的拉丁美洲最大的博物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有看到金属制品嘛？”
“好像……没有。”我轻声回答。
“就是呀。你是被他们高超的天文学给迷惑了吧？其实欧洲人到来之前，美洲三大文明玛雅、印加和阿兹特克的冶金技术都在初级阶段，并没有形成真正的金属时代。所以他们的武器制作材料以石头为主，农具也就是木棒、石斧和磨粉磨面的石碾。对了，说到玛雅人耐以生存的农业，你知道吗，玛雅人既没有役畜，也没有发明车轮。”淑娟说到这些时，平静无比，仿佛理所当然一样。可我走过上百个欧、亚、非的博物馆之后，其他文明的科技树都是按部就班地成长，唯独美洲的原生文化，兼职匪夷所思。
展现玛雅人生活的图画
印第安编织的猫头鹰
玛雅文字
印第安编织的器皿“他们的石器倒是用得很利索，博物馆里到处都是模样怪异的石像。”经淑娟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一路参观下以石头为原料的文物确实是最多的，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石头人。难怪人类学博物馆越走越诡异，这并不是给自己加戏，要知道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难免头皮发麻。
“你觉得长相怪异，这在当时可都是帅哥靓女的模版，贵族们还根据这个模样来整容呢。”说到整容这个话题，之前还有些循规蹈矩的淑娟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眼前这位中老年妇女手舞足蹈比划着脸的模样很幽默，而她讲述玛雅人爱美的故事也是搞笑的很。
用淑娟的话说，玛雅人的审美标准逆世而行，堪称奇葩。若是将玛雅社会中范冰冰这等级别的美女拉到现代世界，简直就是有碍观瞻、需要回炉重造的野兽派类型。简而言之，玛雅贵族认为自己不是凡夫俗子，而是天神下凡的后裔，所以要从容貌上就要与底层平民区别开，在他们看来，斗鸡眼、扁额头和畸形颅骨是美丽或高贵的标志，所以博物馆里尽是按照这种审美雕刻的石像，又科幻又抽象。可没有上天的眷顾，很难天生长成这般创意的面容，所以玛雅人发明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整形手术，来把自己整成这幅“尊贵”的模样。
父母们会趁着婴儿的颅骨还没成型，就用木板夹住它使之变形，怎么畸形怎么来，尽可能不像人。毕竟要装神弄鬼，像人怎么行。我第一次感受到做平民百姓的利好，玛雅贵族的孩子们由于这种畸形的审美遭了大罪。
而我最不能接受到的是玛雅人以斗鸡眼为美，可斗鸡眼也不是想有就有啊，爱美的智慧是无穷的。玛雅妇女们在孩子两眼之间的刘海上系上一个小玩意，这玩意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使孩子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久而久之斗鸡眼便形成了。
说到这里，至于在身体上穿洞这种事情，我已然能够平静接受。玛雅贵族热衷在鼻梁骨垫东西，在全身各个部位包括胸部、生殖器上打洞穿环。这种习惯若放在《甄嬛传》中，那些妃子们不在身上开几十个洞，都不好意思见皇上。
在人类学博物馆中，那些矜奇立异的审美在那些石像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金字塔上的太阳神崇拜
如果把墨西哥古文明比喻成一个学生，那他肯定严重偏科。他既能够解锁天文学、高等算数、十八进制、二十进制，也可以对生活技能一窍不通。而他把人生最大的精力放在宗教上。虽然迷信在古代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但是全民信教的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把这种迷信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宗教就是一切活动的中心，特奥蒂瓦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人类博物馆有一个展厅“特奥蒂瓦坎”，展示了拉丁美洲第一个强大国家的模型和物品。这座城市就是墨西哥城东北50公里处，完成人类博物馆参观第二天我便去了一趟，如今还能看到壮观的金字塔建筑群，其中的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闻名于世。考古学家们认为这里曾经是中美洲最大的都城，可这里既没有“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那样的城市网络，也没有阿拉伯“麦地那”、西欧城堡式的城市格局。他们城市的黄金地段是供奉给神灵的，所谓国王、祭司、贵族这样的半神也可以住，至于平民百姓只能住在外围，所以古代墨西哥城市的人口实在是少的可怜。
从玛雅人到阿兹特克人，他们普遍具有被迫害妄想症，生怕“第五个太阳”随时挂掉，所以建起了金字塔来供奉太阳神。特奥蒂瓦坎的太阳金字塔体积达到一百万个立方，与著名的胡夫金字塔相仿。18世纪西班牙历史学家考证说，在太阳金字塔顶端还曾立有太阳神庙，胸围的太阳神像站立在神坛中央，像上披着无数金银宝石做成的饰品，阿兹特克人就在这里杀俘虏来拜祭太阳神。
特奥蒂瓦坎模型
博物馆展品
印第安人生活在迷信过程中，玛雅人与阿兹特克人齐头并进，狂点“放血”技能。他们可以随时随地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戳破自己，来表达对红太阳的忠心。这年头开车去北京下高速要缴钱，去故宫要买门票，而在玛雅年代，收费站的人会跟你说：“你好，亲爱的外省兄弟，既然你来到我们的城市，就请向诸神献出贡品吧。”说着就拿着鱼刺戳到你的身上，直到鲜血滴到神庙台阶方可进城。这可不是欺负你外地人，当你走进城中，就会看到一排排的人跪在地上一边大唱赞美诗，一边互相戳着胳膊、大腿、屁股搞得血流成河，那画面太美，恐血症患者不敢看。
玛雅文明后期，血祭能力进一步提升，甚至学会了“解剖学”。利用这一技能，玛雅人会把活人祭品的心脏挖出来示众。在人类学博物馆中，奥塞罗考西卡利和奇琴伊察遗址的查克摩尔像作为镇馆之宝见证了这一血腥时刻。查克莫尔是玛雅人心目中人类与上天交流的使者，而他捧的盘子当年用于摆放人的心脏。
“生为玛雅人，是不是也够惨的。”我对淑娟说。
“你知道车尔尼雪夫斯基吗？”淑娟问我。
“不知道，怎么了？”我以为淑娟答非所问。
“俄国哲学家。他有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历史的道路不是涅瓦大街上的人行道，它完全是在田野中前进的，有时穿过尘埃，有时穿过泥泞，有时横渡沼泽，有时行径丛林。’无需为人类担忧，每一步，都不白走。”淑娟带的台湾旅行团到了离开时间，留下金句却让人回味无穷。
博物馆展品玛雅人祭祀场景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攻略
［怎样到达］与大多数博物馆一样，人类学博物馆选择周一闭馆，其余六天每天开放十小时，从上午九点到傍晚七点。博物馆位于墨西哥城的市区，考虑到大多数游客住在宪法广场附近，步行距离还是远了点，地铁、公交车均可到达。如果不懂西班牙语不建议乘坐公交车，更推荐乘坐地铁7号线到Auditorio站下车，然后向南步行400米即到。人类学博物馆附近还有几处博物馆，查普尔特佩克城堡、动物园也在一公里范围内，如果体力充沛，可以串成一个博物馆游线或亲子游线，在一天之内完成。
［如何游览］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是世界知名博物馆中最容易参观的，长方形的庭院格局，三面都是两层楼的展厅。底层是有十二个展厅，介绍了人类学、墨西哥文化起源以及本土居民的民族、生活、艺术和宗教，证明美洲大陆最早的居民是两万五千年前由白令海峡跋涉而来的亚洲人。上层展厅通过当代文化展示了本土居民后代的生活状况。偌大的人类学博物馆想要在几个小时内细致地游览个遍几无可能，所以把精力放在那些想去的展厅更为靠谱。对于大多数游客而言，底层的阿兹特克文化和玛雅文化是参观的重点。
［价格几何］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说坏消息，这几年人类学博物馆的门票一直在小幅上涨，从48比索到51比索，从64比索再到70比索，几乎每年都有点小动作。好消息是人民币兑墨西哥比索一路上涨，汇率从前几年1:1.9到现在1:2.7，中和了这些年门票的涨幅。另外13岁以下儿童、持证教师和60岁以上老人免费。至于周日针对墨西哥居民和持有墨西哥居留权的外国游客的免费政策，与绝大多数中国游客无关。